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轻裳
徐漾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徐思铭转了两套房产到他名下当做生日礼物,市中心的这套公寓就是其中一处。
上辈子徐家父子两人不和,但算起来,徐思铭在经济上却从没亏待过徐漾,甚至给他这个大儿子的要远多于赵秀兰生的两个幼子。
只是徐漾那时候心高气傲,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而徐思铭也是个实干派,平时对待大儿子上从没在言语上多表露关心,以至于父子两人缺少沟通,渐行渐远。
打开公寓的门进去,是一套两居室的格局,面积并不大,装修以黑白色为主,简洁大方。
“随便坐吧,不用客气。”徐漾从玄关处拿出两双拖鞋扔到地上,接过江嘉眠的背包随意放到沙发上。
这间公寓徐漾偶尔才会来住,但定期会有保洁过来打扫,所以还算干净,日常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徐漾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些矿泉水,便拿了两瓶出来,递了一瓶给江嘉眠。
“家里没准备吃的,你饿吗?饿了我叫外卖。”
江嘉眠摇头:“还好,不饿。”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徐漾说:“偶尔,也不经常。”
“那你平时住哪里?”
“家里啊。”徐漾顿了会儿,“就是我爸和我后妈那儿。”
江嘉眠喝了口水,想了想说:“那你难得回趟宁市,今晚也不回去?”
徐漾打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个娱乐频道,电视里的欢声笑语多少给这间屋子增添了点人气,
“不着急,明天白天回也不迟。”徐漾把遥控器递给江嘉眠,“你看会电视吧,我去洗个澡,开了一路车身上有点黏。”
江嘉眠点头说好,徐漾便脱了衣服走去浴室,他先给宋仁美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闲得无聊便在客厅里四处逛了逛。
家具陈设都很简单,看样子是平时真的很少有人来住,客厅角落里有个玻璃书柜,江嘉眠发现了,感兴趣地朝那里走过去看,书柜有三层,没有一本书,都是一些获奖证书、奖杯还有照片。
“青少年数学竞赛一等奖”、“作文大赛一等奖”、“乒乓球比赛第一名”、“绘画一等奖”、“市级三好学生”、“最佳辩手”、“校园十佳歌手”……这些奖状证书是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囊括了各种比赛,还真是德智体美劳一样不差。
江嘉眠一样样仔细看完,包括装在相框里的获奖时拍的照片,从小学一直到高中,同一个人的面部轮廓渐渐脱离稚气,个子从矮到高,最后长成了他现在认识的模样。
“怎么样?看完有什么感想?”徐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了,站在江嘉眠身后笑吟吟地问他,“有没有一点点佩服我?我打赌你的奖状肯定没我多。”
江嘉眠一直以为徐漾是个不良少年来着,可现在看了这些才知道,人家从小获奖无数,奖状奖杯都摆满了一书柜。
可他不想承认自己曾经的误会,指着一张颜色泛旧一看就保管了很多年的奖状揶揄道:“是没你多,也佩服你,佩服你的自恋,连这个上小学时候的劳动比赛的奖状都放进去,你怎么不把上幼儿园得小红花的记录也放进去啊。”
徐漾垂眸抿嘴笑了下,“这不是我搜集的,是我爸弄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些都存了起来,我不记得我幼儿园的时候有没有得过小红花,不过如果得小红花有奖状的话,感觉我爸肯定也会放进去。”
江嘉眠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徐漾好像有些低落,“你爸一定很关心你,也很爱你。”
“嗯。”徐漾抬起眼,翘起嘴角说,“我知道。”
江嘉眠转过头把目光重新放在照片上,一边看一边说:“我发现你从小到大样子好像都没什么大变化。”
“一样的帅吗?”
江嘉眠无语这人的自恋,忽然看见最角落里有张照片,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孩子,他指着这张照片问:“这个女人是?”
徐漾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怔了下,轻声地说:“是我妈妈。”
“……”江嘉眠沉默了一会儿,“阿姨很漂亮,你长得很像她。”
徐漾目光凝视在女人的脸上,神情很温柔,“谢谢。”
江嘉眠能感觉到徐漾此时的心情有些压抑,都是因为自己贸然问的问题牵起了他的伤心事,于是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现在……很好、很优秀,你妈妈如果知道了,肯定会以你为荣的,别太难过。”
徐漾把视线移到他脸上,挑眉有些惊讶的样子,“我没听错吧,你刚刚是在夸我吗?”
