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上觉兽BBQ
朱晴点头道:“好,听馆主的。”
提灯不依不饶,依旧在二人身后追着缠斗,朱晴的长鞭数次在他皮肤上狠狠打过,竟然留不下半点伤痕,不知这妖僧练得什么奇门功夫。顾览始终不发杀招,甚至不暴露任何真实功力,只与他此来彼往,无论提灯使出什么狠辣的招式,顾览都用巧劲化解,或者借助出神入化的轻功撩逗他。
提灯越打越急,越急越狠,忽然张开两臂身影翻飞,神似一只盯紧猎物的鹰隼,宽大袍袖在风中猎猎狂卷,紧贴着顾览/胯/下马腹盘旋而上,五指做爪向他脸上抄去。
顾览微微向侧方一躲,轻飘飘地伸指抓住提灯的手腕。提灯使者只觉得右手一麻,紧接着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无法动弹分毫,更不能运功抵挡,一道彻骨寒冷的劲力从他手腕处钻入,沿着血脉筋骨一路向上,毒蛇一般噬咬撕裂他的神经,提灯瞬间剧痛难忍,惨叫一声坠了下去。
一旁的朱晴递来讶异的目光,她根本没看清顾览出的什么招数,竟能如此迅速解决掉刀枪不入的妖僧,正欣喜不已,却听顾览轻声道:“少主当心了,大头还在后面。”
此时二人还未走出深林,头顶天色俞渐黑沉,直至一缕光都漏不下来。不知哪个方向响起一声尖锐的口哨,惊得林间群鸟慌乱逃窜,其中有一种纯黑的雀鸟却逆向而行,紧随在二人马后,不一会儿时间,朱晴抬头一看,四面八方的枝头上已然密密匝匝围满了这种黑鸟,几乎将二人头顶的天空完全遮掩住。
顾览不得已勒马,沉声道:“我们入了对方的迷阵,这个地方明明已经来过的。”
跟在他斜后方的朱晴不作回应,顾览转过头去,发现她的神态变得十分奇怪。朱晴僵硬地低垂着头,双肩不停战栗,喉咙中发出“咳咳咳”的声响,顾览暗道一声坏了,连忙探过身去想要拉住她的手臂,以防她摔下马。
就在顾览手指将要碰到朱晴的时候,她突然猛地抬起头,双目充血般赤红,表情狰狞憎恶,好像对面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我杀了你这负心汉!”朱晴完全迷失心智,扬起弹满倒刺的长鞭就朝顾览甩来,与此同时,那奇异且悠扬的口哨声断断续续,时急时缓,朱晴的攻击就随这声音步调一致,简直一道口令一道动作。
顾览没什么钢筋铁骨的横练功夫,朱晴的鞭子轻而易举就撕破了他的外衫,她出招疯狂且毫无章法,顾览必须注意不让她自己伤到自己,于是没过多久,脸上手上都轻微挂了彩。
“朱姑娘!清醒过来!”顾览大声叫她,希望她能找回一点神智,可惜无济于事,朱晴仍旧发疯般的朝他挥动鞭子,他知道问题就出在那口哨声上,要想办法断绝声音对朱晴的控制才行。
顾览一手抓住长鞭一端,任由倒刺深深地钩进掌心,然后趁朱晴注意力被转移之时策马靠近,单臂将她抱到自己身前,右手二指捏出一枚银针刺进耳前的听会穴,暂时封住她的听觉。
朱晴被刺激得一抖,果真渐渐冷静下来,意识恢复后,双眸逐渐变得清明,她发现自己正被顾览紧紧拥着,不禁脸颊发热,轻微挣动两下:“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顾览大松一口气,将银针拔了出来:“还好还好,在下终于不是负心汉了。”
朱晴对刚才的经历隐约有些印象,知道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又听到顾览讲什么“负心汉”,一时羞愧无比,咬了咬嘴唇。
朱晴自己的马受了惊,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顾览也只好继续与她同乘一骑,但见四周黑鸟越聚越多,方才暂歇的哨声又开始响了起来,于是他调转马头,寻找可以突围的方向。
忽然,他看到在黑鸟包围圈外面,不远处的树枝上悬着一道高大的黑影,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鼓动,隔着浓烟雾障般的层层黑羽,顾览好像同那人凌冽的目光对视了。
他心头不可控制地猛烈一震。
“是玄鸩,”朱晴声音战栗不止,“我们还能逃得出去吗……”
连风也变得急躁,玄鸩身形一晃,鬼魅一般地从树梢来到地面,一步一步走向他们,他周身缭绕着羽毛状黑雾,边走边发出短促有力的哨声,漫天飞旋的黑鸟眼中精光乍现,一窝蜂地朝着顾览和朱晴疾速袭来。顾览扬手洒出一把冰针,只听刷拉拉几声,马蹄下已掉了满地的黑鸟尸体。
随着玄鸩逼近,压制性的力量与杀气顿时将顾览淹没,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了,近于本能的求生意志,让他想要马上逃离这个男人,恐惧如有实质,连身/下的青骢马都开始不听从命令,步伐凌乱地冲向野林深处。
顾览连忙勒紧缰绳,他看到前方的土地赫然间开始崩裂,从中迸涌出无数奇形异状的毒虫爬兽,比寻常见的大了十数倍不止,层层叠叠地像浪潮一般扑打过来;而右面的树林中忽然荡起重重鬼影,树木不停变换位置,根本无法找到可以通过的路径。
身后的退路燃成一片炽腾火海,左边仿佛阴兵借道,正有一队空荡荡的破烂铠甲歪歪扭扭地杀过来。
进退维谷间,顾览脑中灵光一闪,看着身前已濒临崩溃的朱晴道:“少主不要害怕,这是奇门遁甲,你所见的皆是幻象,东北方艮宫属生门,你只管闭着眼睛冲过去就可以了。”
朱晴眼见着前面的蜈蚣蝎子就要爬到自己身上了,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能,我做不到!你,你别丢下我自己!”
