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建设领地 第95章

作者:木瓜乙 标签: 种田 爽文 布衣生活 穿越重生

  身为军中将领,首先一个遇事不能惊慌,他已经很快想明白了,这一定就是拓跋仞的局了。之前山谷里死掉的牲畜,还有锈迹斑斑的箭矢,这些就是问题的根源。没想到拓跋仞竟然如此狠毒,将病源就这样布在大燕军中。

  尽管不愿意相信,可谢宜修不得不重视起来,他已经相信了刘大夫的说辞,沉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瘟疫啊,可不是一般的小病,一着不慎,整个军中可就完了啊。

  刘大夫小声道:“小人记得,王爷也在凉城中培训过医疗卫生知识,小人曾去听过几回。这次的病症来势汹汹,不管是与不是瘟疫,都应该让病人和好人分离开来,不得有所接触。还有尽快派人送消息,让王爷请凉城的大夫过来一起协商用药治疗。”

  这建议很中肯,谢宜修点点头,立马吩咐人下去办。至少将病人分开,以免更多的人染病。

  “不能将这事情传扬出去,否则军法处置。你们商议个法子出来,尽量阻止病情的蔓延。”此事如果传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只怕整个军队都会乱了。所以,谢宜修没有丝毫犹豫,首先下了死命令。

  “是!”所有人都不敢违抗,应声鱼贯而出。

  谢宜修捏紧了拳头,思忖了良久才伏案写信。然而由于心思不定,写下几个字又将纸张揉成一团,灯火明灭,照见谢宜修面无表情的脸阴沉得能挤出水来。

  书不成书,谢宜修干脆放下笔,垂下眼帘,对于下一步该如何走,始终没有个决断。

  目前他们不能贸贸然就回去,如果真的是瘟疫,他们回去边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犹未可知。他不能冒险,成为大燕的千古罪人。

  明钰终于接到消息,看完信上的意思,他几乎站立不稳,他握拳狠狠锤了下桌面,咬牙切齿的道:“好!好个拓跋仞,好个宋涟。贼子狠毒万死难辞其咎!”

  “王爷,情况如何了?”魏大将军与刘知府也听到信儿也都赶了过来,此时连忙出声问情况。

  明钰脸色不好看,却并没有说出事情真相,只挑挑拣拣了一些实情说道:“给拓跋仞逃了,大军往西而去了。”

  “什么?往西?”魏大将军不可思议,“谢小子如何还往西,再去便深入腹地。如果遇上绥西大军,他一万多人马只怕根本就不够填的。”

  谢宜修根本就不是莽撞的性子,怎么也不商量商量就一个人决定率大军深入呢?就算此行没有捉到拓跋仞等人,他们也都商议好了的,尽快回转边地。可是王爷的消息竟然是大军往西而去了,此事不简单。

  “王爷,为何谢将军会往西?他有没有什么说法?”刘知府比较沉得住气,询问道。

  明钰摇摇头,没有答话,此时的他早就乱了方寸。脑袋里的各种想法都有,乱哄哄的一拥而上,闹的人脑仁疼。

  谢宜修不会有事儿的,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明钰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谢宜修的想法。军中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回来,如果在边地发散开来,那么边地百姓如何,大燕又该如何。

  明钰是了解瘟疫的可怕的,曾经欧洲的黑死病,一直延续了几百年,死亡人数多不胜数。古代历朝疫病都有发生,曾经有描述当时疫病流行的惨状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注①所以谢宜修首先想到的是不能拖累了大家。可是他却没有想过,明钰会有多担心他们。等他们回来,明钰还能有办法控制疫病,可他们竟然继而往西,想要和夷人拼个你死我活,实在是太过于莽撞了。

  明钰站起身来,“魏大将军,去准备五千人马,本王要亲自前往绥西国。”

  “什么!”魏大将军惊得几乎跳起来,“王爷,您说什么?如果需要接应,老臣这把身子骨还能动弹,怎么能让王爷身陷险地?”

