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在后宫崛起 第131章

作者:人型代码 标签: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生子 穿越重生

  不过,此刻整个郊院的人没人顾得上李景,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梁辰和李珍身上,李景一路抱着梁辰进了厢房。高悦在一旁连忙招呼两位大手赶紧救人。

  要说这小小赵家村如今的医疗水平那真是集中了全大周最顶尖的医生,也多亏如此,梁辰体内那只蛊虫还没来得及蹦跶多久就被赤云道长给拔了出来。拔蛊是很疼的,高悦对这一点印象深刻,梁辰也并不列外,就看他在昏睡中直接被疼醒也能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赤云道长给梁辰拔蛊,赫连老太医边给梁辰施针,这针是为了给他减轻痛苦,因为梁辰身上的外伤也实在太重了。在两人的通力协作下,梁辰吐了一大口黑色的血出来,赤云道长立刻往那血中扔了一张符纸,符纸浴血即燃,烧出来的烟都带着一股刺鼻的腐臭。

  赤云道长面色凝重,对李景道:“这只是色相蛊,若非救治及时,等这蛊长成后,或可致将军于死地。”

  他这话说完,屋里气氛一下子凝重。

  在场可没有傻子,都听得出来这话中隐含的意思。高悦甚至想得更多,他想什么人要通过梁辰弄死李景呢?从眼下的时局来看,李景的存在唯一会影响的便是东海战局,也就是说,这些盗匪背后的势力必然与东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高悦以前只觉得蛊虫是白家势力,白家可能与公子宝有关系,如今看来这股匪寇又是倒运兵器又是抓李珍还给梁辰下蛊虫,目的就是为了要么以子要挟李景,要么用妻暗杀李景,所图为何?

  就是让他回不了沽城,动不了千岛。那东海千岛这一战对手可是东瀛倭寇,那这白家勾结的番邦也太多了点吧?公子宝有这样的野心吗?只为了帮周璨谋朝篡位?!

  高悦陷入沉思。

  李景这会儿却双拳紧握,眼眶通红,望着梁辰满心都是愧疚和疼。

  原来珍儿被抢也好,梁辰遭难也罢,全部都是因为他!是他连累了他们受这份苦,梁辰若不是他的正妻,李珍若不是他的儿子,今日这番苦楚根本就不会落到他们头上——所以,他之前到底哪儿来的底气,责备梁辰‘要救珍儿就别把自己弄伤’呢?

  他根本就是被他连累了!

  李景的心情恐怕屋里的人都无法感同身受,倒是梁辰吐完了那口血后,因腹中太疼,一时清醒了过来。他平躺在床上歪着头看了眼李景的神情就猜到这家伙在想什么,不过从梁辰的角度来看,他觉得李景完全没有必要做这副神态,那只会令梁辰极不舒服——毕竟,一个从来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突然开始为你心疼难过,那种感觉传递过来,也只是令当事人徒增烦恼罢了。

  事到如今,梁辰一点也不想领李景的情,因此他这会儿看李景这个样子,就轻声对他说了句:“将军不必自责。”

  也正因他说了这话,屋里的人才发现李景神情不对。

  高悦见此,立刻反应过来,招呼众人悄悄退了出去。

  赤云道长和赫连老太医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过片刻,俩老头摇头叹着也走了出来。赫连老太医兀自去厨房煎药。赤云道长端着那个还在烧血的铜盆往院子外面走去。他这是要找个人少的地方,把蛊虫彻底处理掉。

  从厢房出来的人这会儿都跟着高悦回了正堂,他们围桌而坐,也是唏嘘不已。

  厢房里,李景被梁辰一句话刺得一颗心都凉成了冰块。当然,此时的冰冻之痛对李景来说也不亚于万箭穿心。他手里攥着一瓶刚才赤云道长塞给他的药膏,那是可以帮助梁辰尽快化解身上淤青的良药。需要有人帮他涂上,再帮他揉开,这事小黑可以干,小幸子也可以干,甚至高悦也可以帮忙,然而既然李景在此,赤云道长便直接将药膏塞给了他,并嘱咐他:“加些内力揉开,会更好些。”

  这事儿,李景责无旁贷。然而,当他走进床榻,抬手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梁辰却突然开口,道:“不劳将军费心了,还是让小黑来吧。”

  李景只觉得自己那颗被冻成冰花的心,瞬间被这句话敲碎成渣,疼得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对梁辰说了一句‘对不起’!

  梁辰本来闭着眼,闻言不免惊讶睁开。他像不认识李景一样地望向他,随即淡淡道:“将军说得哪里话?珍儿被劫,是我这做父亲的失职,没有看顾好他。这事怎么能怪到将军头上?更不需要道什么歉。快不要这样说了吧。”

  “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道歉,我是——”

  “将军不用说了。你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要在我身上耽搁时辰了,赶快去忙吧!”

