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雪球啊
人带着牛车一圈一圈往外退。
唯有江逸白还立在远处。
宫凌看着不远处的江逸白,对容煜道:“说好了是两个人的赌注,燕王殿下留条狗是什么意思。”
出鞘声传入而耳中,江逸白握着剑,死死盯着宫凌的动作。
容煜抬了抬手,江逸白仍旧站在原地。
“西云王,你相信朕。”
朕从来没有让你失望过。
容煜望着江逸白。
江逸白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收回剑缓步向外去。
宫凌看近身之处只剩下容煜一人,这才拔出了腰侧的剑,他看着手中的剑道:“这把剑是父王赐给宫钰太子的,也就是本王的二皇兄,他说二皇子天资聪颖,最是像他,将来会登上王位。可是如今,二皇兄没有登上王位,也没有得到这把剑。当年父亲给他请了十数个师父,可是本王,本王所学的每一个字,都是宫内的丫鬟所教。本王那时拼命背书,就是希望父王的目光能有一时半刻停留在本王的身上,可是……”
宫凌走进了几步,剑指在容煜的身前。
“可是只要二皇兄在一天,父王就永远不会看到本王。”宫凌的眸子冷了一冷,他看着容煜的面庞道,“所以本王杀了其他几位皇兄,原本二皇兄是第一个要死的,但是他还不能死,本王要他亲眼看着,他原本会拥有的东西一一离他远去,归本王所有。”
王位,城池,包括宫钰的聪颖,宫凌一样都不会留给他。
唯有看着宫钰呆呆傻傻生不如死的样子,宫凌的心才会高兴一些。
“你无心,又怎能登上王位。”
如今站在面前的宫凌,不过是喜爱杀戮可以发号施令的行尸走肉罢了。
人有七情,自然会生爱恨,可是宫凌已然被恨意所掣肘无法抽身。
作者有话要说: 奶奶,你追的文更新了!
第102章
“你少说废话,有心无心,无需你来定论。”
宫凌有些不耐烦,他这辈子,最恨人跟他将理。道理道理,说出来有人听才的是理。道理是人定的,今日他胜了,容煜口中的话,屁都不如。
妖异的眸子弯了一弯,宫凌拔剑冲向容煜。
手中的剑起,在眼前将袭来的剑挑开。
一来一往,容煜不曾后退分毫。
短兵相接,在沙场上与敌方将领像今日一般对战,还是头一次。
容煜的剑法融汇了大燕许多名剑客的精髓在其中,用的是快剑,出其不意,无有多少花招,剑出鞘一招一式皆是为钳制对手。
宫凌的剑不算快但力量十分大,招招直逼要害,没有半分点到为止的意思。
切磋比试,向来是打着点到为止的幌子,最后只能生死不定。
宫凌身上的戾气太重,一时寻不出破晓。
上一次在地宫交手,容煜已大概明白宫凌的身手。
出手狠辣,往往会在几个回合之内结束对手的性命。只要超出这几个回合,耗下去便对他最为不利。
这一点宫凌自己应该也明白,这么有信心打赌,一定不打算用寻常手段。
容煜放慢了手中的剑,不再向宫凌进攻,转为防守。
如此一来,在旁人眼中容煜便处于下风。
江逸白的眉从容煜站出去那一刻,便从未舒展过。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愿,不愿让在意的人去冲锋陷阵。
江逸白这一辈没在乎过什么,唯独容煜让他不能不在乎。
“殿下,你相信陛下会赢吗?”裴印堂低声问了一句。
眼下这架势,赢了也不容易。
江逸白看着不远处的人,道:“我信他。”
容煜一定会赢。
玉卿说过,故事的最后江逸白是天下共主,如今江逸白要让容煜走向这个结局。
江逸白抬头,天边的云遮住日光。
耳畔是风声与冷兵相撞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锁在两人身上。
容煜的剑法快,可以挡住宫凌的每一次进攻。
宫凌的剑顿了一顿,左手从腰间取出了一样东西。
有铃声传入众人耳中。
是毒蛊。
江逸白的心纠了一纠,手松开剑紧紧攥住。指甲嵌入掌,落下几滴殷红色的血。
“殿下……”裴印堂唤了一声。
“无事。”
手落重新在剑柄之上,江逸白深吸了一口气。
不远处,容煜趁势向前,一剑落在了宫凌的脖颈之上。
