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风云录 第16章

作者:沈青灯 标签: 豪门世家 穿越重生

  也幸好林诉和他一样是个半斤八两,林霄因才报了艺术专业,否则以他英语六级的只会读不会写的水平,字都认不全,一看书就得露馅,所以也不得不佩服路易的天赋异禀。

  修长手指弹了几首简单的曲子,唐知白皱了皱眉,都觉得不太满意。

  于是闭上双眼缓缓弹奏着最熟悉的小调,寂静空荡教室中回响着悠扬的乐曲,白皙的指尖跃动着,打击出系列美妙的节奏,唐知白在暗黑中感知着音乐的魅力。

  光束斜斜从上方的窗户打进来,金色的光芒环绕着这个少年,就像奥林匹克山被圣光笼罩的少年,得到了神的恩赐,误落凡间后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音乐。在四周镜面的无限反射中,整间冰冷教室都显得神圣起来。

  这样认真的少年无疑是充满致命诱惑力的,路易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羽毛笔,平静地注视着唐知白的脸庞,白皙清秀的脸庞充满了神秘东方的典雅美,就像阿姆斯特丹夜幕之中星空,闪耀、美丽且神秘,总能给人创造无限的惊喜。

  这样的唐知白,很难让人不想靠近。

  路易缓缓走近他,专注的眼眸中闪烁着黯淡的光彩,此刻,他想做的不是靠近,而是将这个人永远庇护在自己的臂弯之下,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属于他的美好。这股强烈的占有欲,从认识唐知白起,就一直侵占着他的内心。

  路易知道,若是唐知白真正认识自己邪恶内心的那一天,也是离开自己的那一天,没有唐知白的生活,路易是不敢想象的,这个给他带来光明与信仰的少年。

  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没有禁锢他的资本,所以唐知白只能苦苦压抑着他的内心……

  很快,白……不会需要太多时间的……我会成为你唯一的依靠……

  一曲完毕,唐知白睁开的双眸有些迷蒙,自己基础太薄弱,弹奏《水边的阿狄丽娜》这样的曲子还是太勉强的了,心中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其实,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梦中的玛格丽特》那首曲子。

  忽而他注意到路易已经沉默不语地站在钢琴旁,阴沉地看着他,于是唐知白笑道:“怎么了?”

  “你很厉害。”路易言简意赅。

  唐知白不由失笑,“这只是入门级的曲子,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路易道。

  “我相信你的直觉。”唐知白笑着抚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曾经的路易是个清贫的孩子,如今唐知白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一段时间下来,男孩苍白的脸庞已经没有那么病态,柜子里褴褛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也一次性给他全扔了,和艾尔一起买了堆新的衣物。

  原本的路易本来就漂亮,只是精致的脸庞被头发刻意遮盖了,现在的路易穿着合身的西服,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静静地站在钢琴边,简直就像一个梦中的小王子,唐知白在现实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男孩。

  忽然注意到男孩眼底微微痴狂地神情,于是唐知白调笑道:“我的小王子也想学钢琴吗?”

  谁知路易却严肃地摇摇头,漠然道:“我要学梵婀玲。”

  这样一个回答让唐知白有些惊讶,“诶为什么?看着我弹钢琴你竟然会想要学管弦乐?”

  路易默默看着他,“我想能和你合奏。”

  “真乖。”唐知白捏了捏他脸蛋。

  此时,门边传来不小的动静,一个嗓音尖细的少女声音由远处传来,“音乐也是分阶级的,这里可是皇家音乐殿堂,不是什么平民都可以学的,还想拉梵婀玲,呵。”唐知白皱眉看向声源,只见打开教室的是一男一女,斯诺平静地走在中央,刚才那刻薄的话正是出自那个金发女孩之口,斯诺也没有刻意阻止,身后的男孩将雨伞插在伞筒,恭敬地替他缓缓脱下厚重大衣。

  斯诺面色依旧,柔声对唐知白道;“抱歉,诉,我来晚了。”随后他转身,从女孩手中拿过梵婀玲,道,“我要练习了,你们走吧。”

