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孤生
“淦, 好在围起来了。”蔡绪宁在发觉的时候下意识就瞥向弹幕。
“阿绪?”
刘秀换衣裳的地方正是帐篷的角落,已经圈了起来,只能隐约看到动作。蔡绪宁也是进来发现屋内没人, 才察觉到他应该在里头。
【直播间】
[ID锦鲤附身:????]
[ID木质席子:主播这嫌弃的眼神]
[ID马小虎:我们不都是色批的好吗?!]
[ID七七七:……可是刘秀的身材不会打码耶,难道你们不想看吗?]
[ID马小虎:我是lsp, 给我康康]
[ID逃之夭夭:我也是]
[ID九阳流星拳:+111111]
[ID红了蔷薇:球球了, 孩子就好这口,如果不能让我看一看的话, 我现在就会死]
蔡绪宁:???
怎么全是一群色中饿鬼?
“你在挤眉弄眼作甚?”刘秀刚换上常服出来, 就看到蔡绪宁还傻愣愣站着。
一股淡香传来,他低头望着蔡绪宁手中端着的面碗, 发觉他的手指都烫得通红, 忍不住摇头:“你傻站着, 难道也不知疼?”
蔡绪宁嘿嘿笑着把长寿面放下来。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看你也没过的打算。近日常在军营中,也无处去寻贺礼,便请火头夫给你做了碗长寿面,祝你长长久久。”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莫名的羞涩。
毕竟这算是拿不太出手的礼物了。
甚至都不是亲手做的。
刘秀惊讶,像是自己也忘记了明日便是自己的生辰, 在原地愣了片刻, 才在蔡绪宁的对面跪坐下来,轻笑着说道:“阿绪能记住我的生辰,就已经是最大的礼物了。”
就连他自己也忘了。
蔡绪宁笑着说道:“我让火头夫弄的新造型, 其实只有一根面哈哈哈哈,如果能一口气吃完不咬断,就是很好的寓意。”
刘秀看着那满满当当一碗面的……一根面,狐疑的挑眉。
蔡绪宁望着阿秀同学难得极其明显的神情,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好啦,是在唬你的。一点点吃也没关系。”蔡绪宁摆摆手,正打算让刘秀趁热吃,却听到阿秀同学若有所思的话。
“这根面这般长,若是你一头我一头,倒是有可能真的不咬断吃完。”
蔡绪宁:“……”这是怎样的奇思妙想。
【直播间】
[ID咆哮的熊猫:嚯!这不是pocky game吗?]
[ID风雷铸就:好主意]
[ID时光机器:……pocky game是什么?]
[ID梨花:好像和情侣饼干有关?]
[ID风之约:类似巧克力棒,两人从两头开始吃,谁先咬断或松开就要接受惩罚]
[ID存稿:??????为什么你们都在讨论pocky game,没人觉得刘秀提这个事很居心叵测吗?]
[ID十一:啊……可能因为太习以为常了?阿秀本来就是黑的嘛]
[ID木头:咳咳,就,我默认这操作确实是刘秀会有的]
蔡绪宁:??
所以就没有一个人担心他是吗?
惨。
蔡绪宁悲从中来,而且他是借着低头才敢看直播的,毕竟直播间的弹幕恒定出现在他视线的左上角,不然他都不敢去看弹幕的内容。
他现在有了在阿秀同学面前要警惕的心思了。
但是警惕归警惕,回答还是要回答。
“不了,长寿面得寿星自己吃才行。”他断然否决了刘秀的话,催促着说道,“快些吃,这天寒地冻的,凉太快了。”
刘秀在面碗里看了看,一筷子下去,把面头给夹了出来。
他吃饭的动作很优雅文静,甚至没有寻常人吃面的那种唏哩呼噜声,但是他吃的速度又极快,急得蔡绪宁在旁叫了几声,方才慢了些。
蔡绪宁嘟哝道:“怎这个坏习惯还在……”
刘秀咬断嘴里的面,塞了一口,面不改色地吞了下来。
蔡绪宁:“……”
他撸起袖子。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
腊月初五的夜晚,弯月在稀薄的云雾中露出倩影。
寡淡月色下的连片营帐中,还能听到几处热闹的人声,不过随着时辰推移,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刘秀的大帐内,还燃着灯。
蔡绪宁与他分坐两头,正在盯着他们中间那盘棋。
气氛很是静谧,只有落棋的清脆声响,仿若是两位高手正在过招——
“不行!”
