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山不见
“不止呢!”周恙仰着小脸,心道这些人可能和顾砚气场不和,不怕!他周小恙还有其他朋友呢,总有和顾砚合得来的,“我昨天还认识好多群演呢,我等会介绍你们认识呀!”
顾砚额角凸凸跳了跳,笑意不达眼底,“好啊。”
见到顾砚过来,言桓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恙刚进剧组,先是《葬行》换了投资商,又是周恙换了经纪人,要说这事情,和顾砚没有关系,这话说出来鬼也不信。
“小恙,”言桓摸摸他的脑袋,不甘罢休地,“晚上记得对戏。”
周恙一个‘好’字还卡在喉咙里,就看见文东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顾砚盯着周恙被摸的脑袋,半晌不做声。
对戏,行啊。
“咳咳…”
周恙还没动,就听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从旁边传来。
顾砚掩着口鼻,轻咳两声,歉意地看着一圈人,“身体不大好,劳烦各位见谅。”
陈静看不太懂言桓今天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怎么就围着个周恙,像是着了魔一样,连顾总也不管不顾了。
不过身为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这一群男人,好像都不太对劲,周恙又不是沙特阿拉伯的石油,抢个der啊?
能躲就躲,她家言桓还等着今年来个四连冠呢,可不能得罪这些人。想到这儿,她上前一步,“顾总,这早上还冷,您得注意身子啊!”
顾砚抬头,径自看向周恙,脸色带着惨白,越发衬得他唇红如丹。
周恙急的跟着点头,给他顺了顺胸口,看见顾砚这样子,他心里就不好受,“你要注意身体啊。文东哥,你能帮我拿杯热水过来吗?”
“言哥,你先去片场吧,我马上过去。”
周恙一一安排着,人太多了,反倒对顾砚的身体不好。
言桓还没回应,陈静就先欢喜地替他应了下来,这场面,能早走一秒,她都不想等一秒半。
看着言桓欲言又止的样子,陈静果断出手,连拉带拽地把他折腾走了。
见人走了,文东挑眉,眸中几分不悦,“热水烫嘴。”
“不烫。”顾砚回答的利落,冲他微微笑,使唤人一样,“辛苦你了。”
这一回倒是把文东气着了,他压着心里头的火,皮笑肉不笑,“顾总,人都散了,你的戏,也该散了吧?”
顾砚敛着的眸子森冷。
片刻,他垂头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咳,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什么…”
听的周恙一阵害怕,生怕顾砚撑不过去,一边抚着他的脊背,一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深呼吸深呼吸,他胡说的,他胡说的!”
周恙不满地给文东使着眼色,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责备。
怎么可以对一个病人这样呢?
尊老爱幼,爱护老弱病残,陪伴孤寡空穴老人,不应该吗?
文东怕自己早晚被周恙气死,眯眼瞪着顾砚,抬脚先他一步去了片场。
文东没走几步,就听着身后的咳嗽声小了些,冷哼一声,没给顾砚好脸色。
顾砚像是累极了,轻飘飘地把手搭在周恙手上,细喘了几口气,“看来,他们不是很想认识我。是我不争气,浪费你一片心意了。”
“我身体也就这样了,哪里还闲情演戏呢?”
话落,他略略抬着眼皮,眼角泛着余红。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周恙又气又急,他再也不让文东和顾砚单独在一起了!
第16章 躲开
一伙人风风火火到片场的时候,秦至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今天他的戏份不怎么多,他来这里,主要就是想看看顾砚,顺便试探试探周恙。
那天周恙的话,的确不无道理。
但是周恙最近越来越怪异的这些举动,陌生的像是换了个人,更难以让秦至放宽心。
他看着人群里的顾砚,眼底迷恋缓缓荡开,他强迫顾砚做的选择,都是为了顾砚好。他大可接更多更好的电影,何必自降身价,放弃那么多的选择,参演这部剧?
他和顾砚从小一块长大,他和顾砚曾经受过的苦,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只有他才是真的为了顾砚好,周恙知道什么,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周恙来的最迟,他推着顾砚,只能走些平坦地儿,所以来的最慢。
“徐导,我来啦!”
徐琛一听这声,就知道是周恙那小子,回头一看,眯成缝的眼珠子都瞪大了,连人带魂儿地愣了半晌,心里头的思绪百转千回。
这周恙可是了不得,前两天空降了个经纪人,上头点名道姓地说这新经纪人可惹不得,这会儿子又推着顾砚一起来了剧组。
他可没见过,除了乐源,还有哪个能动得了顾砚的轮椅。
旁边的场务一看这阵势,哪里还压得住八卦?
“周恙牛逼啊,这转眼就攀上了‘观云’的老总,真不愧是‘金莲’…”
“诶,你小声点儿,知道他背后是‘观云’的老总,声音还这么大,成心连累我们,再说了,周恙这人性格时好时坏,这就是咱们剧组大咖多,能稍微压着他。这要是哪一天逮着我们撒火,我们能说什么,还不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你们知不知道,之前这位顾总,为了周恙,把他那位化妆师给狠狠收拾了一顿,听说是调去群演那块了,我前两天还看见陈雅那死对头来嘲笑她呢,我看着陈雅啊,多半是废了!”
“…周恙的目标不会又从秦至转移到这位身上了吧?”
