作者:日耕黄梁
“身为恋/童/癖、猥亵犯的儿子,我很不耻。”审判的过程里,骆秩立在证人席上,流下了一滴愧疚的眼泪,他向前来旁听的所有公众和媒体鞠躬,“对不起,我没能早点站出来指出罪恶,非常对不起。”
*
弗禾是花卉市场的老常客了。他爱挑绿植回家养,却绝不是货真价实的植物爱好者。有时候在价钱上被宰得厉害,回去后越想越气,植物养活了他就再去要一盆,养死了则更有话说。
那张嘴啊,五花八门的道理简直讲不完,也没人有那个勇气跟他一磕到底。谁让弗禾是出了名的金牌娱记、著名铁嘴呢,还是常常上法治频道的那种。
时间一长,他大堆地买花买草,花卉市场全按进价加三成出售货物,也省得麻烦讲价了。
有人问弗禾,买这么多盆栽做什么,家里够地方摆吗?
弗禾眨眨眼,还真够。
除了睡觉跟做/爱的各个区域,别墅里仍然有大片多余的空间。小花小草确实可以增添生活气息,就是他们两个大男人常常粗心粗意、照顾不周的地方,只能委屈它们化作春泥、来年护花了。
在系统喋喋不休的噪音里,弗禾接通了他成立刚满一周年的工作室打来的电话。
顾苑西作为助理,用工作号高兴地通知他:“我们最近正在跟进的那条娱乐圈地下私易链,终于有了进展!”
“效率不错啊。”
“一个叫作季莎儿的女星,向我们提供了不少帮助。”
弗禾换了一只手拎袋子,言语带了一点讶异:“她啊。”
“是的。”顾苑西整理着资料,“今年刚刚用一部影片里的角色斩获了新人演员奖,算是黑红各半边天,人漂亮,心肠也挺好。”
弗禾说知道了,让她谨慎一点,别轻易冒险。
顾苑西表示明白,她要跟弗禾学的地方还很多,没到家呢。
挂断电话,系统立马趁机插嘴:“宿主,你把霸总文变成法治栏目,我实在有很不好的预感。”
弗禾终于搭理了它一句,没什么好气:“我好好地站着、活着,少咒我几句成吗?”
系统也知道自己的话不中听,细细弱弱地模拟出嗔怪的语气,“剧情线一条没走对,人物关系乱成一团,宿主你执行任务怎么还带这样啊。”
弗禾被一个系统弄得胳膊痒痒,“剧情线不是我得分的重点。再说人物关系怎么乱了。”
他很较真地摆出已知的事实:“真心相爱的副cp已经结婚生娃,连舅舅都会叫了。女主跟上半年刚进工作室的小年轻俩人看对了眼,我这么开明的老板,是无所谓手下人搞不搞办公室恋情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职业素养,我也不会招他们上岗。”
“骆胥阳应该快出狱了,坏名声是他自己挣出来的,谁也不能怪。而骆远韬恶贯满盈,更是罪有应得。犯了错的人不是得不到赎罪的机会,只看他有没有那个心。”
弗禾漫步走着,闲聊一般感叹:“原本的剧情线本来就不合理,我反倒觉得自己做到了拨乱反正呢。”
系统不是人,智脑到底没法复刻人的理念和思维,它沉默了。
弗禾要回别墅的车库里取车,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屏幕发出的亮光照见了变得柔和下来的眉眼。
对面的杜珩郁有商有量地同他说:“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我父母和爷爷想见你许久了,宝贝,能别躲了吗?”
弗禾:“……”
他倒不是因为胆小才迟迟没跟杜珩郁见家长,而是当一段感情牵扯到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时,因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很怕自己处理不好。
“别怕。”杜珩郁早就看穿了他的顾虑,安抚的语言化为温柔的涓流,淌入人的心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与你站在一起。相信我,一切交给我。”
弗禾当然知道男人这两年所做的努力,接手家族,徐徐摊牌,不顾反对,把两人的感情光明正大地放到阳光下。
现在凡是杜氏的职员,全都晓得自家老板娘是个男人,没在杜氏任职,而是自己开了工作室,夫夫俩情比金坚,感情深得连只苍蝇都插不进去。
“三代独苗苗被我摘了……”弗禾心情复杂,想起之前的事,“你爸从来不打人的,差点都不要你了。”
杜珩郁哭笑不得:“何止呢,我爷爷当场暴揍我一顿,我妈气得差点晕过去。”
杜老爷子老当益壮,那太极真不是白练的,被爷爷和父亲混合双打,偏偏杜珩郁还不能还手,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回来的那晚,弗禾都惊了一大跳。
回想闹得最凶的那会儿,两人都有些唏嘘。
“这事还是再缓缓……”弗禾迟疑道。
杜珩郁的语气却是一变,用新学会的怪调打断了他:“但你老公是什么人呢。”卖关子似的,“你老公能着呢。今晚就跟我回杜家大宅吧。这么好的男娃娃,不留下来做我家的男媳妇,啧,可惜了。”
弗禾被他逗笑,认真地想了一下:“好。”
“真的?”杜珩郁尾音上扬,喜出望外。没想到答复来得这么快。
弗禾猜他是刚得到家里的同意就迫不及待来告诉了自己,于是重复道:“我说‘好’,今晚跟你回杜家。”
闻言,即将迈入三十岁门槛的男人定了心,开心得简直像个小孩,在电话的另一头勉强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对着手里精心准备的钻戒亲吻,如同吻着自己的爱人。
弗禾嘴边带笑,等车慢慢开到高速上,终于挂断电话。他开启了顾苑西给他发来的导航位置,预计今天不可能一下子把事情办完,顶多踩个点,就能回来安排一下见家长的具体事宜。
谈不上紧张,却足够新奇。这是没有过的经历。
联盟给的任务奖励照常入账,弗禾没发现任何不对,也一直坚定着自己的做法,而对于任务评分的推迟送达,他也不很着急。
结算完毕就意味着脱离世界,而强留世界则需要耗费大把的精神力,没有这道催命符,他反而乐得自在。
工作上的事忙完,回到家,迎接弗禾的就是一个熟悉的怀抱,以及热情的拥吻。
杜珩郁埋首在青年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浓烈的情绪难以压抑。他将温暖微糙的手掌探进青年的衬衣下摆,摩挲了一会儿后,触碰到一层薄薄的布料,勾起小角,布料底下的弹滑一如往初。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仿佛永远不会觉得腻。杜珩郁早已周到地把伴手礼之类的物品准备齐全,专挑了一套绝不会出错的衣裳,亲自给人脱掉,又亲自给人穿起。
“今天又买了多肉?”
“昂。看着可爱,就买了。”弗禾脸色有点不好,屁股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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