  男孩答了一声很快便转身离开,唯独那个俏皮的金发女孩,还颇有些不甘心想留下,却又极为惧怕斯诺,远远地瞪了眼坐在钢琴前的唐知白一眼,才愤愤离开。

  路易眼眸微闪。

  唐知白冷冷转过头,轻轻拍了路易肩膀,轻声道:“回去位置上看书吧。”

第20章

  路易除了在某些方面比较固执,在日常生活里对唐知白的话很顺从,就像个严谨的乖孩子,此刻看了斯诺斯图亚特一眼,便回到位置上坐好,慢慢拿起羽毛笔。

  男孩湖绿色眸光如同黑曜宝石,神秘好看却充满距离性,攻击感太强,待他低下头看书时,斯诺嘴边似乎发出一声轻笑,他将琴放在钢琴上,慢慢拉开琴套拉链,问道:“他怎么来了?”

  斯诺的梵婀玲源自于意大利的进贡,阿玛蒂的稀世珍宝,比皇家交响乐团的首席乐师用的还要好,在斯图尔特公爵大人家中,任何珍宝都可以尽归进斯诺的口袋里,这只是其中一把琴而已。

  “这是我的室友,路易,年纪太小我需要时常照顾他,所以叫他来琴房,不介意吧?”唐知白平静介绍着小孩,没有特别郑重,因为他知道,无论路易怎样做,在原罪血统上,已经注定了斯诺会蔑视他。

  斯诺很绅士的表示着不在意,浅笑道,“你的决定我怎么会反驳呢,诉真是个善良的人。”

  “咱们开始吧。”唐知白将琴谱拿出,立在钢琴架上。。

  斯诺拿出琴与琴弓,轻放肩上,瞥了前方课桌上的男孩一眼,却发现男孩不知何时一直盯着他,阴郁病态的脸上扬着丝诡异的笑容,悚人神情顿时将他骇了一跳。

  “怎么了?”唐知白疑惑地抬头看他,侧脸看去,视线正巧被撑起的钢琴支架挡住。

  斯诺回神后又向小男孩,发现他一直低着头看书,似乎并没有抬起来过,这是……幻觉?于是斯诺回头对唐知白笑笑,有些心有余悸,“没事,我们先从b小段开始吧。”

  拉奏音乐的少年脸上柔和,即便认为刚才那一眼是幻觉,心中却对路易痛恨起来,心中毒辣道:这个肮脏的废物!等我拿下林诉,呵,我就会当着林诉的面让你好看。

  一晚上近三小时的练习,虽然抵触斯诺,但不可否认,从小系统的学习使斯诺拥有华丽娴熟的技巧,连钢琴上也懂不少,在这一点上,唐知白得到他很大的帮助。

  时间匆匆过去,拒绝了斯诺想送自己回去的提议,便带着小路易离开了。唐知白发现路易守在身边的很有耐心,这一点和同龄孩子很不同,这个年纪,其他孩子都忍不住在屋外奔跑游戏,路易却可以拿上一本厚重的药剂书,认真坐上钻研一天。

  可路易又不是那种顽固的书呆子,后来唐知白发现,将路易带在身边有个好处,当有人在场时,斯诺斯图亚特便不会说出太过暧昧的话语,从小养成的贵族高傲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后面两个星期,唐知白每天傍晚都会带着路易在教室练琴,而斯诺每星期最多能现身两三次,身为公爵之子的他,往往需要在社交圈里处理很多事务。

  男孩也逐渐摸清了他的行动规律。

  这天夜晚,狂风大作,窗户被紧紧关上,玻璃外的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或许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屋内壁炉里燃烧着通红的炭火,整个房间温度适宜又舒服,因为路易,两张床早就被唐知白推拢在一起,宽大柔软的床上,被包裹在温暖被褥里的亚裔少年,环拥着一个小男孩沉沉入睡,在温热精细的房间中,显得温馨极了。