江嘉眠脸热了一下,含糊其辞地“嗯”了两下,“是、是夸你,但你也别太骄傲了,骄傲使人退步,望你知。”然后问,“对了,我在家里洗过澡了,我今晚睡哪儿?”
徐漾指了指里面的一间房子,江嘉眠又问:“那你睡哪儿?”
徐漾指了指同一个方向。
江嘉眠:“???”
徐漾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不好意思啊,虽然有两个房间,但只有一个房间的床能睡人,所以今晚只能委屈你和我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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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江嘉眠不相信, 去客卧看了一眼,果然像徐漾说的,客卧的床上只放了一张席梦思, 其他什么都没。
好在主卧的床够大, 躺上去两个人也不觉得挤。
“你睡相好不好?”江嘉眠躺上去不放心地问徐漾。
徐漾掀开被子另一边坐进去, 想了想说:“不清楚,我从记事起就没和别人睡过, 所以没人告诉我睡相好不好。”
江嘉眠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认真看着他, 有些心虚地说:“那个……我睡相可能不是那么好,你介不介意?”
徐漾低着头看他,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个不好法?”
江嘉眠眨了眨眼,真诚地说:“可能会打呼,扯被子, 说不定还会踢人。”
徐漾轻轻笑了下,“是吗?”
江嘉眠点点头,徐漾说:“我要是介意呢?”
江嘉眠:“要不你去沙发上睡?我看你家沙发也挺大挺软的, 应该可以睡人。”
徐漾扬了下眉,“为什么不是你睡沙发?”
江嘉眠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是客人啊,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懂不懂待客之道?”
上辈子两人在一起睡了不知道多少个晚上,江嘉眠什么睡相徐漾怎么可能不知道,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会打呼踢人,江嘉眠这么说,无非就是变着法不想和他睡一起。
徐漾整理了下睡衣领口,悠悠道:“待客之道?你以为什么人来我都能让他上我的床?你能睡床上不是因为你是客人,而是因为这个人是你, 其他人过来,别说沙发,地板都不一定让他睡。”
江嘉眠发现徐漾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用寥寥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心弄乱,如果他没理解错,徐漾的意思,是说他是最特别的那个吗?
江嘉眠飞快垂下眼睛不敢继续看他,翻了个身背对徐漾,小声说:“随便你,你要是不怕半夜被我踢下床睡地板,你就睡我旁边吧。”
徐漾在他背后笑了下,声音又轻又低,好像一根无形轻柔的羽毛,在江嘉眠的心上搔了一下,酥酥麻麻又酸酸涩涩。
事实证明,江嘉眠的睡相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堪,相反,非常乖,他只睡他那一半的床,好像在恪守什么戒规一样,即使睡着了,手脚都不会往徐漾那边越界。
一晚上相安无事过去,早上六点半,生物钟准时让江嘉眠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第一件事,是和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手伸到一半忽然看见旁边侧躺着个人,差点没吓一跳。
待看清了这张脸,刚睡醒还混乱的意识才清醒了过来,江嘉眠想起来,这是徐漾家,他俩昨天晚上睡在一张床上。
徐漾的睡相也很好,安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细微得听不见,平日里那张张扬不羁的脸,此刻闭上眼的时候,长长的眼睫毛乖顺地覆盖在下眼睑上方,眉眼温柔恬静,好看的不像话。
江嘉眠无意识地看了好一会儿,那种酸酸胀胀的滋味又在心里蔓延开来,回神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脸红了,不仅红而且热,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般,偷偷的,怕人发现。
徐漾没有要醒的意思,难得可以睡个懒觉,江嘉眠也没有想要叫醒他,便自己起床打开房门出去了。
走到浴室想洗漱的时候却发现,洗手台上只有一套洗漱用品,他在浴室里找遍了也没找到备用的牙刷,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半,他还赶着要去亲戚家,只好重新回到卧室,打算叫醒徐漾问他家里有没有牙刷可以用。
江嘉眠跑到徐漾睡的那头,叫了他名字两声,徐漾都好像没听到,便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盖的被子,“徐漾,醒一醒,我要洗漱,你家还有备用牙刷吗?”
