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乔公子
然而,当他们找到那二人落脚的客栈时, 铁皮和那姑娘已经不知所踪。
张勇带队回城后,就直接来到了武穆侯府, 将追踪的结果告知了杨季铭。
杨季铭诧异道:“没听说我四叔已经找到那小厮了。勇哥, 你先稍坐会儿,我让人去打听一下。”
说完,杨季铭就让福全再去打听。福全回来后禀报,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但没有找到铁皮。
张勇皱起眉头,面露焦色。“我特意先来这里, 还让兄弟们在外面候着, 就是想一会儿直接把人押回衙门去。”
杨季铭也皱了皱眉头, “还有谁会对那两人感兴趣?”
“我这也摸不着头脑。客栈老板说他们交了押金,没有退房。”张勇挠了挠脑袋, “我们另想办法, 我先回去禀告大人。”
送走张勇后, 杨季铭蹑手蹑脚的摸黑回屋。
突然,火光亮起, 尚嘉言点燃了蜡烛。
杨季铭倏的被吓了一跳, “景烁, 你怎么也起来了?”
“深更半夜的, 张捕头特意来找你, 我哪里能睡得着?”
杨季铭催着他回床上,“先躺回被窝里,我慢慢告诉你。”
尚嘉言躺回被窝里后, 冻得瑟缩了一下,而后身子迅速暖和起来。
杨季铭吹灭尚嘉言刚点着的蜡烛,在黑暗里脱掉外衣中衣,也躺回了被窝里。
尚嘉言钻进他怀里,一边为他取暖,一边口是心非的说:“瞧瞧你,出门一趟,身子这么冰。”
“你先离我远一点,别冻着了你。”杨季铭稍稍推开他,但一推开,尚嘉言就又贴了过来。
没过多久,两人的身子就都暖和了。
尚嘉言问:“张捕头找你是为了铁皮的事吧,人找到了吗?”
“又跑了。”
“怎么又跑了?这事不对。”
“勇哥还以为是我们府里的人先找到的,想从府里把人带回衙门。”
尚嘉言细细琢磨着,知道往西城门外去追的,会追的,似乎只有顺天府和武穆侯府。
杨季铭顺了顺他的头发,“别再想了,睡吧。”“嗯。”尚嘉言把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很快的,杨季铭就睡着了。
尚嘉言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先是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而后心疼的嘟了嘟嘴。
大夫人今天的一句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她对杨季铭说的那一句不要勉强自己,看似是心疼孩子。可是,她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呢,叫他们也不要勉强学习了吗?
大少爷文武双全,二少爷已是举人,而他的夫君杨季铭在改过自新之前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尚嘉言不敢往深了想,他怀疑大夫人故意养废杨季铭。
另外,嫡母疑似养废庶子的时候,生母又在做什么?
如果说四夫人对杨季铭的怀疑并非全无道理,那么作为杨季铭生母的杜姨娘就也有动机。
尚嘉言闷闷的抱着杨季铭,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另一边,京城往西百余里的一座山庄上,铁皮和那微胖的姑娘一路被蒙着眼睛带进了柴房。
蒙着脸的灰衣人对他们说:“现在顺天府和武穆侯府的人都在找你们,不论哪个找到你们,你们都讨不了好。”
“求大爷放过我们。”铁皮连连求饶,“我照你们的话做了,劝少爷跟那个人喝酒,灌醉后把他搬到路边让他受冻。”
“先不说这个,说说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跑?”
铁皮和那姑娘犹豫着没有出声。
灰衣人说:“只要你们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如实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们。可如果你们不说,是死是活就难料了。”
那姑娘扯了扯铁皮的胳膊,小声的说:“说吧。”
铁皮犹豫。
姑娘说道:“我们两个是老乡,铁皮回京那天恰巧遇到,他帮了我。我们打算一起回老家。”
灰衣人呵笑了一声,“继续说。不想受点苦,最好说些我想知道的。”
姑娘慌道:“还要说什么?”
铁皮握住姑娘的手,对灰衣人说:“我说了之后,你们真的会放过我们么?”
“会,还会给你们一大笔银子做盘缠。”
铁皮咬了咬牙,似乎内心做了一番很大的挣扎,而后说道:“她叫小琴,是武宜伯府负责采买的下人。你们找我后,我就跟小琴商量着就此离开京城。”
“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那天等到快天亮的时候,我才去找小琴。当时那个人只是和少爷一样喝醉了,后来他是怎么死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灰衣人眸色更深,向小琴问道:“你跟铁皮的事情,武宜伯府有人知道么?”
小琴使劲摇头,“没人知道,这种事我哪里会告诉别人?”