  窗外狂风呼呼吹响顿时惊雷一闪,映照在床上两人脸庞,电闪雷鸣间,小男孩骤然睁开双眼。

  路易轻轻抬头看着唐知白,少年呼吸平稳均匀,待确认他已经熟睡后,路易才慢慢移开他手臂起身,这一次男孩没有换睡衣,而是缓缓走到自己上锁的木桌抽屉前。

  悄悄打开锁,伸手在抽屉外沿上方摸到个被胶带粘住的玻璃瓶,路易用力扯出之后,在眼前轻轻摇晃着,试管大小的深绿色液体回荡着,像一瓶药剂似的。

  惊雷闪过照亮男孩深沉平静地双眸,只是一瞬,房间就再次陷入黑暗一片,路易裸露双足行走在唐知白新铺的地毯上,风雨交加夜里,越发悄无声息。

  站在唐知白床前,路易没有一点犹豫,打开盖子就放在少年鼻翼前,浓烈气味随着呼吸地渐进慢慢进入少年体内,熟睡的唐知白模糊间,闻到一股恶臭,转过身痛苦地嘤咛几声,脑袋越来越沉……

  路易见起效果后,面无表情地将绿色液体倒进卫生间冰马桶之中,将玻璃试管扔进垃圾桶后,打开洗漱台上水龙头仔洗着双手,夜里流出的水冰冷至极,路易却像没有感觉一样,用洗手液精细的揉搓着双手。

  躺回床上,男孩枕头上侧躺着,用白皙的手尖轻轻描绘着陷入沉睡之人的眉眼,指腹随着唐知白脸部的线条缓慢滑动,绕过太阳穴、点过发梢、划过鼻梁,最后停留在那个神秘又充满的地方。

  红润饱满的双唇,就像展台上奢华的红宝石,路易指尖反复轻揉着这个地方,不一样的触感让他不舍离去,却又不知该它怎么办,此刻熟睡的唐知白就像昏迷的病人,对外界的小动作没有一点知觉。

  路易深邃幽暗的眼睛里有着一缕未知的不解,人体构造上这并不是特殊器官,为什么对自己会有这样强大的吸引力?

  待他眼眸神光回转时,才发现少年的薄唇已被自己擦得红肿,路易立刻收回手有些懊悔,可发现摩擦得微肿的红唇,更是带着致命吸引力、

  路易温柔地注视着少年,最后亲吻了自己四根手指,缓缓印在唐知白薄唇之上。

  晚安,我的白……

  酝酿一夜的大雨终于在半夜倾盆而至,豆大般的雨点被狂风席卷而过,击打在玻璃上,夸张的声响使人难以入眠。

  第二日,清晨明光穿透厚厚云层,预示着黎明的到来,伦敦的暴雨依然不见变小,还有越发变大的趋势,连喜欢鸣叫的知更鸟今日也躲了起来,不见踪影。

  床头柜上时钟铃铃响起,路易睁开双眼缓缓看向身旁的人,唐知白此刻头晕脑胀,全身都柔软无力,骤然听见时钟的声音,觉得特别刺耳,烦躁地转过身轻哼几声,继续沉沉地睡去。

  唐知白是个很自律的人,能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有条有序,路易看着他怪异地举动,伸手按停时钟,起身梳洗仪容换下睡衣,穿上椅子上面叠好的衣物,换上被鞋油擦得黑亮的小皮鞋,这些都是唐知白昨晚提前准备好的。

  一切完毕后,他才轻声唤着床上的人。

  “白,该起床了。”

  熟睡的唐知白皱眉,没有回应他。

  路易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果然灼热滚烫,离开后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

  坐在床边,推了推唐知白身体,:“白,快醒醒把药吃了。”

  埋头被褥的唐知白终于在路易催促下睁开双眼,无力酸软手臂艰难地撑起身躯,坐起来,路易拿过柔软的枕头让他靠在床头。唐知白无力地摇摇昏沉的脑袋,眼前也模糊一片,甚至连路易脸都看不清,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就问道:“我……怎么了?”