徐漾皱了下眉,表情是被从美梦中打扰的不耐烦,忽地长臂一伸,搂住江嘉眠的腰拽着人倒在床上,江嘉眠一惊,连忙挣扎着想站起来,徐漾却力气很大地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半梦半醒间徐漾好像回到了从前江嘉眠喊他起床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耍无赖,把人搂在怀里要他陪自己一块儿睡。
“别闹,再让我睡一会儿。”徐漾很满意怀抱里的充实感,脸颊在江嘉眠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发出一声呓语,“再睡一会儿我就起来。”
江嘉眠像是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部,那一小块的肌肤最是敏感稚嫩,受了刺激之后,触感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钻进了他狂跳不止的心里,让人忽视不能,也暧昧得让人方寸大乱。
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江嘉眠用了大力才推开了牢牢锁住他的手臂。
慌张地坐起来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又拿手覆在脸上给自己的脸降温,生怕徐漾此刻醒了会发现什么。
但徐漾还是没醒,但江嘉眠也不想把他叫醒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算直接去婚礼举办的酒店。
心神不宁地出了门,在公交车上江嘉眠脑子里一直回忆的是被徐漾抱在怀里的画面,直到现在好像还能闻到徐漾身上那种独特的淡淡柠檬香。
旁边有个老太太发现他脸一直红着,好心提醒:“小伙子,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啊?”
“啊?”江嘉眠回过神摸了下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说,“没、没有发烧,我没事,谢谢您。”
没有发烧却脸红,还一直发着呆,历经人事的老太太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笑眯眯地说:“不是发烧,那一定就是在想心上人了,哦呦,看你还是个学生吧?现在的小年轻,谈起恋爱来甜蜜得腻死人勒。”
江嘉眠脸红的更加厉害,“不是谈恋爱,不是的,您别乱说。”
老太太哈哈笑起来,“还不好意思承认,这也没什么的嘛,喜欢就是喜欢,年轻的时候不好好把握,等年纪大了要后悔的呀!”
“真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江嘉眠欲哭无泪,窘迫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车到站了,他连忙从后门下了车,才躲过热心老太太的盘问。
不过那个老太太,她怎么会以为……怎么会以为自己脸红就是谈恋爱了呢?谈什么恋爱?和谁谈恋爱?
江嘉眠心思很乱,电话在这时候想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徐漾打过来的,他平静了一下才接听。
“在哪儿呢?”徐漾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刚刚睡醒。
江嘉眠:“在外面呢,马上到酒店了。”
徐漾:“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也不和我说一下。”
江嘉眠说:“看你睡觉呢,就没叫醒你,没事,我知道怎么走,已经快到了。”
徐漾淡淡“哦”了声,“婚礼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江嘉眠立即拒绝,经过今天早上的事,他可不敢再和徐漾睡同一张床了。
“怎么了?”可以想象电话那边的徐漾皱起的眉心,江嘉眠解释道,“婚礼晚上才能结束,太晚了,我亲戚在酒店安排了住宿,所以我今晚就睡这里,不麻烦你了。”
徐漾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坚持,“那明天一起回去,把酒店名字告诉我,明天我去接你。”
江嘉眠同意了,“好,没什么事我挂了。”
“等等。”徐漾喊住他,慵懒的声音带了笑意,“我早上醒来你不在身边,找遍公寓都不见你人影,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江嘉眠心重重跳了一下,脚下的步子一顿,“什么?”
徐漾低低笑了声,“特像睡完就跑的负心汉。”
耳朵贴着手机的那一块发热起来,他也分不清到底是手机在发热还是他的耳朵在发热,“乱讲什么呢,谁是负心汉,才不是我。”声音不自觉地又低又软,根本没什么反驳力。
徐漾:“好了不打扰你了,我也要出门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周末。”
江嘉眠最后说:“你也是。”
——
徐漾一直等到中午才回了徐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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