  梁辰说完本想翻身向里,奈何浑身疼得动不了,只得把头扭了过去。

  李景见此,垂下眼眸。只是那只攥着药膏的手紧紧用力,带得整条手臂都在颤。他其实此刻有好多话想说,但面对这样的梁辰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但是——

  李景沉默片刻,依旧抬手掀开了梁辰身上的被子。梁辰似乎有些恼了,回过头来瞪他,就见李景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地拧开了药膏,挖出一块在手心里化开……之后,他抿唇敛神,将掌心里的药敷在了梁辰肩膀的淤青上。

  他的手心很热,应该是运用了内力。那药膏沾到梁辰的皮肤上,是温暖的触感。梁辰到不觉得有什么羞耻。毕竟他和李景坦诚相见的次数太多,彼此之间的碰触早已不会引起他内心的波澜。

  梁辰此刻只是觉得别扭,因为李景对他一项粗暴,他从不知道李景也有这样温吞的一面。这样的感觉,就算是梁辰也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温柔这个词,不过因为给予他这份温柔的人是李景,这令梁辰接受得很不情愿,总觉得今日让李景为他抹了药,就是欠了李景人情。

  李景要是知道,梁辰此刻的抗拒只是不想欠他人情,估计能当场吐血三升——毕竟,同床共枕了近三年的夫妻,生分到他们这个地步,也真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李景揉开了一块淤青,再挖药膏准备揉下一块的时候,梁辰想是终于忍道了极点,突然开口道:“我真得不怪你!我也不觉得今日这番遭遇是被你连累!所以,你真得不用觉得有愧于我!我其实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但我觉得你听了之后会发火,所以一直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可是,现在我觉得若不跟你说清楚,可能对咱们都不好,所以你要不要听一听?”

  “嗯。你说吧。”

  李景这会儿盯着自己手心里的药膏,脸上看不出表情,其实他听梁辰的话口,心中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129章 霜降一候

  尽管梁辰趟在床上动不了,但他说这番话时却一直观察着李景的反应,这会儿见李景好似还挺平静,便深吸了口气,道:“李景,和离吧!如果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也想过了,你给我一封休书也行。咱们这样过下去没意思,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会再强求什么,你也不要觉得这桩婚事是赐婚就将就着——”

  “我不同意!!!”

  李景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没有抬头看梁辰。他现在乌云压顶,刚才梁辰每说一句话,就好似一道闪电自李景头顶那片乌云中劈下来,一道一道,直击天灵,劈得他整个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梁辰愣了下,他是没想到李景会拒绝得这么迫不及待,甚至都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梁辰自认为他将李景和自己的这段关系看得很透彻,两人之间要说有多深的情意——并没有!他们俩的这段感情就是在太后懿旨的作用下,促成的一段孽缘。若是再这样凑合下去,早晚会酿成悲剧。

  以前的梁辰纵有浑身反骨却无力反抗,如今的梁辰事业上有了新的机会,精神上有了新的寄托,而这段不美满的婚姻也将他的忍耐消磨殆尽,所以他想快刀斩乱麻,跟李景说清楚,他本以为以李景那高傲的性格绝对不会使出什么死缠烂打的手段,他最多就是为了面子,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前,拖住梁辰!

  这些也都在梁辰的意料之中,因为在梁辰眼里,李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两个人要分开,恐怕按李景的脾气也绝对是要将这分开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景给梁辰留下的就是这样的印象,因此他这会儿拒绝了梁辰的提议,梁辰甚至都没有多想,还只当他是想将和离的主动权握在手里,便道:“我可以等,等到将军同意的那一天再——”

  梁辰:?!!

  他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李景这个突如其来的行为似得,整个人都懵掉了!

  李景上半身悬在梁辰上方,单臂独支,另一手抄进梁辰脑后的发丝间,托着他的后脑把他紧紧压在了自己的唇上——他在狠狠地吻梁辰!!

  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李景他是不是疯了?!!

  梁辰心中大喊,过了初时的恍惚后,整个人立刻挣扎起来。他觉得,很可能是他刚才那番话还说得不够清楚直接,以至于李景没有听明白!然而他现在能动得只有脖子,被李景这样按着亲,他就算把脖子扭断,也对李景无济于事,于是梁辰铆足了劲儿狠狠地咬了下去——

  浓重的血腥味儿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撒开来,李景吃痛却哼也没哼,因为舌头上再疼也没有深刻感受到梁辰的拒绝后被一剑穿心更疼!

  李景松开了梁辰,寸许之间,悬于上方,看着他的妻。此刻,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了一些之前从未在意过的碎片,那些碎片,是他和梁辰无数个日夜相处的点滴——

  他现在还能记起,洞房花烛夜那晚,梁辰害羞地窝在他臂弯里熟睡的样子。那时的梁辰年少又张扬,浑身上下都是如烈火般浓烈的热情。

  那时候的梁辰望着他的眼睛里还有光,还有对他们未来生活的向往和希望。

  但那时的李景却没有将这束火焰放在心上,不过一月之后,梁辰身上的光芒便黯淡了下去,那一个月里,他们吵过也闹过,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争吵令梁辰认清了他的心,也伤透了自己的心,那之后梁辰渐渐变了……

  他不再愿意跟他亲热,甚至有好多次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他的索要。更是在成婚头一年情潮来袭时,宁愿吃药也不愿被他‘摆布’,当时梁辰的原话是怎么说得来着?哦对了,他说‘别用你那脏透了的东西碰我’!

