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 第42章

作者:萝卜精 标签: 种田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两人都在心里觉得要糟。

  白秋率先回过神来,道:“长风哥,你去吧。”

  贺长风眨了眨眼睛,想脑子里胡想八想的东西赶出去,声音充满不情愿:“也就有事儿的时候才叫的那么好听。”虽是这么说,但被小知青软绵绵的叫一声长风哥做什么都甘心情愿。

  贺长风道:“我走了。”他说这话都带着克制。

  白秋嗯了一声,贺长风深吸一口气出去了。白秋瞧着他走了靠着墙调整了下呼吸。刚才贺长风那种危险他感觉到了,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让他双腿都是软的,十秒左右才缓过神来,把厨房也给收拾了一下,刷了许久不用的大铁锅,煮了一锅大米粥这个要小火慢熬,一直到到把米油熬出来才养人呢。

  白秋从昨儿中午吃完就一直没吃,他找到父亲心里亢奋倒也不知道饿。把米煮到锅里,没一会儿米香沿着锅边溜出来了!

  白秋进屋看了一眼父亲,道:“您在这边歇一会儿累了就喊我,我去院子里收拾一下。”

  他父亲还是没什么反应,也许是昨儿睡了一个好觉,今儿瞧着脸色红润了起来。

  白秋去了院子里,把院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猪看见有人也哼哼的叫,也不知是饿的没劲儿还是怎么了,可不像在大牛村看见的猪那么精神有活力。

  白秋打开棚子,猪吃的自是有村里提供。豆渣,豆柏,还有米糠和半袋猪饲料。

  白秋弄了点用水化开,然后往猪食槽里一放。这猪闻到味儿了死命的拱,刚还没精神呢,可吃食的时候又充满了活力,白秋拌了老大一盆,被这猪不到五分钟就都吃完了,吃完不够还抬起头看着白秋叫。

  白秋瞧着饲料也不多的样子,道:“下顿中午再吃。”说完又给他加了点水进去。猪随后趴窝里睡觉去了。白秋把院子里的雪给请扫了,之前不成个样子,现在被他收拾几下就有了形了。

  弄完仔细洗了手,回到屋里又搅和了一下锅免得下面糊了,屋里大米的香味越发浓郁了。东北大米可好吃了,哪怕没有拌粥的咸菜吃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大铁锅炖东西容易粘稠。白秋先晾出来一碗,端进屋给了他爸爸。白秋喂他。

  “好吃吗?”

  白孟举喝的虽然慢,但是一口一口都进了肚。

  白秋知道他许久没吃东西了,只能吃半饱。瞧着他爸能吃进东西了就很高兴:“您要好了。”

  白孟举还是没啥反应。白秋给他擦了擦嘴又出去了。白秋瞧着屋里连张桌子都没有空旷的不好看。出去找了个黑色釉面矮口坛子,去外面捡了两根枯枝,把枯枝交缠固定在里头放在窗台上。这窗子立刻又几分怒放的诗意,至于墙上的斑驳污面,白秋就没了办法。

  转头对他爸道:“小时候跟外公多学学画画就好了,墙面上画一幅红梅也好看。”随后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撒娇道:“爸,你早点好起来,帮我画吧!”

  他爸还是没什么反应,白秋把屋里的一些能用的东西都洗刷干净了。不能用的清理出去。就很宽敞干净了。

  清扫了院子,明明穿棉袄了还是冷的不行,总算是把院子里扫出一条道。白秋回屋,锅里盖上了盖子。白秋的手冻的发红,靠在锅边借着热气烤烤手。

  等过了一会儿身体暖和了,进去看一眼他爸,就又拿着笤帚出去了,还有大门口的雪要扫。这雪化了冻冻了化的,现在不清扫过几天就结冰了。

  扫完雪贺长风回来了。身上叮铃桄榔的挂了也不知是多少东西。手里提了个军绿色大行李袋,贺长风远远的就瞧着自家小知青在那里扫雪,穿着单薄,脸和手都冻红了。皱起眉头道:“快进屋。”

  白秋见他回来了要帮忙提东西,贺长风不让。于是白秋忙前忙后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这小屋子刚进去就是个厨房,一个大铁锅就在当间,还有南北两个屋,南屋里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陈年杂物,灰尘足有二尺厚他们也没进去,都挤在北屋。贺长风先是在外屋地扫了扫身上的雪,把东西放在地上。

  白秋一看,锅碗瓢盆都是新的,还有糖醋盐酱油之类的东西。火柴买了两大包,一包里有十六小盒,足够一冬天点火的了,还有大米,白面各二十斤,粗粮硬是一点没买。随后还有诊所开的冻疮膏,还打了五斤豆油,买了一个蓝色的暖壶,这么多东西也就贺长风能全部拿回来。

  贺长风把剩下零零碎碎的钱全给了白秋,大概四十多块钱,几毛几分的都有。他也没细数,道:“我有个亲戚在矿山那边当矿工,他给咱们找车运煤,过来差不多二十五左右三千斤。我刚给他去了电报,把钱邮寄过去了,等着他收到了就能给咱们弄。”也省的死冷寒天的再过去一趟。

  “嗯。”

  贺长风瞧着柴火垛还有不少,道:“这几天可劲儿烧吧,够用!”