耳旁飘过细碎的言语,徐琛头疼地捏了捏脑袋,当初选的时候,就冲着周恙没背景,听话,现在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盯着周恙?
他冲周恙点点头,“今天你的戏份比较重,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周恙径自无视了那些话,舔了舔嘴角,想着昨天看的剧本,小脸一红,今天的戏…确实不怎么好演呢。
今天这一场主要是宋清止入京以后,在楚聊的帮助下,得以入住将军府。后又接到公子诀的飞鸽传书,要求宋清止尽快获取楚聊的信任,以便能够为西南十六族争取到更多的密报。
“‘引诱’一镜一次,action!”
将军府不同于其他臣子的府邸,虽是没有那般巧夺天工的绮丽景象,却也别有一番趣味儿。
珠帘坠着素色的流苏环佩,风一过,玉珏碰撞的脆响随着风的方向‘叮当’作乐。
宋清止除了靴,坐在小桥的流水下,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被他褶皱无数次的密信。
“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诀先生同他讲过这个故事,故事的重点却不是那能屈能伸的越王勾践,而是擅用美人计的西施。
诀先生,这是要让他…色、诱。
宋清止微微蹙眉,他来这地方已经半月了,本以为诀先生只是带他游玩,不成想,那日诀先生走的那样果断。
他逃出典客署,追在诀先生马车后面,疯了一样,跟着跑,哭着喊,摔倒了又爬起来,往日里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发髻凌乱,衣带沾灰。
可平日里断不会容许他这般的诀先生却连头也不回。
辘辘车轮声越来越远,市井乡民以为他是被家中抛弃,纷纷可惜感叹。
此时京城豢养男宠风气正盛,肥头大耳的男人把他拦在大街上,刁难他,折辱他,粗糙的手在他腰间盘桓…宋清止背上冷汗涔涔,从噩梦的臆想中惊醒。
那日,如若不是楚聊奉命将他从市间带回,他怕是早已经沦为了盛京风俗下的玩物。
那一瞬间,少年眸色愈发暗淡,他忽然明白了,他回不去了。
从这一封密信开始,西南十六族的荣辱,已经和他生死共存。
“阿止在想什么?”
宋清止回头,眼前的青年着一袭玄色劲衣,腰间裹的是镶玉腾蛇缎带,不同于他们蛊族喜穿纱衣的习惯,这镶金裹玉的,更多是这个王朝难以企及的尊贵。
‘大月的富贵是踩着西南十六族的血得来的。’宋清烛经常这样告诉他。
宋清止不知如何叫做勾引,只好折身,继续在水里泡着脚,苦苦思索。
他万分信任兄长,可是,兄长却为了十六族骗了他。
其实兄长不必如此,该他负的责任,他也不会躲。
他不知道楚聊为什么对他好,或许,也是同那日的男人一样,仅仅为了将他豢养起来而已。
楚聊给他的,比在十六族的荣宠更甚,可这些好,硬生生踩在了十六族的脸面上。
宋清止终于抬头,眉头微拧,微敛的眸子里满是复杂,这样温柔的一个人,手上却沾满了族人的鲜血。
见他不做声,楚聊也不恼,自打将宋清止接回了府,他就没怎么开过口,想着大概是真的吓怕了。
楚聊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帕巾,挥挥手遣散了人,“池水性凉,不可贪玩。”
楚聊轻轻握住宋清止的脚腕,眸色深了一圈,不做声地擦了起来。那脚腕实在太细,又白的似藕,楚聊圈住绰绰有余。
他这般举动,吓得宋清止直往后仰。
“别,别这样。”
细微不可控的痒意传来,周恙不习惯别人这样的触碰,忍着踢倒言桓的冲动,猛地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一不小心碰到了言桓手里的帕子,‘啪’的一声飞入水中,水花四溅,惊醒了围观的一众演员和导演。
脸上浮现几抹尴尬,周恙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都怪他太敏感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断了戏。他挠挠头,看向徐琛,“导演,实在不,不好意思,我有点敏感。”
“言哥,”周恙做出拜托的手势,乌溜溜的眸子满是歉意,“我,我不是故意的。”
言桓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他,“没事,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周恙养的实在太好,脚腕处的肌肤太娇嫩,言桓只不过是轻轻绕了一圈,上面就染着淡淡的红晕。顾砚微眯眼,盯着那处,脸色阴沉的可怕。
“小周啊,”徐琛微微蹙眉,有几分不满,刚才明明都演得挺好,“你这块不应该躲啊,等会你还要勾引他…”
“先拍其他人。”顾砚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冲乐源使了个眼色,自己先去了休息室。
见顾总开口,徐琛也不好太为难周恙,只得先拍了其他人的戏。
一旁的陈雅恨恨看了眼周恙,凭什么她被周恙害的这么惨,周恙却还可以得到顾总的喜欢,甚至还可以避免被徐导责骂?
“这周恙怎么回事?”饰演丫鬟的群演高露愤愤不平,“之前就听说他戏不怎么样,人品更是不行,这下可好,生生断戏,这不是光明正大的不把言桓放在眼里吗?”
她现在的化妆师是陈雅,再怎么落魄,那也是给大明星化妆的。高露想着,兴许给陈雅说高兴了,稍微对她上点心也不一定。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捡陈雅爱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