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雨如蓑
紛紛揚揚,落了滿世界。
結束上午的通告之后, 下午沒什么事了。
匡伊穿著厚厚的大衣,圍著圍巾,戴著雙黑皮手套,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車開出停車場, 開進風雪中的馬路上。一路駛出海城市,風雪天,高速路上車輛不多。
趁著今天有半天時間, 匡伊打算去翠河鎮把李玲和李楠接過來,事先沒有跟李玲通氣,他是覺得有的事電話里說不清楚。
翠河鎮今天比海城還要冷,屋檐上掛著冰凌子。
天氣冷, 服裝店的生意清淡。
李玲帶著李楠守在店里,店里沒有生爐子,很冷。李楠坐在小板凳上翻一本童話書, 他現在多多少少認識點字, 李玲就買了幾本童話書, 讓他看著打發時間。
李玲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懂,只見他一個人看得挺認真的, 伸出來翻頁的手指凍得通紅。
看到那通紅的手指,李玲想著,反正今天沒幾個顧客,下午早點關了店回家,這里真的太冷了。
李玲指著李楠書上的一個“冷”字, 給李楠看,意思是問他冷嗎。
李楠搖了搖頭,還對他媽媽笑了下,笑出點傻氣兒,李玲伸手捏他凍紅的臉蛋,李楠斜著身子避開,
沒留意屁股下面的小板凳,咚一下,小板凳翻了,李楠跌了個屁股蹲。
哈哈哈……
李玲指著他笑,他自己也笑。
放學了,店門外的路上,一群背著書包的小孩子吵吵鬧鬧路過。
經過店門口時,對著里面指指點點、嘻嘻笑笑一翻,又走了。
李楠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又羨慕地看著,眼睛里清澈得像一汪礦泉水。
都說外甥像舅,這雙眼睛像極了匡伊。
李玲一瞬間鼻子就酸了。
李楠在寫字板上寫了一行字,搖了搖李玲的手,給她看,
[他們剛才說什么?]
他問,剛才經過的那群孩子笑著對他說什么。
李玲別過頭,忍住了眼中那股子淚意,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對她兒子說,那群孩子叫嚷著,
小傻子,小傻子,又聾又啞的小傻子……
李楠這幾天才慢慢從上次的事件中恢復過來。
送走了一個試了好幾件衣服卻一件也沒買的顧客。
店門外突然來了一撥人。
其中兩個李玲認識,一個是這間店面的房東,一個是……她前夫的那個未婚妻。
這不是第一次了,不久前,這個房東就跟李玲說,要收回店面,不能再租給她了。
可是當時租店面是簽了合約的,租約還沒到期,誰違約要賠違約金。
李玲問為什么,房東支支吾吾沒給出個所以然,反正就是不租了,要收回店面。可是又不想賠償違約金,想讓李玲自己主動同意不租了。
李玲沒同意。
之后,她前夫的未婚妻過來冷嘲熱諷了一翻,她才知道前因后果。
她前夫的未婚妻想租這個店面,給房東出了更高的租金。
這也是那一家子人想出的轍。一石二鳥。
見李玲這個服裝店還能賺些前,想把李玲趕走了自己做。另一方面,李玲走了,李楠不就跟著走了。
那一家子人想讓李楠離開翠河鎮,上一次沒成功,還被打了一頓,被鎮上的人看了笑話,一直都記恨著呢。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李玲就更不可能同意了。
因此,鬧過不止一次了。
這次還帶了不少人,不知道想干什么。但是李玲不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已經被生活逼到這份上了,還怕什么!整÷?理(獨'j)哈利波特學校
她把李楠推進里面的角落里,從門背后拿出一根棍子,握在手中。
房東走過來,說:“玲子,你看你拿著棍子干什么?”
李玲擋在店門口,“拿棍子打狗,實話跟你說,我里面還有把菜刀呢。”
“呦,你看你別嚇你叔,咱有話好好說。” 房東裝著老好人。
李玲:“你們帶這么多人過來,是想跟我好好說的樣子嗎!”
“你今天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不然,我就讓人把店砸了!” 那個未婚妻說話了。
“你可真牛逼,法律兩個字沒聽過?你以為你砸了就完事了?我她媽賠死你,不光賠錢還得蹲大牢,要不然怎么別人不來砸,讓你來砸,就因為見你是個白癡!”
李玲還沒有在嘴上輸過誰。
那個未婚妻氣紅了臉,“我告訴你,我大舅伯在派出所上班呢,我砸就砸了,我看你還能把我怎么樣!”
