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有酒
一场好梦。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穿过梧桐树叶落下来的时候叶枝悠悠转醒，他先是懒懒地打个呵欠，眼睛半睁不睁，想翻个身再抱着被子睡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被子。
嗯？
叶枝伸手伸腿去勾被子，没有勾着，反倒是被身下奇怪的触感唤醒还在沉睡的智商。他用手心摸了摸，哦，不是床，是苔藓。
叶枝蹭的坐起。
他昨晚是在哪里睡了一晚？
叶枝慢慢转头，对上凤凰黑溜溜的葡萄眼，“啾~”
叶枝：“……”
他竟然在凤凰窝里睡了一整晚？！
那还不得着凉？叶枝第一反应是野外露宿对健康的影响，他摸了摸身体，温度还正常，也没有发热现象，想了想昨晚一觉睡的也很舒服，没有觉得冷，应该是没有着凉的风险了。
叶枝这才转向凤凰，大脑搭起弦，理智回笼，“昨天午直接在你背上睡着吗？”
凤凰应声，“看你太累，就没叫醒你。”
叶枝缓缓地点了头，又问：“那我把你的窝占，你睡在哪里？”
“站着睡，”凤凰在叶枝疑问的眼神里慢慢给对方解释，“大部分鸟类都是站着睡的，除了一些头骨很，需要趴着支撑脑袋，其他鸟都可以脑袋埋在翅膀睡。”
叶枝听着凤凰的描述，想了想凤凰把脑袋埋翅膀底的样子，肯定很可爱，可惜昨晚睡着没看见，次一定要在他睡着的时候瞅一眼。
叶枝站起身长了个懒腰，个大大的呵欠道：“既然现在人直接在这，把你喂完再自己回去吃早饭吧。”
叶枝作为凤凰的饲养员，每日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喂凤凰吃早饭和晚饭，而凤凰只吃练实。之前的饲养员害怕被精神暴动的凤凰伤到，都是直接将练实倾倒进电网里，就是叶枝第一次来凤栖梧看到的场景。
而叶枝没这个担忧，他又乐意娇惯凤凰，于是凤凰连每日的练实都不用亲自剥壳，都是叶枝剥好喂他。
叶枝虽然问了凤凰一句，但脑里都想好接下来的安排，正准备一一执行，没想到凤凰道：“不用了，你直接去吃早饭吧，也有事情去做，之前是等你醒来，你一个人不敢下树。”
叶枝顺着凤凰的话呆呆地点了点头，“是不敢下树，”又抓住前面的话，问道：“你去做么事情？”
在叶枝眼里，凤凰一直是一只大鸟，每天只需要吃吃喝喝睡觉就行，一时间还没从对方已经变回兽人、需要工作养活自己的思维中走出来。
是的，工作。洪荒动物园只收留兽化失败的动物，当这些动物再次进化成人，作为兽人的一员，便必须出去找工作自食其力养活自己，而不能再赖在动物园里当只动物混吃混喝。
只是凤凰会做么工作？叶枝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直接问了出口。
凤凰眼睛里带着笑意，“现在还没最终敲定，等之后，们见到，再告诉你。”
叶枝看着故意卖关子的凤凰，对方不说，他也没办法，只能悻悻道：“好吧。”
凤凰扇扇翅膀，梧桐树叶被卷起的风带的翻飞，阳光从空隙中漏来，“先送你回去。”
叶枝被凤凰带着送到了餐厅，他一夜没吃东西，确实很饿了，和凤凰挥挥手告别，叶枝就进去大快朵颐。
等解决完饥饿问题后，叶枝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失落。
凤凰变成兽人出去工作，也就是说对方不会再回凤栖梧，那自己这个凤凰专属饲养员的工作岗位好像也能被撤掉。
叶枝百无聊赖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凤凰离开，他好像也不知道要去做么。虽然他还可以去饲养其他动物，但是心里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叶枝想起之前每天他都往凤栖梧跑，现在没有这个需要反而孤独下来，叶枝觉得不能这样想问题，他回想自己在饲养凤凰前不也是一个人走过来了吗？
在他成为凤凰饲养员前，那时候他饲养熊猫、翼龙，他每天在想什么呢？
哦，他每天在想怎么往凤栖梧调。
叶枝：“……”
他无语地停脚步，发现自己来到兽人世界后的职业理想竟然全是与凤凰有关，现在一旦凤凰飞走了，他的心就像也跟着飞走了。
