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椋裎
猛地想起什么,桑乔又迅速回到楼上,推开隔壁的门,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他昨夜开了两间房,车夫就睡在他隔壁,现在车夫不见了,他的包裹也不见了。
回到楼下,桑乔问掌柜:“昨夜跟我一起来的人,什么时候离开了。”
“那个......好像天还没亮就匆匆的驾着马车走了。”掌柜想了想道。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桑乔的肩膀夸下来,他颓然的回到屋里。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桑乔关了门,缩在门口缓缓的蹲下,摸了摸他自己还没有凸起来的小腹。
眼泪慢慢的凝结,然后滚落下来。
桑乔小声的呜咽出声,肩膀微微颤抖着。
“宝宝,对不起,是爸爸没用......爸爸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钱,也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桑乔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他哭了许久,一直到眼睛干涩的再也哭不出来,才停下。
他慢慢的把地上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捡起来收好,他还要继续往前走,为了宝宝,他不能停下。
幸好昨夜还存了一些钱在柜台上,跟客栈掌柜结了账之后,还余下一点,桑乔拿着钱,又找了个当铺把珍珠给当了换了些钱。
这次他没敢再租马车,买了些吃的,就一边吃着一边往前走。
晚上也只是找一个小的客栈,住最下等的房间。
虽然眼泪能卖钱,但桑乔不敢多哭,他怕他眼泪能变成珍珠的事情被发现,也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
步行的速度要比马车慢了许多,但是遇上玉琼山的弟子方便躲藏。
刚开始的几天桑乔还遇上过两次,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他越走越远,还是玉琼山已经放弃了找他,他一直没有再遇见过。
桑乔在玉理峰待了许久,错过了冬季的雪,但却在下山之后遇上了场磅礴的春雨。
那天他刚到一个大一些的镇子,准备歇歇脚,去买一些吃的,一场大雨忽然而至,浇了他个措手不及。
那时桑乔正在走街上,哗啦啦的雨滴从天上落下来,桑乔没有来得及躲开,下身的双腿,瞬间变成了嫩粉色的尾巴,把他的裤子跟鞋子撑破。
黑色的墨发,也变成弯曲的黄色头发垂落下来。
街上走在他身边的百姓,惊叫一声躲开。
桑乔想把自己挪到一个干的地方,但他的尾巴根本就动不了,他双手撑在地方爬,没一会便没了力气。
一棵还带着湿润泥土的青草,重重的砸在他的头上,一个稚嫩的童声道:“打死你个妖怪。”
桑乔隔着雨幕望过去,一个胖乎乎的男孩现在远处,撑着伞,看着他。
桑乔用力的摇摇头,有些沙哑的声音小声道:“我不是妖怪,我不是的。”
有一个胆子大的带了头,又从旁边跑过来两个小男孩,手上拿着刚刚从地上拔出来的草,用力的扔到他身上。
泥土沾在桑乔身上,又很快的被雨水冲刷下去,只留下疼痛感经久未散。
这雨仿佛就是为桑乔下的一样,来时迅猛之极,下了一阵子,又迅速停下。
街上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有大人也有小孩,把桑乔可怜兮兮的围在中间。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石头,树枝,青菜,萝卜,甚至是鸡蛋,一个一个的砸在桑乔的身上。
桑乔想解释,可是没人听,他刚刚抬起头来,一个鸡蛋重重的砸在他的额头上。
鸡蛋碎裂,蛋液顺着桑乔的脸颊流下来,腥味熏的桑乔想吐。
他不敢再抬头,只能抱紧自己的尾巴,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任他们打。
不知道打了多久,桑乔全身除了痛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他只能维持紧紧抱住自己的姿势,忍受着。
他甚至都不敢哭,因为他不能被人发现他的眼泪会变成珍珠,那样他只会更惨。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驱散人群,没有人再打他,桑乔被人从地上抱起来。
他想抬眼看看是谁,但一睁开眼,便有蛋液流进他的眼睛里,刺的他眼睛生疼,他看不清。
再也支撑不住,桑乔意识沉睡了过去。
晕倒前,桑乔听到有人急切的喊他“乔乔”可他到底是没能听出是谁的声音。
*
苏灼先是被沈宏枫重重的打了一掌,然后又勉力支撑了一夜的结界,把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灵力都用光。
林禾用了一天一夜才稳住他的伤势,然后慢慢又给他用药,调理。
即使是这样,苏灼依旧是昏迷了半个月才醒来。
苏灼缓缓睁开眼,床边是松了一口气的林禾跟红肿着眼睛的萧羽。
林禾长舒了一口气,满是疲惫的勾了勾唇角:“你总算是醒了,你墓地的坑都快给你挖好了。”
他身旁萧羽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说了句,“别胡说。”才红着眼眶扑到苏灼床边,“师尊,你吓死我了,你整整昏迷了半个月才醒。”
“半个月?”苏灼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猛然撑了一下身子想起来,却又支撑不住的倒回床上,“乔乔呢?乔乔怎么样?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