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孤生
弹幕正在激.情讨论这游戏的逻辑严谨问题,而蔡绪宁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颇有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沧桑感。
这游戏为啥这么严谨?
当然是因为这本来就是真的世界呀亲亲。
到了午后,前院来了个管家模样的人,恭恭敬敬地同他说,刘縯为了欢迎蔡绪宁特特设宴款待,望他晚上准时能出席。
蔡绪宁:“……”这很刘縯。
蔡绪宁推辞不得,也只能去了。
宴席上,刘縯笑着同众人介绍了蔡绪宁,敬了他几杯酒,倒也没一直薅着他不放。倒是因为他是新人,不少门客一直来敬,让蔡绪宁不知不觉中吃下不少酒。
蔡绪宁对自己的酒量心中有数,他不是不能喝酒,但是现在的酒口感必然没有后世好,且不知是怎么酿的,吃起来后劲比高度数的白酒还大。
他被连敬十杯后意识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
他酒量可以。
但是他酒品不行啊草!
…
宴席上喝趴了一众人,被敬酒的中心还踉跄站着。
刘秀作为难得清醒的一个人,吩咐家中仆人把醉倒的酒鬼扶去休息,这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好大哥。而他则越过躺倒在地上的一众尸体,试图和还站着的蔡绪宁说话:“蔡兄可还清醒?”
朦胧的眼眸费劲盯住刘秀,被问者慢吞吞低头,捂住嘴打了个酒嗝,然后有点委屈地说道:“他们都灌我酒。”
一个初来乍到被安置在后院的人,自然会成为其他门客的眼中钉。需知刘家对这些门客极其谨慎,虽刘縯大招大揽,却除了寥寥几个信重者,从不允他们靠近后院。
刘秀搀着有些醉醺醺的蔡绪宁往院子里中,闲来无事搭话:“蔡兄祖籍在何处?”
蔡绪宁眨了眨眼,费劲地拽出一个答案。
“广东……吧?”
他晕乎乎地想,那两个字叫广东吗?
怎么一直在跑?
刘秀一路上都在若有若无地问着问题,尽管蔡绪宁眼前弹幕乱舞都在提示他不要说话,但是真·醉倒的蔡绪宁还是迷迷糊糊说了一些乱七八糟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的话。
蔡绪宁不重,被搬到床上的时候,也老实躺了下来。
刘秀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手,看着醉醺醺的蔡绪宁若有所思,把帕子交给下人,复俯下身,靠近蔡绪宁的耳朵轻声问:“你为何帮我?”
蔡绪宁咕哝:“你……是谁呀?”
刘秀眼里有点笑意,又换了句话:“你为何要帮刘秀?”
蔡绪宁挣扎着合上的眼,又努力地睁开,试图看清楚在他耳边骚扰的人是谁。在努力失败后,他有点生气地往厚重的被子里缩了缩。
这把声音好吵。
“为什么不帮?”他困倦又委屈地说道,“我养崽崽呢。”
第18章
【直播间】
[ID风云:凉了,没了]
[ID笙声不息:不是我纳闷了他真喝醉了?]
[ID一只花蝴蝶:?是这游戏逼真到酒都能让人醉吗?]
[ID我要发财:气死,刚刚那么多弹幕提醒,主播是瞎了?]
[ID数字君:我丢,主播你是做梦都在养崽啊]
[ID人穷心不穷:我尴尬到抠出一套三环内大别墅]
[ID高塔奇人:没看过这么峰回路转的发展……]
[ID时光啊:他唱歌了吗?我没听错吧,好像是粤语]
[ID我要买别墅:……这游戏有存档吗?]
[ID抠脚: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抠脚了这太尴尬了我窒息了我没了]
[ID蔡绪宁的小黑屋:小绪子你一路走好]
[ID无可奈何花落去:RIP]
…
蔡绪宁一觉睡到了次日清晨,剧烈的头痛和充斥眼眶的弹幕一并袭来,说不清是哪一个给他的打击更大。
宿醉的难受犹在,蔡绪宁一眯眼睛看弹幕就头疼。
他依稀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奈何身残志不坚,咸鱼躺了好半天才勉强爬起来洗漱。
蔡绪宁直到吃着白粥才清醒过来,颓废地问了一句:“怎么刷了那么多弹幕啊你们?”