叶枝按住自己的胸膛，感觉那里有点闷，但是这不应该，他和凤凰只是饲养员和动物的关系，再加上对方多次救自己，自己也帮助凤凰进化成人，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如今凤凰变回兽人找到工作，拥有更好的发展，他应该为对方感到高兴，而不是在这里有种被抛的闷闷不乐感。
叶枝唾弃自己的这种情绪，然后努力找到让自己积极向上的事情，他想到了学者。对方说每天请他帮忙安抚暴躁的动物，自己在医院昏迷几天，昨天又在公园逛一天，算起来，好像鸽了学者挺长时间了。
叶枝一边在心里反思自己鸽人的行为不对，一边就去找学者。如果凤凰不在凤栖梧了，那他和学者也没有必要在凤栖梧接头了，可以去找对方商量以后在哪个地点更方便。
于是叶枝直接去了动物生命科学研究院，学者的工作地点。
科研院距离动物园还有些距离，叶枝是直接车过去的，等到了地方，和前台交流几句，对方说学者马上来，让他先坐等等。
叶枝坐在大厅中的沙发上，观察这里的环境，窗明几净，除了他现在在的主楼，穿过走廊后面还有一座副楼，中央的大片的草坪，上面散步着些三三两两的动物。
叶枝耐心地等在这里，突然有么顶了顶他的膝盖，他低下头去，就看见一只可爱的犬羚停在他脚旁。
犬羚是羚羊的一种，听名字就能看出来这种品种非常小只，和一只中型犬差不多大。眼前的这只犬羚，高度差不多到叶枝的膝盖。
犬羚看见叶枝看过来了，又低头用脑袋顶了顶叶枝的膝盖。犬羚头上长角，不过他的体型也决定这对角没有多大，只是两个冒稍的尖尖，像一个妙脆角顶在头顶。
叶枝伸手摸了摸犬羚的角，笑着道：“你是来找我和你一起玩的吗？”
犬羚“咩”地叫了一声，又抬起四只蹄子跳了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再次用脑袋顶了顶叶枝。
“还在等人呐，”叶枝顺着犬羚的脖子摸下去，皮毛光滑柔顺，手感舒适，“不能和你出去玩。”
犬羚停来，睁着他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叶枝。
不得不说，犬羚的眼睛是真的大，在光线不如室外明亮的室内，瞳孔完全放大，整只眼睛都是黑色的，再配上那卷曲的长睫毛，仿佛能把人溺死在他缱绻的眼波里。
叶枝“嘶”一声，是不是他单身太久，看一只犬羚都觉得眉清目秀。
不过对方的五官确实优越，小巧的巴和嘴，达到了锥子脸的审美要求，并且鼻孔都是桃心的形状，叶枝心里想了想，饲养这么一只动物好像也不错。
就见犬羚原本安静地仰头站着，突然耳朵动了动，然后向后跳几步，转过身“嘚~”“嘚~”地跳几步，撞到了另一个人腿上。
叶枝顺着抬起目光，看到来人是学者，站起来，与对方打招呼。
学者走过来，让叶枝坐，叶枝也没过多谦礼，两个人便坐谈。犬羚跳到学者和叶枝的中间，一时看看这个，一时看看那个，仿佛不知道该亲近谁似的。
学者摸摸犬羚的头，“这是我当时从一片废墟上救来的，”学者叹了口气，缓缓回忆到当时的场景，“一只巨雕兽化失败，他的能力是强化型，发疯后撞倒一座大楼，很少有兽人活着出来。”
学者看看一脸单纯懵懂的犬羚，“他的父母变成兽型将他护在身，当搜救人员挖开废墟时，他蜷缩在死兽皮肉，第一次兽化在那种情况下发生，失败，便一直停留在动物形态。”
叶枝听完后心情沉，他摸了犬羚的头，后者蹭了蹭他的掌心，或许某种程度上在那时候兽化失败也是一种天意注定，至少不会痛苦自责，没有烦恼。
“兽人兽化失败的几率不是很高，但扩散到基数那么庞大的兽人种群上，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每年都有人承受精神狂暴的痛苦，永远停留在动物形态，不能再变回人类。”
叶枝沉默地看着学者，他知道对方有很多话想倾诉，便耐心地做一个聆听者。
“兽化失败的兽人要被统一送到动物园饲养，”学者无奈地叹气，“那些兽人……或许已经不能再叫做兽人，他们失去了人类的思维与记忆，智商、行为与动物无异，他们精神暴动起来的伤害性太强了，他们突然暴起，其他兽人可能根本来不及制服，就会有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孩子被波及。”
学者说完这段话沉默很久，叶枝也明白，这种情况下，即使不舍得将自己的家人送走，但为了整个社会的安定，都不得不强制进行这种行为。