顾览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能做到的,朱晴,别忘了老门主还在等你回家,冲过这层幻障之后千万不要停下,五日后我定登门拜访。”
说罢,他立即翻身下马,翻袖向身后玄鸩的方向射出几枚冰针,同时在马屁股上也狠狠刺了一针,青骢嘶鸣一声,载着朱晴朝东北方奔去,幻象踏碎,一条铺满夕阳的林间小道显现而出。
玄鸩没有出手阻拦,身前的黑羽挡下了其中三枚冰针,还有一枚擦着他的银面具射过,在脸颊的位置划出一条整齐锋利的细线,之后面具的下半部分应声掉落,露出了玄鸩英俊而邪气的下颌。
他唇角勾着冷笑,悠然道:“其实馆主倒不必帮她逃走,本座对那女人没有兴趣,本座只是要你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们可以大胆猜想一下后面会发生啥,哈哈哈
血菩提(五) 故人相见
顾览警戒地后退一步, 拨开右手护腕上的锁扣,一把薄如蝉翼的银色长剑从中弹射而出,他握紧剑柄, 将霜翎剑横在身前。
玄鸩退了周身羽毛般的雾气, 抬起食指,马上从远处飞来一只黑雀停在上面:“顾馆主倒真会给人惊喜, 本座现在有些好奇,你这身衣服下面,究竟还藏着多少好东西?”
顾览不怒反笑,轻轻挑眉道:“君座若真想知道,不如亲自来看, 只是在下身上还藏了不少银针,君座小心别被扎到。”
玄鸩的冷笑有些玩味,露出的半张脸凝着杀意与寒气。他放走了黑鸟, 负手向顾览走去, 他每前进一步,顾览便后退一些,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只是这距离在不停缩小。
“劝你别做无用的挣扎,提灯备的马车就在后面, 你若现在乖乖跟着走,本座还可以让你多活一会儿。”玄鸩不断逼近,他身形高大,气场十分霸道,顾览还未出手, 就知道自己连半分胜算也没有。
但胜负从来都不只是看实力,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些以少胜多的例子, 顾览定了定心神,故作轻松道:“君座是想要我交出贵教十八种秘药的破解之法吗,好说得很,请给在下半天时间,一定工工整整地写好了送过去,并且发誓往后再不会透漏其中一丝一毫的内容,这样可以吗。”
玄鸩“啧”一声,突然向前迈出一大步,顾览急忙向后退,这时旁侧的一株椴树竟然平行挪动到了他背后,叫他直直撞了上去。顾览丝毫没有料到,不禁发出一声轻呼,玄鸩歪着头看他,似笑非笑。
“馆主这玩笑开得无趣极了,”玄鸩倾身靠近他,沉沉道,“废话少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走,要么跟我打,不过看在你这张脸十分顺眼的份上,本座可以先让你三招。”
凑近了听,玄鸩的嗓音非常独特,低沉浑厚,带着沙哑的颗粒感,这声音同那个人非常相似,顾览心头狂跳,但他不敢去求证。
他收回纷扰的心思,浅浅一笑道:“君座实力远在我之上,只让三招不是太欺负人了么。”
没有人不喜欢听人家夸赞,哪怕玄鸩也是如此,他的确有点飘飘然,竟然真的考虑了下顾览的提议:“那就……十招?”
“十招”的招字还未说出口,顾览先发制人,第一击已然出手,霜翎剑直直刺向玄鸩的上半张脸,玄鸩身影一晃而散,又在几步之外重新聚形。顾览二击接上,长剑翻花,同时刺向七八个方位,然而只是将玄鸩的又一道幻影打散,根本无法触及实体。
每当顾览停下攻击,无措地分辨着玄鸩真实的方位时,头发、脸颊或肩背就会被一片黑羽打中,倒也没有多用力,只是轻微地将他皮肤割伤,留下一丝细细的血口,仿佛雪白绸缎上埋的红线。
随着身上伤口变多,顾览脸上渐渐没了血色,眼神透着体力不支的虚弱,而这时身后忽然响起玄鸩的声音:“十招已过,这就是馆主的真实水平吗,可真令本座失望。”
顾览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淡然道:“君座是不是数错了,在下明明只出了九招。”
“九招与十招又有什么分别呢,”玄鸩现出真身,走到顾览面前,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他裸露的肩头,“难道你有信心在一招之内赢我?”
顾览将有些散开的领口拢紧:“这最后一招,藏在九招之中,要想完成还必须有君座的配合才行。”
玄鸩似乎十分感兴趣:“嗯?怎么配合,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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