瞬间他的眼前被密密麻麻的词条刷满。
蔡绪宁:“……”呕,他要得密集恐惧症了。
在铺天盖地的弹幕中,他勉强抓住了两条熟悉的ID发言。
[ID高塔奇人:你喝醉了后对着刘秀叫阿崽]
蔡绪宁:?
[ID一只花蝴蝶:然后你抱着阿崽嘶声力竭地唱《飞蛾》的高潮]
蔡绪宁:???
这他.妈这个世界也有许嵩啊原来?
等下,这不是重点。
蔡绪宁瞪大了眼:“我对着他叫阿崽?”他试图从记忆中扒拉出一星半点的残骸,却只隐约记得刘秀送他回来这件事,剩下就是一片空白。
直播间残酷地锤实了这件事。
在经过弹幕的认证后,蔡绪宁面如死灰。
这比他八岁不小心看到堂兄和女朋友接吻后,还天真可爱地凑上去问这是什么活动他也要参加的傻逼事还要来得无颜以对。
如果他有错,应该是法律来惩罚他,而不是死在这种尴尬得能抠出一套房的社死事件!
【直播间】
[ID无可奈何花落去:我觉得主播现在更应该关注一下你的美妙歌喉……]
头依旧在痛,心更是哇凉哇凉的蔡绪宁抹了把脸,坐直了开始吃粥。
再傻.逼能有他对着刘秀喊崽来得愚蠢吗?
不会有了!
他捧着破碎的心,一边吃粥一边费力回想《飞蛾》的歌词……他都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唱了啥。
“……世界剩我一个,我想你也不会再来找我。”蔡绪宁哼哼唧唧地唱词,后半句有点想不大起来了,“……我爱你?是我爱你开头吗?”
他困惑地低头,错过了弹幕一闪而过的提示。
“……我爱你就像飞蛾扑火,得不到什么,也许爱是伟大的,我是卑微的,你是不适合我的?”蔡绪宁越哼脸色越绿,最后整个人抓住胸襟衣领,一副要厥过去的模样。
“我昨天为什么不直接喝死算球?”
他有气无力说完后,怜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可能一会子它就不见了。
…
秋收冬藏,冬日本就是休养生息的日子。
当蔡绪宁发挥主观能动除非必要绝不出门后,他和刘秀会面的可能就降到了最低。
刘秀自然也感受到了蔡绪宁的回避。
崽。
乃江湘之言。
意为孩子。
刘秀面色古怪,随手焚烧掉所查的内容。既如此,那些古怪的唱腔又是何物?
蔡绪宁万万想不到的是,拯救了他的……是天南地北的乡音。
大湖北的,听不懂粤普。
刘秀这几日并非无事,刘縯看不过眼他在冬日的悠闲,默默地丢了不少事情给他。就连今日,他也是须得出门的。
只不过思及蔡绪宁的回避,刘秀召来下人吩咐了几句。
他邀蔡绪宁一同出门。
秀啊。
可怜蔡绪宁和刘秀只有一屋之隔,这从察觉到反应的时间也没几秒,压根找不到借口拒绝,只得恹恹地答应下来。
此时临近除夕,舂陵处处都张灯结彩,喜庆节气使得人也高兴起来。
蔡绪宁慢吞吞跟着刘秀的身后,在他们的周围,有三两个家奴拱卫着,生怕拥挤的街道让人走散了。
一路上,蔡绪宁秉持着“不说话,不抬头,不对视”的原则,安然度过了前大半路程。
街道毕竟热闹,虽与蔡绪宁不搭边,但浏览完街道上的风景,他也不得不喟叹这过年是后世所不能有的味道。满眼的红色与处处热闹,打闹的孩童穿过街尾打闹,嬉笑着撞在了娇俏娘子身上,赤红着脸嗫嚅起来,又被追上来的爹娘拧着耳朵道歉……如此鲜活的人气,在往后时代再难见到。
蔡绪宁看完了街道的景致,这不知不觉中,视线又落到了前头的刘秀身上。
今日出门前,刘伯姬特特要兄长换了平日的粗布衣裳。他换上了家中准备的暗红深衣,只是衣纯以白,外头还加着件厚实的披风。
他素日不爱整理,总是寻常来去,今日收拾了一番,便显得格外不同。
在拥挤人潮中,蔡绪宁大多时候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束发戴冠,神情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