  白秋把药膏收进了屋子,把外头的米面粮油都在灶台上,道:“喝粥吗。”

  大米粥对村里的人来讲,都跟点心似得。

  贺长风道:“你吃了没有?”

  “没有,我等你呢。”

  贺长风听见这话就高兴了:“那我们一块吃。”俩人一人盛了一碗,香甜的大米粥已经被煮的很粘稠了。米和水早就混成一块了,喝起来十分过瘾。

  但贺长风不吃点干的,像没吃饭似得。

  白秋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贺长风瞧着这边啥菜都没有,道:“等着,我去弄点菜来。”

  白秋道:“再买二十个鸡蛋。”如今这鸡蛋五分钱一个,二十个鸡蛋还一块钱呢。鸡蛋怎么做都好吃,哪怕没有菜的时候炒个鸡蛋也算是一盘好菜,更何况鸡蛋还有营养。

  贺长风道:“成。”没等他开口白秋就给了他一块钱。

  贺长风对这种感觉既新奇陌生,又挺有意思的,从小知青手里拿钱那感觉就好像是他俩是一家似得,只要想到嘴角就开始上扬揉了揉白秋的脑袋。

  白秋瞧着他走了,揉了面放在一旁醒发。瞧着柴火不旺盛又添了一把,这么好的火也不能让他闲着,上面烧水,到时候他们在屋也有热水用了。

  白秋回到屋里摸了一把炕头,瞧着温度上来了,随后又把冻疮膏找出来,重新给他抹药,这冻疮膏果真好用,昨儿瞧着那么严重,才用了一天就见好。

  白秋挖出来一大坨,厚厚的涂上一层,道:“好了。”

  白孟举没有什么反应。

  白秋唤了他好几声都是这样,白秋给他扶着躺在床上,道:“累了就睡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孟举听明白,等被白秋扶着躺下了,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秋看着他父亲的睡颜,脸上的笑容像星光一样逐渐的淡化了,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

  跟父亲重聚,把他接到村里生活已经是他能想过最好的结局。可是现在心里却有一团阴影逐渐的在扩大,已经到了他无法忽视的地步。

  之前有贺长风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很有安全感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可是现在他不在,白秋总是忍不住的回想起上一世在牛棚里的绝望。

  没错,上一世他的性向曝光,被关进去劳改,本来他就白白嫩嫩的又有这样的把柄。那里头陈小满,周利,丁吉祥这仨人想要欺负他,他不愿意,结果每天收到各种言语侮辱……

  牛棚离猪圈这边太近了,容易让他联想到那些事情。

  白秋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陈小满是李瘸子的外甥,本来就是小人,又沾了点权利,越发不拿人当人了……

  周利和丁吉祥是他的狐朋狗友,仨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总在一处。

  村里也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管牛棚多半也会说一个恶人自有恶人磨。殊不知,他们是恶人,牛棚里的不一定是。

  一想到跟这种恶心的人距离近,浑身都开始难受。

  这些人又毒又坏,如今能把他爸接到身边照顾,是小村长的面子,转村的批文还没下来,万一要是下来,就这些人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为了立威定要整事儿,那他父亲还有的活路么?

  不行,他必须想个折。

  他瞧着屋里的火正好,偶尔炉灶里打出一个噼里烧木头的爆破声,在温暖的屋里,他爸已经睡着了。

  白秋走了出去,刚出去就感觉到外头一阵寒风铺面,像这种天陈小满才不会去牛棚之中呢。

  他按照记忆的路线过去了,很快就到了那个四下漏风的牛棚里。白秋往里面一看,这五个人他都认识,两个也是知识分子,两个是过去唱戏的旦角。还有一个是同性恋。

  几乎都四五十岁了,在这边吃不好睡不好,一个个造的都没人样。

  白秋在外头正好能听见里面的说话:“杀千刀的陈小满,早晚下地狱。”

  “哎,别说了……”

  “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呜呜呜……”说话的竟是朱老师,他性子最好,怎么还哭了。

  白秋打开门,直接从外头进来。

  这边的门压根就没锁,他们岁数大了再加上连个厚衣裳都没有。在这还能有个遮风的地方,走了更是死路一条。被发现还是大罪,更何况这边荒凉偏僻,就是逃了能逃到哪儿去呢,时间长了陈小满也就不锁了。

  这几个劳改犯瞧着从外头进来个人,就连正在哭诉的朱老师都不哭了,都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瞧着白秋眼神清澈,模样好看衣服虽然旧了但也是棉的。

  还是石老师率先开口道:“小同志,你找谁啊。”

  白秋道:“我刚才听见你们在哭。这是怎么了?”