  他嗓音甚至还带着浓重鼻音,路易平静道:“你发烧了。”

  “哦。”唐知白眼睛半眯着应了一声,就答道:“我好累,现在只想睡觉。”

  “把药吃了。”路易手中递过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和一片白色药片。

  唐知白接过后,就准备一口将药片吞下去,被路易皱眉拦住,不满道:“伤胃,先喝水。”

  唐知白照办,喝完玻璃杯中的热水,脑袋终于清醒了不少,听见窗外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外面下雨了?”看样子还不小。

  “嗯,昨夜凌晨下的。”路易答道。

  难怪会感冒发烧,伦敦这反复无常古怪的天气。他昏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闭眼揉揉太阳穴,仿佛刚才吃药的动作消耗了他所有力气,白皙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潮红,他朝路易无力挥挥手,“今天真是没力气去上课了,也没法送你了,外面在下雨,记得拿上伞。”

  说着就侧身想睡下,路易连忙扶住他有些笨拙的身体,把少年安置在床上,掖好被子,伸出手理过他黏在脸上的碎发,道:“我会尽快回来。”

  唐知白躺下,一秒不到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上帝知道,他真的太疲惫了。

  路易穿上厚重温暖的黑色大衣,拿起桌上的书籍,打开房间门,木质的房门‘吱呀’一声,男孩提起立在伞筒里的黑伞,临行关门前瞥了一眼唐知白。

  床上的少年睡得迷糊,映着潮红的脸蛋,无意识低声喃喃道:“注意安全,路易。”

  ……

  出门后的路易,打着那把黑伞来到药剂学院,上楼后推开教室大门,老教授还没有来,本来就人员稀少的学院,因为恶劣天气影响,人更是少得可怜。

  教室里人稀稀拉拉地坐着,路易冰冷着脸坐在一个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更是没有人注意这个处于边缘化的小男孩。

  路易平日在教室里处于被孤立忽略的角色,能被迫选这种课程的,都是些落魄的贵族,努力想融入学院社交圈子,却没人理会,自视甚高又不屑于与身边这个一看就知身份卑微的小男孩相处,只能将其无视。

  路易一天都过得很平静,安静上完早上的课程,默默吃完午餐,便到化学实验室做着实验,化学药品调剂不乏危险,一般都是在无菌室消毒换上衣物后,才能进入实验室。

  下午的雨终于缓和下来,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因此到来上课的学生比早上多了不少。

  角落里的路易身着白大褂,冰冷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手上操作着离心机仪器,面无表情地暗中打量着周遭的同学。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狂躁不安的黑发雀斑男孩身上。

  路易沉下目光,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第21章

  课间休息时,黑发男孩正和一群人在走廊上吞吐云雾,手上拿着香烟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神情很是不耐,这是一个以他为主的小团体。

  雀斑少年很烦闷,和同伴抱怨着课程,“这该死的学期制度!莫提那老家伙告诉我,如果再不来上课就让会我留级。去他妈的留级,我可再不能挂科了,父亲会杀了我的。”

  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说话姿态像极了大人,一举一动都显得成熟无比,狠狠吸一口香烟,眼睛一横狠道:“这破专业竟然还管理这么严格,等着我毕业后,一定会拆了这栋破楼。”

  周遭少年也符合着他的话,极端地表达自己恶劣态度。

  雀斑少年虽然出去外面屁都不是,却是药剂学院里出身唯一过得去的贵族,这栋楼里横行霸道,也不乏一堆更落魄的孩子捧着。

  他像个市井无赖般靠在墙上,余光瞥见一个黑发男孩从他们身旁默默走过,少年眼珠随着他移动着,可男孩却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雀斑少年挑挑眉来兴趣了,夹烟的手指了指他,道:“小子,你过来。”

  路易停下,转头平静地看着他。

  他们其中一个男孩揪住他衣领,一把就将路易扯了过来,“给我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