蔡绪宁突兀出声,打破了一帐的寂静。
“我就是个臭棋篓子,为什么要我陪你下棋?!”
他忍不住大声逼逼。
毕竟不是任何人在惨败了十局之后,还能保持住平常心态。
“阿绪的棋艺,当真是很烂呢。”刘秀含着笑意。
蔡绪宁抓了抓头发,无奈地说道:“所以说为什么要我陪你下棋,简直就是被你完虐,再下下去我的头发都要秃掉了,我连一点基础都没有……”
“是啊,阿绪好像什么都是在重头开始学。”刘秀摇头说道,“不管是棋艺也好,读书写字也罢,通俗节礼等等,好像也是一片空白。
“我啊,有时候真觉得阿绪好像是凭空出现那般。”
他笑着看向蔡绪宁,眼里有着幽暗的深意,可是切切实实带笑的。
“可我并不在意。”
蔡绪宁捏着棋子的动作顿了顿。
此时是深夜,帐篷外并没有多少动静,只偶尔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那是一道道巡逻。
今夜是庆功,营中却也没有放松戒备。
子时已经过了,正是新的一天。
蔡绪宁抿唇,有些无奈地说道,“反正你是不可能害我,但我可担心极你那脑子,虽然聪明,可聪明机智过头了,却容易想偏,想想就有些可怕。”
“哈哈哈哈哈——”
刘秀朗笑出声:“你担忧的点怕不是偏了?”
他信手捻起一枚棋子,按在了棋盘上。
绝杀。
蔡绪宁看着自己的棋面,翻了个白眼把棋子丢回棋盒里,抱着胳膊说道:“偏了又如何?难道我的话错了?你要是想杀我,也不必费劲留到现在了。光是我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够麻烦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像是有点自言自语那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想杀我的话,那劳烦法子还是干脆利落些。死得痛快总比软刀子割肉强……话说回来,我不下了!”
他抽出手,在身前比了个大大的叉。
“就算你用你寿星的身份压我我也不下了!”
蔡绪宁坚定地说道。
刘秀微笑看着蔡绪宁不断的碎碎念,那些絮叨又亲切的话就像是亲密的友人。话语中涌动着习以为常的亲昵与放松,全然没有紧绷的担忧。
就好像阿绪已经一次次体味到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却一直保持着那种镇定的心态。
有些欢喜。
却也有些微妙的不爽。
刘秀推开坐具上的小桌子,欺身上前靠近蔡绪宁,看着他瞳孔中放大的自己,扬眉笑起来。
“阿绪真的不怕我吗?”
“怕。”蔡绪宁敷衍地说道,“我怕得浑身哆嗦,现在就想晕过去。”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视线在大帐内逡巡了两圈,果断下了决定。
“我今晚就在你这里住下了,有位置吧?”
蔡绪宁挑眉。
刘秀安静坐了回来,含笑说道:“那自然是有的。”
蔡绪宁一拍手。
“那可好,今晚我们就来个抵足而眠。”
蔡绪宁是个利索的人,当即就让人回去送他的被褥过来。
来送被褥的人是何光,他憨憨抱着蔡绪宁的被褥进来,高大的身材让帐内突然好像小了些。
刚好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刘秀出去吩咐了些事情,帐内只剩下蔡绪宁在看文书。
“先生怎么想到在主公这里留宿?”何光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勤快地给铺上铺盖,“这不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