叶枝又想到，凤凰也是这样被送去凤栖梧的吗？他能力强大，又是鸟类，如果不设置电网，天高地阔任他飞翔，即使他保留着意识，在精神暴动的时候也会压制自己不去伤害到别人，但谁又敢相信他呢？就算相信，谁又感替他担保呢？
唉，叶枝叹口气，凤凰所处的局势，除了他新进化成兽人，否则无解。
另一边学者继续道：“很多年了，从兽人世界科技发展开始，医疗技术也跟着一起发展，们从未放弃对如何安抚精神暴动以及动物进化的研究，”
学者把手放在犬羚脖子上，让他转到叶枝那边，“你看，他很乖是不是？”
学者看着犬羚的眼神像一个慈爱的老父亲，叶枝不禁为那种情感动容，他含笑点头，“嗯，是很乖。”
学者顺势摸了犬羚细长的脖子，“这是我们多年研究安抚精神暴动的成果，在这个小不点身上试验的很成功，可惜并不能推广。”
“是什么原因？”叶枝问。
“高昂的资金、复杂的技术手段……很多原因，不过们一直没放弃，虽然成果寥寥……”学者的目光落在犬羚身上，却又像透过他看向更久远的事物。
“只要不放弃，最后总能成功的。”叶枝安慰。
学者笑起来，“是啊，只要不放弃，们这不就是等来了转机吗？”学者一对明亮的眼睛望向叶枝。
叶枝被这样饱含期待的望着，却是大囧道：“只要你不拉去切片化验研究，其他都好说。”
“哈哈哈你这孩子，”学者拍拍叶枝的肩膀，“怎么会切片，你的研究价值更大的是在你如何用精神力安抚这些动物上啊。”
学者拉着叶枝的手，“之前还忌惮着你要养那只凤凰，既然现在凤凰已经成功进化成人，回到了他的位子上，那我也能大胆和他抢人。”
叶枝：“？”
叶枝：“抢人？”他用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抢我？”
“是啊！”学者拉着叶枝往大楼里面走，“之前要不是凤凰在那里，早就把你拖回咱研究所供着，现在既然你自己‘羊入虎口’，那凤凰再来我可是也不放人。”
叶枝稀里糊涂地被学者拉着穿过走廊，进入了研究所的副楼，一路上听学者叽里呱啦地讲着，内心却是懵逼的。
怎么，学者和凤凰还水火不相容的吗？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还要抢起来他？
叶枝疑惑地看向前方走着的学者，之前对方和凤凰合作地也挺好的啊，学者每天送来动物，他同时饲养动物和凤凰，谈何抢呢。
学者最后把叶枝带到了一间办公室，然后在电脑上操作几，“好了，已经把你的信息录入进去了，你以后就正式是我们研究院的一名研究员，”学者用手敲了敲桌子，“这职位都挂靠，看那凤凰还怎么和抢人。”
叶枝：“……”
叶枝：“也还没答应来研究员工作呐。”
学者大吃一惊，胳膊一撑，推开滑椅，“么？不是你自己来的吗？不是你自己说的除了切片，其他都会帮忙的吗？”
叶枝：“呃……”他好像确实说过这些。
叶枝：“好吧。”
反正在动物园当饲养员还是在研究员当实验动物的研究员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都是养小动物嘛，他都在行。
就是不知道在这里工作对凤凰那边有没有影响。叶枝想学者和凤凰的抢人关系，至今没想通他们争抢的电在哪里，不过凤凰现在变成人了，估计也不再需要他提供精神治疗，叶枝也便安心答应学者这边的要求。
学者将叶枝的身份系统输入系统后，职位也安排好，并顺便给叶枝配个助手。
“你一个人如果遇到难缠的动物也不好应对，有个人帮忙也是好的，”学者给叶枝介绍他未来的助手，“流莺，以后就负责帮你记录数据，以及打手。”
叶枝友好地和流莺打招呼，“这个名字很好听，是因为兽型就是一只黄莺吗？”
流莺是个中高个子女孩子，眉目轮廓明，有种温婉大气的美，“哦，兽型是喜鹊，叫流莺主要是增加一的时髦值。”
叶枝：“……好作用好作用。”流莺确实比喜鹊听起来时尚。
学者看手腕上的表，对叶枝道：“今天你第一天上班……”
叶枝：资本家果然没人性，这就已经开始压榨剩余价值了。
“……也就先不着急做么，先让流莺带着你熟悉一工作环境，以及以后的工作日常。”学者说完。
叶枝：好老板好老板。
“行，”学者看看，“这边也没我么事，那边还有个数据没记录完，先回去，有事再叫我。”
“好，您忙。”叶枝礼貌送走学者，回头和自己新的助手大眼瞪小眼，不熟悉中还有一点点尴尬，主要是他乱猜人家名字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