  明钰被夷人虏劫去的事情还犹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答应让明钰领兵深入绥西国。他们都是人精,明钰此话说出来,他们心中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谢宜修的军队定然是出事了,否则王爷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明钰摇摇头,踱步走了几圈,“边地还需要魏大将军坐镇,况且此事非同小可,有本王亲自前去,说不定还能有转机,否则……”明钰摇摇头,不敢再说下去,但是话中之意已经明显了。

  刘知府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知道不能瞒着他们,明钰挥挥手秉退所有闲杂无关之人,这才沉声说道:“是瘟疫。”

  “什么?”刘知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嘴唇颤抖着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魏大将军也脸色都变了,他心中虽然有些猜测,却从未想过是如此的大事。这……这该如何是好。

  “王爷,如此一来,你更不能前往!”魏大将军喝止道。如此危险的境地,王爷前去岂不是更加危险,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才行。

  明钰好不容易勾了勾嘴角,“不,本王有法防治疫病,大燕的将士不能够不明不白的客死他乡。”

  刘知府闻言,才从噩耗中醒过神来,这时方出言道:“王爷的确不能前往,王爷真有防治的办法,可以教由下面的人代劳。”

  “正是这个道理。”魏大将军连忙开口附和。

  明钰摇摇头,苦笑道:“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这种东西还是要结合实际情况才行。就像大夫,看不到病人,如何能下方子抓药?”

  见两位还想要阻止,他也不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本王也是有一定的把握才敢走这一趟的。只需要拔五千兵马,再加上本王的护卫营以及禁卫军精卫,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他们哪里是怕明钰路上遇到危险,而是怕如果大军真的染上瘟疫,那么王爷此去惹上病气又该怎么办?

  像是看透了他们的想法,明钰微微一笑,“本王既然说了有防治的办法,有岂会不保护好自己?”

  见王爷意已决,魏大将军站了出来,“既然如此,那老臣便陪王爷走这一趟。”

  明钰摇头,“凉州事务繁多,还少不得刘知府与魏大将军。魏大将军如果离开,驻军怎么办?边地防守又如何决策?如果遇上敌军趁虚攻打,没个主心骨不成。”说完又对刘知府道:“凉州乃至西岐走廊现在的发展必须要一把手盯着,把握方向。一切还需要刘知府坐镇,只要按计划,想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西岐走廊的发展大小事务不可能由明钰一个人亲力亲为,而刘知府一直跟随明钰主持西岐走廊的相关事务。对于明钰的计划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有他留下来把持局面,明钰还是放心的。

  这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是凉州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有他们在凉州的局势便能稳定。

  明钰原本只需要五千兵马,结果魏大将军足足拔了一万人马前往。另外明钰召集了凉城中几乎所有的大夫,凉城药铺中大大小小的药材,布庄的棉布以及酒肆的烈酒也都搜罗一空。

  不能打无准备的仗,这些东西都是眼下谢宜修他们急需要的。明钰当然要准备好,以防万一,不然到时候缺医少药就算他有办法,也只能望洋兴叹。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来自曹植《说疫气》。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笔芯!

  

  156、第 156 章

  

  其实明钰心中也没有底, 他虽然比起别人多了不少的见识。可是,他到底不是医学专业,唯一可以凭借的是他曾经见过的经验之谈。

  他心中不是不害怕, 可是想到谢宜修, 想到那支孤军, 有可能因为疫病全军覆没,他心中就止不住悲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到谢宜修身边, 给他支撑。尽量用自己所知道的方法减少疫病扩大化, 给出时间, 然后让大夫能找出克制疫病的办法来。

  明钰率领大军出了石崇关一路往西, 一刻也不肯耽误, 他心忧自己晚到一步,就多一人染病。他派出无数探子,打听谢宜修大军的消息, 只希望能让他心安。

  各种各样的消息入耳,却没有一样是他想听的。

  “谢将军的大军已经攻破了颉逻部,绥西大军在何处没有任何消息。”

  “谢将军军中似乎有不少人染病, 具体情况犹未可知。”

  “属下打听到消息,大军驻扎在北嘎海子, 听说有主将病重, 因此暂停行动。”

  ……

  种种消息蜂拥而至, 听到主将病重之时, 明钰心中就是一咯噔。如果……如果他没赶得及, 是不是这辈子便再也见不到了?

