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耕黄梁
外祖季家光用银子就可以帮辜辛丞砸出一条康庄大道,皇亲国戚的身份走到哪里,都会一路顺遂。可辜辛丞照旧循规蹈矩地念书游学,考取功名,蟾宫折桂,以弱冠之龄进入内阁,为天子分忧。
可看似万人称羡的人生,对于辜辛丞来说,其实了无乐趣,他的内心,有着苦苦压抑多年的逆叛之血。
他的聪明绝顶令他早早窥见了隐于重重权势暗流里,不为人知的黑暗。
……
当初刚看完主剧情,弗禾便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就是闲的。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得多、顾虑得多,因拘于教法伦常而不肯放手施为、大胆假设。
醒醒,孩子,你爹的死因就是他杀,没毛病。
皇室与季家联姻图谋的就是国库的充盈。
季皇后跟你爹……
咳咳。
弗禾干了这杯狗血,炮灰求生嘛,多余的事他不掺和。
接着没两天就打脸了。
辜辛丞真让人给捅了。这不是一件小事,但辜府下人嘴都特严,没一个人会泄露给弗禾听。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正巧他现在下地走得挺顺溜,可不就得去看看此间主人的伤势,还得装得特别震惊。
“辜大人。”弗禾望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以扇掩住半张面,小声吸气,“您这是怎么了?前两日不还好好的。”
辜辛丞正□□着半身方便医者上药包扎,肩上的绷带洇着血,没伤及要害,但额角青筋若隐若现,显然是一副气极的样子。
见着弗禾也不秀教养了,眉头拧紧:“你怎么来了?”
弗禾一脸茫然:“这里不能来吗?段某只是想找大人喝酒。”
辜辛丞承认,段弗禾一旦装起来,就是真假难辨。
譬如现在,他就无法分辨出,这人究竟是偶然路过,还是想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的演技很好,绝不会露出分毫破绽。
“能来。”辜辛丞意味不明,“就是来的时机不太对。”
弗禾顺着他的话点头:“嗯,看来今天的酒是喝不成了。没想到辜大人也会受伤,看来是真的没习过武。”
辜辛丞没忍住,额头又添一条青筋。
“很疼?”弗禾关切询问。
辜辛丞怎么也是细养出来的世家公子,从小到大是真没这样狼狈过。但他绝不会在遍体鳞伤的段弗禾跟前示弱:“亡命之徒的把戏,一点小伤,不过尔尔。”
弗禾偷偷都跟系统吐槽:“这台词有点中二了,言情世界的男主在碰到女主后都会改变气质吗?”
系统表示它也不知道。
弗禾也不急着走,他坐到主卧房的外间去,仆婢并不怠慢,精致可口的茶点送了两轮,他一面享受,一面不吝表达自己的聊天欲。
“大人如此良善,竟还会有不轨之人对您暗图行刺,您身边那么多高强的护卫,就一个都没防住?这杀手真是好生厉害。也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下这么重的手。”
一句话一个刀子,隔着一间房都能扎得辜辛丞心口疼。
“你……为什么还不走?”
弗禾半探出头,隐隐绰绰看到男人已经穿好了外袍,他耸了耸肩:“我是专门来找大人的啊。”
辜辛丞咬牙切齿:“找我作甚?”
弗禾态度诚挚:“给您的忠告您没听,落了一身伤不是?这事儿怪我没细细给您讲明利害,便来赔罪了。”
辜辛丞不留情面地冷笑:“哦?你的意思是,赵丰齐是忠良,我怀疑了他,去查了他,结果引得杀手上门暗刺是我活该?‘玫瑰带刺不好惹’,这句话指的又是什么?”
弗禾突然被问蒙了,立马询问系统:“男女主没见面?”
系统答:“见了的。”
弗禾松出一口气,幽幽怨怨:“‘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挑完美人面纱夸出来的词,真是大猪蹄子。”
弗禾被辜辛丞一顿反问,脸上惊疑了片刻,当即一片空茫,不断低声自我怀疑:“卦象有误?是我算错了?我怎么会算错?”
端得是一副惊慌失措、怀疑人生的模样,动作和神态,毫无破绽可指摘。
辜辛丞别有深意地死死盯住他,一字一顿道:“段弗禾,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嚣张行径,莫非你是忘了,自己的命运还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弗禾真没打算给自己打造出什么嚣张人设,于是高声喊:“我冤!”
辜辛丞冷喝:“冤在何处?故弄玄虚,惺惺作态,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弗禾对系统说:“咦~他要动我?”
系统:感到有点不对劲。
段弗禾哆嗦了一下,又害怕又震惊,面上却还要强作镇定,据理力争:“辜大人,您不能动我,延寿药还有四个药人没试过,圣上那边也等着结果呢。”
辜辛丞轻嗤一声,走到外间来,与弗禾面对面,眼对眼:“那我现在就取血,碗大的疤口,想必一会儿工夫就能放满三大碗,血温尚在。”那阴狠狠的神情,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弗禾瞠目结舌,脚跟往后退了好几步,嘴唇抖啊抖,面色很快灰败下来。
是个难得的惧怕模样。
见状,辜辛丞不禁冷笑:“段弗禾,你好大的本事啊,献灵药,绘奇画,连卜卦算命也能耀技一二,看来你是真忘了当初出狱的初衷了,说什么但求流放、苟且偷活便足矣,如今看来,不过都是虚伪的说辞,哄人心生同情罢了。”
他似是气急,说话掷地有声:“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出来,便能让你再入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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