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孤生
谢金平静地说道:“怕甚,虽不知道是哪来的传闻,但这本来就是明摆着的事情,难道有哪一句是错误的?”
谢金的话直接,却也是有道理的。
自从王霸死了后,传闻中的担忧确实是他们的担忧,他们拿捏不准朝廷到底是什么看法。上一回的政令就颇让人摸不着头脑。
蔡绪宁悠悠地说道:“这有何惧?天高皇帝远,我们手下又不是没有谢金这般可靠的人物,若是朝廷当真……那反了又如何?”
他轻描淡写地把众人心中极力淡化的话语给率先抛了出来。
底下正在七嘴八舌的幕僚一下子就住了口。
这些话属于可能想过,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直接说出口。
蔡绪宁得了刘秀一句不轻不重的训斥:“莫要胡闹。”
此后的交谈,蔡绪宁基本都不出声了,只是抱着胳膊听着几位幕僚和郭仁义他们在说话。待他们全部都出了门后,却又有人下意识回头望。
蔡绪宁冲着他咧嘴一笑。
惊得那人连忙几步往外逃窜。
蔡绪宁:?
呔!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直播间】
[ID大兔叽: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好笑了吧]
[ID桃子:倒也不必对小绪子这么警惕,他又不吃人]
[ID南国有汝:哈哈哈这背影看起来好可怜哦]
[ID蒂花之秀:我现在有点好奇主播在这群幕僚心中是咋了,怎么还怕成这样?]
蔡绪宁也很纳闷。
他戳了戳刘秀:“你是不是在你的人面前诋毁我了?”
刘秀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何有此一问?”
蔡绪宁的手指一翘,把在边上还没走的郭仁义给拉下水:“他连看我都是偷看的。”
郭仁义:???
为什么这也有他的事儿?
刘秀抬头看了一眼郭仁义,郭仁义下意识点头哈腰,看得旁边耳朵徐长平都想给他来一巴掌。
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有事儿吗?
郭仁义这家伙的城府其实很深,但似乎是从前被刘秀给吓破了胆子,许多的事情到了他面前来,几乎是里外都透明坦白,就是藏不住话。
这臭毛病私底下不知道被郭仁义自己臭骂过多少回了,可是这腿肚子该哆嗦还是哆嗦,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史天天骂他呢。
“郭仁义?”刘秀的尾音微微上扬。
郭仁义就什么都招了。
“其实,是府内的人私底下对蔡先生很是好奇,毕竟来得突然又时常跟在主公身边进出。对主公的态度又很亲昵,这不免让人心生困惑……故而有人以为先生,许是,男宠娈童之流……”
他说得吞吞吐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喉咙里吞着针。
当然这流言已经被辟了好几回。
但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来来去去,这流言就像是野草春风吹又生,折腾来折腾去,总归是有些人在传话。
蔡绪宁哈哈大笑,那模样半点阴霾都没落下。
“就我这身板,算得上柔美好看吗?哪家要找娈童男宠,也不会看上我啊?”蔡绪宁笑着说道。
“你这是偏见。”谢金皱了皱眉:“有些人就是偏好你这款。”
蔡绪宁闻言摸了摸下巴,竟然和郭仁义聊起来:“这城内可有南风馆?”
他还以为古代人喜欢的都是柔美秀丽的那口,原来平板身材也是可以的吗?
“这倒是没有。”郭仁义下意识回答。
蔡绪宁那模样看起来还有点可惜。
刘秀淡淡地说道:“此事传了多久?”
郭仁义想了想,低声说道:“约莫是在蔡先生回来后的那两日。”
徐长平最近在忙活的事情并不是府内,故而对此事半点都不知,他想了想说道:“主公,莫不是那边……”他的手指了指曾经太守府的主位。
刘秀道:“不稀奇。”
蔡绪宁随意地靠在墙壁上,有些无聊地说道:“不过是看阿文没有妻子,故意要给他造些事端罢了。不然没有土壤,谣言又是怎么滋长的。”
说到最后,他的嘴里又嘀嘀咕咕了两句话。
远的人是听不清楚,直播间和刘秀倒是听到了。
“没想到鹰飞打猎,回头倒是给弹弓打了眼。”
【直播间】
[ID顾桢景:哈,上次我猜得没错,外头关于长史的传闻确实是刘秀他们给放出去的]
[ID白毛网骗:但是他们都没有在直播间出现过任何商量的语句啊]
[ID逍遥游:就上回,老有默契,心知肚明的那个,叫师出有名那天]
[ID暖暖:?????前面的大哥记忆力不错哈]
[ID萨瓦迪卡:但是我看不出来刘秀和主播放出这传闻是要干嘛]
[ID高塔奇人:?这都看不明白?是先给百姓们打预防针呗,以防日后他要反的时候,半点民心基础都没有]
[ID用户57468:不过说真的,这太守府的流言乱窜,郭仁义不是很能吗?怎么表现得好像很无能为力似的?]