  石老师眼神微闪了两下,随后温和道:“啊……没事儿,我这个朋友想家了。”

  像他们早就被毒打过很多回了。自己那一腔的痛苦很难消化,可是说了也没用,还引着大伙儿也往那边想。能活到现在的都是麻木的人,许多事不必去想也不用去说。

  白秋道:“我是写文章的。上面开会了说明年可能会有转机,有松动了一些,我想写个关于劳改的一些文章有机会发表,你们可以跟我说说。”

  以前这里除了那三个畜生,哪儿来过人啊?一听到他是记者,有机会把文章发表心思就活络了几分。他们人生算是毁了,可连点光都没发散出去,就要湮灭在这世间了吗?

  他们是心动,可是多年的谨慎也让他们难以率先开口。

  难的事儿太多了,都不知道从哪儿说。

  没想到那个眉眼地流转的同性恋张华反倒率先开了口:“哎呀,记者小同志,你可要给我写一写。”张华这个人是五人中过的比较舒服的那个,他最会看人下菜碟,偶尔还要拍一拍陈小满三人的马屁。

  张华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话,说他是冤枉的,最好赶紧放他出去之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在白秋面前露了底。

  问起陈小满对他怎么样的时候,他道:“陈小队长对我们特别关爱,这是组织的温暖……”

  话音没落呢,朱老师就恼火了,重重的呸了一口道:“势利眼,就知道跟着捧臭脚。”

  张华正在白秋说着,猛然被他啐了,怒道:“嘿,你个老不死的,有气朝他撒去,跟我发什么火?真是的,要不是瞅着你年纪大了,我一脚给你踹墙那头去。”张华今年才刚到四十,虽然干瘦,但比他们这些老头强。

  朱老师本来气性就大,呼吸间就有些上不来气,白秋连忙道:“您别生气,陈小满怎么了?”

  朱老师年纪大,又经历了这一遭,比别人更懂这些人情世故。这种事儿不好说出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陈小满三人是极品小人,要是让他们知道,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可是此刻真的是一腔怒火冲心头,准早就把平日的那些理智给冲散了了。

  “小同志,这个陈小满真不是人。”

  “老朱!”石老师在旁边提醒他。

  朱老师道:“别拦着我,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陈小满这种人作威作福,是时代病了。”

  周围那两个唱戏的男旦都被他这话给震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张华在旁边撇了撇嘴满是不屑,捉摸着等白秋走了,就把这事儿告密给陈小满,最近送的干硬的窝窝头实在是吃不下去。甭说发面饼鸡蛋糕,就是给个热乎乎的窝头也行。至于朱老师谁管他的死活,至于白秋他也没瞧得起。

  他看出白秋是个读书人了,可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年纪轻轻的能不能上稿还不一定,何必把内心的怨恨说出来,张华虽然不屑,但还是竖着耳朵听呢。

  朱老师道:“我年轻的时候奔在事业上,家里一儿一女也没怎么照看。后来出了事儿还连累他们抬不起头来。前一阵还是听陈小满那几个跟班说话的时候才知道,他们还一直在给家里写信,以我的名义要钱要票,要罐头和奶粉!”他自己在这边过苦日子也就罢了。但没成想对方还勒索他的家人。

  他也算桃李满园了,但没想到没给家里做过什么贡献,反倒是一直给孩子们拖累。与其这样这还不如一了百了,大家干净。

  朱老师打开了话匣子,其他的人也忍不住说起了他们干的缺德事,偷鸡摸狗还跟好几个有夫之妇拉拉扯扯,估计是也瞅着他们气数尽了,这些缺德带冒烟的事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当着他们的面说。

  这五个人中除了张华是搞同性恋被抓进来的。其余的四个人哪个当初不是鼎鼎大名。就说这两个唱戏的,在旧社会也是名角的接班人,如今落成这样,让人唏嘘叹惋。

  可是这些小人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甚至对方轻易拿捏他们的生死,凭什么?

  这次他们是许久没见到光了。瞧着白秋是个有责任感的人,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说了。

  白秋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看向张华,张华被白秋这眼光一吓,心里都有些发紧。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他不说周围的人反倒不安了。张华跟他们这种唱戏的,搞学问的不一样,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没建国之前是有钱人家里的常随,摸爬滚打可比他们强多了。

  白秋道:“张华,你跟我出来,我要和你说会儿话。”

  张华无所谓的站在了门口,瞅着白秋文文明明总不能因为不配合就打他吧。

  白秋也跟着出来,收敛的温和的笑意这让他看上去还挺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