  他以为自己跟谢宜修之间还有很长的时间, 还可以慢慢相处了解。然而,此时此刻的他才明白,原来还有很多未知的因素, 能让人防不胜防,让人以为的理所当然的事再无反悔的余地。

  谢宜修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他安心,信任的人。他能感受到谢宜修对他的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以为这样下去,平平淡淡才是真,水到渠成也挺好的。两个人相互陪伴,等到年老生病时,能有个人嘘寒问暖,端茶倒水也很不错。

  可是,如果将来再也没有这个人了,自己又将如何?以前从未体会过如此蚀骨痛心的感受,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深陷了吗?如今的他只觉得荒谬至极,是他顾虑太多,将一切都想的理所当然,却从未想过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明钰每日里都心急如焚,想要尽快见到他。因此,他们赶得很急,原本需要一个月的路程,仅仅用了二十多天就赶到了。

  明钰顾不上夜以继日行军的疲累,一入中军便急急朝着谢宜修的中军大帐赶去。

  没有人敢拦他,甚至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将军们都手忙脚乱的跟在他后面。

  “你们将军如何了?”明钰顾不上客套,一边走一边问,见没人答话,心中更是着急,恨不能立即飞过去。

  “王爷,我们将军他前些日子染了……”后面的人还吞吞吐吐没说完。明钰已经夺了一旁正在打理的马儿,翻身一跃而上,横冲直撞朝着中军大帐奔去。

  明钰心中悲痛难当,无论如何,谢宜修不能有事。

  马儿扬起的尘土溅了身后人一鼻子灰,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王爷这是怎么了?谢将军就在那儿又不会跑,这么着急做什么?

  翻身下马,他慌乱掀开大帐帐帘,抬眼是一座宽大的屏风,有个案几,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册卷宗。有书打开到一半,被刚刚明钰带进来的风一吹,哗啦啦连翻了好几页,还有未干墨迹的笔,似乎才研磨不久的墨。

  明钰没有心思观察这些,他知道屏风后面应该就是谢宜修休息的地方,想到谢宜修可能正受着疫病的折磨,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明钰的心就不由得揪紧了。

  他不再停留转身就绕进了屏风,的确,这里的布置很简单,也就一张能躺一人的木板床。

  “谢宜修!”明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原本以为会见到人,没想到上面却空空如也。没人,难道……明钰想到一种可能,不禁悲从中来。

  自己真的来晚了么?

  明钰脑海中空白一片,心口堵得慌,鼻子酸酸的,眼中的泪花却像水晶一般凝结着,他抬起头来,努力压抑着酸涩的眼睛,想要将泪水憋回去。

  “王爷?”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明钰霍然转身,便见到谢宜修那熟悉的身影。

  “谢宜修?”明钰恍若梦中,不可置信的轻声道。

  谢宜修手指微跳,反复几次才被紧握成拳。他刚刚去视察军营,询问刘大夫一些事宜,听到明钰的消息才急急赶了回来。

  一开始他还不敢相信,可是此时此刻,见到明钰的那一刻,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喜悦,感动。

  他想要说什么久别重逢的话,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低下头,恪守臣子的本分。抿抿唇躬身行礼,“见过王爷。”

  明钰已经扑了过去,直直撞到他怀里。身上传来的疼痛感才告诉他,这是谢宜修,是真的,活生生的谢宜修。

  谢宜修僵硬了身子,不敢相信明钰的举动,可是怀中的人让他心中荡起一片柔软,空落落的心被填满。一直以来的焦虑不安,终于在此刻被驱走,剩下的只有无畏安宁。

  谢宜修缓缓抬起双手环抱着明钰,等到心中的激荡之情完全平复下来,才轻声问道:“王爷怎么亲自过来了?”