[ID玄色:现在整个新博确实差不多都在刘秀的掌控中了]
[ID乐乐呀:别忘了,张怀德手下还有两个县城]
[ID榴莲笑笑生:怎么被你们说得,感觉造反之路就在眼前]
[ID我想吃火锅:本来就是差不多了]
[ID蒂花之秀:我知道了,放出刘秀是个gay的传闻,是为了攻击他?古代对这个是不是很看重?]
[ID长安恣意:同样是传闻,刘秀在第五层,这人在第一层,压根不是一个等级的]
蔡绪宁一瞥弹幕,就是关于此事的各种争论。
他心道,直播间的观众还是不错子,一到正经事时还是很少吐槽的。
郭仁义得了刘秀的默认,就开始着手处理府内的事情。
原先是在王霸头七内颇有忍让,没想到出了日子,倒还真的有人这般骑上脸了,真以为自己算根葱!
待郭仁义把府内筛了一遍,当初那个踉跄而走的幕僚再也没出现过。
有一日蔡绪宁还想起此事,问了刘秀。
刘秀温和笑道:“他的家中出了些事情,就同我告辞了。我便送了些钱两与他,让他家去了。”蔡绪宁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顶多嘀咕几句怎么都和杨素一样寻的理由都是家里有事。
刘秀漫不经意地抬眸,留意到身旁的郭仁义抖了抖。
他冲着郭仁义笑。
郭仁义抖得更厉害了。
蔡绪宁无奈地搭在刘秀的肩膀上,把他的注意力给掰回来。
“你总是吓他作甚?”
他这话又低又轻,也只有刘秀听得到。
刘秀轻笑着说道:“多敲打敲打,就听话了。别的不说了,最近的……”他一说起大事,蔡绪宁立刻就把旁的事情都抛开,一心只听刘秀讲话。
在不远处,郭仁义留意到这两位总算是没把视线落在他身上,腿肚子一软,人差点没摔下去。是靠着自己顽强的毅力站着。
汗如雨下,他也不敢去擦。
徐长平站在他身旁,轻轻嗤笑了声:“活该。”
郭仁义苦笑,却不敢说话。
…
春日,寒冬的尾巴犹在。
张怀德举兵袭击了新博东昌。
此事突如其来,待新博亭反应过来,迅速派兵增援的时候,东昌已经被围困三天了。
谢金亲自带队,率领五千人马增援,一举击溃了包围新博东昌的起义军。
不知张怀德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在接下来的两月开始频繁四处招惹,引得郡内百姓不堪其扰。太守府索性下令,让整个郡内都处在极度戒备的状态。
再俩月,入夏的时节,谢金把张怀德的人马彻底赶出了新博。
新博剩下的最后两个县城也重新归位。
此事令得郡内百姓高兴不已,一时之间谢金在郡内闻名遐迩,百姓们在感激之余,不由得对长史秦雨更加敬重爱戴。
就算是那样的大将军,可不是得在长史的带领下,才做出这样的能为嘛。
百姓们的想法极其朴素无华,只要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会跟随于谁。
有人认为这是墙头草般的愚民行为,但在蔡绪宁看来,这不过是最简单的如同加减法的问题。人考虑得最简单的事情,莫过于生死。在普通的农夫百姓都挣扎在温饱线上,却去奢求他们考虑过多思想与未来的追求,却也有些苛求了。
谢金赶回来的时候,太守府置办了好大一场欢迎的盛宴。
刘秀难得放开让人吃酒,明日上午可歇息半日,这般待遇自然是让人情绪更加高涨。
谢金独自一席,正在蔡绪宁的隔壁。
蔡绪宁笑着同谢金说道:“痛打张怀德的时候畅快不?”
谢金一饮而尽杯中酒,瞥了眼蔡绪宁:“如果你们与他没有什么合作,我能一刀杀了他,那会更加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