“要不怎么說你白癡呢,你只知道翠河鎮有個派出所,不知道縣上有個公安局,省上還有個省政府呢,你那個大舅伯可真是個倒霉鬼,遇上你這樣的親戚,還不被別人磕磣死,指不定哪天就瀆職受處分了。”
罵是真的罵不過,未婚妻氣得嘴唇打哆嗦,她今天可不是來罵仗的,罵仗她就讓那誰他媽上了,她今天是來帶人砸店的。
“還愣著干什么?進去給我砸!”她對身邊的人說。
“哎哎哎……” 出聲的是房東,“聽說她兩個弟弟挺厲害的,你別這樣把事兒鬧大,到時候指不定……”
未婚妻:“人家厲害有她什么事!人要真有那心她還能一個人帶著個傻兒子在這里?”
李玲是結結實實拿棍子在揮的,手指上有幾個凍瘡,通紅的手指被棍子粗糙的表面磨出了血。
可她一個女人,怎么敵得過一群男人。
一群男人闖進來,燙得平平展展掛在架子上的衣服被扯下來,踩在腳下,沾上污濁的雪水。
李楠被嚇壞了,他死死咬著嘴唇,眼淚流了滿臉,站在一邊瑟瑟發抖。
有個男人隨手推了他一把,他倒在地上,頭磕在木質收銀柜臺上,咚一聲。
磕得不重,人沒事。
可這一下,嚇到了李玲。
她扔掉棍子,跑過來,一手掖起李楠,一手從收銀臺里面抽出把菜刀。
她是真的藏了把菜刀。
“都給我住手,再動一下,我砍人了!” 李玲眼睛通紅吼了一嗓子。
一把菜刀和李玲魚死網破的架勢唬住了一幫男人。
就是這個時候,一輛車駛過來,急剎在店門外。
匡伊到翠河鎮,先去了家里,家里沒人,他正準備往店里這邊來,有人告訴他,你姐店里那邊出事了,快去看看吧。
匡伊提高車速趕了過來。
下了車就看到這一幕。
他皺著眉頭走進來,邊打電話報了警。
其他人一時半會愣住了,翠河鎮哪里見過這樣的男人,像從香水雜志上走下來的一樣。
這種不拿正眼看其他人的氣質,比李玲手中顫抖的刀刃,更讓人害怕。
進來砸東西的男人一窩蜂撤了。那個未婚妻眼睛直勾勾粘著匡伊的側臉,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男人!
“快走呀,人都報警了。” 假好心的房東拉了下她。
人都走了。
李玲扔下菜刀,順了順鬢角的頭發,彎腰給李楠擦臉上的淚。
知道他聽不見,仍然哄著:“不怕,不怕,沒事了。”
“姐……” 匡伊叫她。
李玲:“你怎么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姐,你手流血了。”
李玲擦干凈了李楠的眼淚,直起身,隨便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看著滿室的狼藉。
“警察等會就來了,外面這么多人證,他們跑不了。” 匡伊說。
“我知道。” 李玲低頭撫著李楠的頭發。
匡伊從側面看見她深陷的眼窩,三十多歲,可她此刻看上去竟然還沒有汪碧晴年輕。
“姐,我買了套房,我今天過來,想接你跟小楠去海城……”
“好。”
匡伊的話還沒有說過,李玲直接答應了,很干脆。
匡伊甚至還沒有說,他已經為李楠找好了學校,離家還不算遠,晚上可以回家住,還請了繪畫老師,周末可以來家里教他畫畫。
李玲就這么直接答應了。她心疼她兒子,繼續在這里呆下去不是辦法,她有手有腳,到了海城一樣能找到事情做。
“謝謝你,小伊,可能要給你添麻煩了。” 李玲抬起頭看著匡伊,嘴角彎了一抹笑。
誰讓你倒霉是我親弟弟。
匡伊:“沒事兒,這是我應該做的。”
警察沒多久就來了,這么多目擊證人,整個事情處理起來很快,也沒見那個未婚妻口中的大舅伯出來做個什么。
后來才聽知情人士說,她那個大舅伯是派出所掃院子的,平常愛吹牛,吹自己跟這個所長關系好,跟那個所長關系好,沒想到有人還就真信了。
從派出所出來,雪沒停,天快黑了。
匡伊帶著李玲和李楠上了車,把暖氣開到最大。
“姐,先回家,收拾下東西,咱們現在就去海城吧?那邊家里更暖。”
李玲看著車外面的風雪,“你一個人開這么久車,會不會太累了?這么大的雪開車安全嗎?”
“不累,現在五點多,到那邊也就八點多。今天還好,明天路面結冰了才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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