  明钰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胡乱拉起谢宜修的衣服擦了擦脸。这才推开人,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仿佛刚刚慌乱无措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明钰低头整理了自己的衣物,作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得到消息,总要亲自过来看看才放心。”明钰没有说出自己担心他的话来,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刚刚听了旁人的话,让他以为谢宜修也染上了疫病,所以才会失态。现在回想起来,让他有一种想找地洞钻,实在是太丢人了。现在突然想起来,又担心的问道:“刚刚,在外面听人说你前些日子病了,我以为……”

  谢宜修摇摇头,“并无大碍,只是前些日子偶感风寒,现在已经大好了。”因为疫病的原因,他心生焦虑,又无法安然入睡的,加上工作量大,导致了风寒入体。不过他年轻底子好,没几日就已经痊愈了。

  刚刚军中的人是想告诉明钰的,奈何明钰话听到一半就跑了,闹出这么个大乌龙来。

  得到谢宜修的确认,明钰终于放下心来,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现在想起来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谢宜修当然知道明钰是担心自己,心中暖暖的,可是想到现在的情况,他却无法安下心来。

  他皱紧了眉头,沉声道:“王爷应该知道现在这里的情况有多危险,却还特意跑过来,太过于草率了。刘知府魏将军在做什么?怎么就能同意你过来?”

  天知道,在看到明钰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心跳都暂停了一拍,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怎不让他欣喜。可是想起现在这里的情况,他又焦急起来,自己倒是无所谓,如果明钰留在这里,发生任何不测都是天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他第一次露出急切的神色,“我马上让人护送你回去。”

  看他就要出去,明钰一把抓住他,“我是绝不可能回去的,这里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正是因为了解了,我才会过来,因为疫病需要防治办法,而我有办法也许可以试试。”

  谢宜修一愣,原本不信明钰的话,可是想起刘大夫的话,他却知道明钰所说的是真的。

  明钰曾经在凉城中举办过培训医者集会,主要就是一些简单的医护知识以及卫生条件认知。因为明钰觉得如今人们对卫生的认知严重不足,他们不知道肉眼看不见的细菌,更不知道如何消毒,才能让伤口不易感染。

  边地战事频繁,每每打仗就会有伤亡。很多时候明明就是一个小伤口,可是没有很好的防护措施,导致伤口发炎,命大的能扛过去,可是更多人确是直接就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大夫与百姓都不知道,可明钰知道,他虽然不懂医术,可简单的医护常识还是有的。他将自己能想到的都编撰成册,大力派发,更是举办了好几次培训课程。让凉城以及军中的大夫只要有空就参加,加大宣传力度。

  只是明钰是万万没有想到,因为敌人设下的阴谋陷阱,以为永远都不可能会出现的疫病居然出现在军中,让人措不及防。

  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尽力控制补救了。

  尽管明钰如此说,谢宜修还是不同意。有什么法子,他可以去学去做,明钰却绝不能身陷险地。

  “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你站在一起,共同进退。”知道一时半会说服不了他,明钰索性自顾自的道:“病人现在怎么样了?我带了凉城的大夫,药材,这些都是这里急需的。你先将这里的情况一一对我说明,这样才好实施计划。”

  这是当务之急,谢宜修也不拖泥带水,将刘大夫的建议以及处理方法,还有现在军中疫病的情况都说清楚了。

  明钰点点头,得知刘大夫将病人单独安置,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一点,这也是为何谢宜修还能有精力西征的原因。这样一来至少没有让疫病大面积溃散开来,军中主力还是很完好的。也没有引起恐慌,要知道,如果疫病的消息在军中传扬开来,造成的恐慌那才是最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