“黎王殿下,输了。”容煜道。
耳畔的铃声渐密,容煜却并未受毒蛊所制。
宫凌看着容煜,蹙眉道:“是苏音那个贱人,换了我的铃铛。”
银色的铃铛落现在眼底,莲花纹路异常细密。
“我养了他近二十年,他居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保你,容煜你好大的本事。”宫凌大笑了几声,道,“你杀了我吧,我到要看看这一次谁来帮你。”
银铃铛落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逸白看向四周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暗号。”
容煜闻言,抬头看向高处。
有弓箭手已然架在了城楼之上。
燕军即刻执兵。
宫凌开口道:“你向前一步,我要你身后的这些人,与这黎城所有的百姓全部做我的陪葬。”
事到如今,宫凌已经不打算亲自动手,他知道容煜的心是软的。他能放箭,燕军也可以放箭,但是没有容煜的命令,燕军不会轻易动手。看来留着那些城中的那些贱命还是有用的。
“为了什么。”容煜问他。
从一开始宫凌就打算鱼死网破。紧闭城门不止是为了防御燕军,更为了防止黎国的百姓出来。
疫病也根本不是偶然,更像人为。
如若燕军轻举妄动,宫凌会对先对自己的臣民出手。
明明城门之后的是黎国的子民,到头来却成为黎王用来要挟燕国的人质。
不顾一切的摧毁,容煜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我已经得到了这些东西,绝不可能拱手让于你。”宫凌盯盯看着容煜道,“你不敢杀我,因为你害怕会与我相同。”
如若黎国从此变成一座空城,容煜与满手鲜血的他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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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咱们……”
“放箭。”江逸白道了一句。
“什么?”裴印堂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以放箭,先不说黎国的百姓,箭矢无情,一定会伤到容煜。
江逸白看了裴印堂一眼,亮出了手中的玉佩,道:“这是陛下的命令。”
宫凌的话说的够多了。
“恕末将不能从命。”裴印堂蹙着眉道。裴家军吃燕国的军粮,不可以听西云王的命令。
江逸白看着裴印堂,道:“裴将军是个忠臣。”
他言罢,抽出了腰侧的剑抵在裴印堂的脖颈之上,高声道:“大燕,从不受人胁迫,陛下有令,放箭!”
阿四闻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能放……”
无论如何要保证容煜的安危才是,容煜若是有什么闪失,阿四不打算独活。
江逸白垂眸看着阿四,道:“这是陛下的命令,放箭!”
第二声令下,依旧无人动手。
江逸白见状,取下了自己背后的弓箭。
“您让奴才死了吧。”阿四急忙抱住江逸白的腿,哭喊起来。
宫凌见此情形,不由笑道:“你瞧,这是你养的好狗,今日你我死在这里,他却要却要渔翁得利了,当真便宜了他。”
宫凌看向江逸白,江逸白的剑已然对准宫凌。
城楼上的箭蓄势待发。
宫凌看着容煜,突然笑了一笑。
“你笑什么。”容煜问他。
宫凌道:“我笑你满口众生平等,到头来用却靠的就是皇室的身份。若你生于寒窑,是不会有机会像如今一般施展抱负,与我对峙的。”
容煜没有说话,这一次,宫凌说对了。
正如同容亦,与他一母同胞,境遇却大不相同。
宫凌抬头看了一眼乌云蔽日的天,像是最后一眼,他的眼睛有些发亮,“本王记得你初来黎国时,也是这样的阴沉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