灰衣人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相信你们,也不为难你们。”
“谢谢大爷。”铁皮和小琴磕头道谢。
送走这对小鸳鸯后,灰衣人就卸下伪装,快速回到武穆侯府,将事情告知了白萍。
两天后,有人到顺天府自首,承认是自己趁机杀死了原森。
许一桓命张勇查实此事,但并未查到一丝漏洞。最后,纵然许一桓怀疑是杨正鹏找人来替罪,也只得释放了杨宸。
杨宸回府后,老太君亲自去西苑探望,其他人也都陆续过去,以表示关心。
杨宸躺在床上,大夫开了方子。
老太君和四夫人心疼的抹着眼泪,其他人也跟着抹泪。
尚嘉言拉着杨季铭站在杨仲鸣和彭可婧身边,不禁有些担心老太君和四房会为难他们夫夫。
彭可婧小声的对尚嘉言说:“杨宸被放回来,这也说明四房之前冤枉三弟。”
“就怕不能善了。”
“不管怎样,我站在你们这边。”
“谢谢二嫂。”
杨季铭牵住尚嘉言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别担心。”
“嗯。”尚嘉言又往他身边靠近了些,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二夫人姗姗来迟,径直往内室走去。
她瞧了眼杨宸,笑着说:“六少爷回来就好,养几天就精神了。”
四夫人说:“借二嫂的吉言。”
二夫人来的迟,大夫人来的更迟。
“二弟妹说了什么吉话,让我也一起听听。”
“我说,六少爷养几天就没事了。”
大夫人走至榻前看了眼杨宸,“瞧瞧咱六少爷,这脸苍白的,真叫人心疼。听说有人去顺天府衙门自首,衙门这才把六少爷放了回来。”
二夫人说:“是啊,之前还有人说是季铭陷害六少爷呢。”都是侄子,这称呼就足以看得出亲疏之别。
四夫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老太君沉着脸说:“都出去吧,让宸儿好好休息。”
都到了堂屋以后,二夫人说:“季铭,你过来。”
杨季铭微愣,走了过去。
二夫人看向大夫人,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说:“大嫂,季铭是庶子,现在就看你这个嫡母怎么做了。”
大夫人冷冷的瞥了眼二夫人,而后对四夫人说:“四弟妹,这几天府里谣言四起,说季铭陷害宸儿。如今宸儿已经回来,真相大白,四弟妹怎么说?”
四夫人黑着脸,没有接这话。
杨季铭笑着说:“母亲,二婶,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老太君说:“行了,都各自回去吧,我也回福喜堂了。老四媳妇,照顾好宸儿。”
“是。”四夫人送他们离开。
杨季铭与尚嘉言没敢多留,迅速离了是非之地,回他们的小窝。
杨季铭灌了一杯茶后,无奈的说:“府里这群女人都不是省事的,今天这一出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干嘛。”
“既然知道他们不省事,咱们躲远点就是。”尚嘉言拿着茶壶为他添茶,“不过,这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杨季铭不以为意的说:“无所谓,我没放在心上。”
尚嘉言点点头,“考试在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备考。”其他事情,他来为他分忧。
这次的事情,让他认清了一件事。在这个府里,他和杨季铭只能相互依靠彼此。
“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温书。”杨季铭快速再喝了口茶,然后走进小书房看书。
尚嘉言把槐安叫进小库房,让他帮着一起清点嫁妆。
槐安连忙上手帮忙,高兴道:“少夫人,您早该清点一下了。”
尚嘉言一边盘点着字画,一边说:“府里有例银,一应吃穿用度都有份例,我自己手里也有银子,就一直没想着要盘点这些东西。”
“少夫人,您的嫁妆是满满当当的一百二十抬呢。除了库房里的这些东西外,还有田庄和店铺。”
“先把库房里的东西都盘点清楚,然后你陪我一起去看看铺子。”
“是。”槐安高高兴兴的应着,“少夫人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他一直以为尚嘉言是不甘心嫁作□□,所以刻意忽略嫁妆的事。
尚嘉言知道槐安心里的想法,笑了笑没再解释。
槐安盘点着珠宝首饰,突然说道:“年前顺天府一举端了好些个造假的窝点,搜出一堆仿冒品。听说许多人都请行家鉴定过自己家里的宝贝。少夫人,咱要不要也请人来鉴定一下?”
“这些东西大部分是我娘准备的,剩下的那些都是亲戚和世交的添妆。查出来是假的,只会让人说我的嫁妆有假,对我有弊无利。”
就比如他手里的这幅香远益清图,这是茂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所赠。他从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不似真迹,难道让他说,茂国公世子夫妇用一幅假画给他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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