  那天,李景第一次打了梁辰。从此之后,他们就算都住在将军府也形同路人。之后的相处更是每况愈下,一天里能说上一两句话就算不错了。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一年,直到梁辰再次情潮来袭,又刚好被自己撞上,两人在屋里浑天暗日了三天三夜——那几天的梁辰多好啊,他甚至无数次哭喊着说了许多平日绝不可能吐露的心语,然而潮退之后,梁辰清醒过来,又变回了那个对他不理不睬的冰人,他那么冷淡,李景那时只觉得梁辰简直不可理喻!

  然而当梁辰得知自己有孕之后,李景也同样万没想到他会离家出走。他调动了全城士兵找了梁辰一天一夜,才在东海边的崖石上找到抱膝静坐的梁辰。

  那天海风很强,海浪很大,傍晚的夕阳在惊涛骇浪间洒下一片又一片斑驳的金红。梁辰坐在高高的崖石上,海风吹起他的长发,如纠结翻腾的蛇影般高扬飘旋,也吹得他半眯着眼睛,如一尊石像般盯着海面一动不动。

  那时,李景不知梁辰在想什么,也不关心他在想什么。他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怒气勃发,气冲冲地飞身上了那块高大的崖石,一把将梁辰给拉了起来……

  如今再次回想起当日之景,李景才发现,那时梁辰被他拉起后,眼珠动也没动,就像是被海神吸走了魂魄的活尸般,浑身上下再无一丝生气儿。那时候李景没有细想,如今他才觉得恐怕让梁辰怀了他的孩子,对那时的梁辰来说是个无法接受的打击。他不知道梁辰那时候是不是在考虑轻生跳海,但有一点他如今已可以确定,梁辰从那时候起就极度地厌恶他,不愿意为他生子,才会在得知身怀六甲后备受打击!当然,也可能从更早的时候起,从他第一次拒绝他的索要的时候起,梁辰就开始讨厌他了……

  这个认知对如今的李景来说又是穿心一箭!

  这个时候,他又回想起两人最近的一次亲热,也就是在梁辰参加户部计司考试的前一天晚上——那天也是他强行霸王,梁辰好像从始至终都是被迫承受,反抗无力。细细想来,梁辰完全没有一丝回应,就算是被自己弄得忍不住泪涎横流,他会哭,却绝不会说一句温存的话给自己听……

  难道说,那时梁辰就,就已经暗下决心要跟自己和离了吗?

  想到这儿,李景只觉得咽喉被一只无形的手锁住,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脚跟蔓延上来,如冰冻一般将他整个人封印在了冰块之内。

  梁辰终于挣得了片刻喘息,他呼呼地大口喘了片刻,也没管李景愣不愣神儿,也不想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什么,直言道:“李景,我刚才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是说我们之间心意不通,你心不悦我,我亦不悦你,所以我们再如刚才那般亲密不必要,也不合适。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像个,总之不像人,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也请你,放手吧!”

  梁辰的话就如惊雷般,炸响在李景耳畔。尽管梁辰的语调还算平和,然而,李景整个人却依然抖了一下,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望着梁辰的那双眼中千丝万缕的思绪如剪不断理还乱的枷锁铁链将他一颗被就被冻成冰疙瘩的心紧紧缠缚,又毫不留情地狠狠拽入了无尽深渊!

  这一刻,李景唇、喉同颤,瞪着梁辰,抿唇不言,只是那双眼中红丝渐漫,好似是极力克制着胸中翻腾的怒火,生生被憋成了这副罗刹模样!

  梁辰不逃不避,与李景四目相交。两人之间依旧不过存许,然而,梁辰就像是浮于水面之上,尚可自由呼吸,而李景虽与他只隔着寸许之距,却整个人像是昂面趟浸在水面之下,想要自由呼吸对他来说已是奢不可求的东西了。

  片刻后,还是梁辰先开口,道:“你,先起来吧。”

  李景这一瞬间,脸色惨白,若是往常他必然又要造次出手,不把梁辰欺负哭不会罢休,但这一次,他几乎调动了浑身力气,终于在梁辰说完之后,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直起了身。他看到梁辰因他退开,悄悄松了一口气——那一刻,李景才算真得明白梁辰倒底有多讨厌他的碰触。

  他现在其实很想不管不顾,就如往常无数次那般将梁辰压在身、下——可他也同样清楚,如他真那样做了,除了会惹梁辰更加厌烦之外,对改善他们的关系毫无益处。

  还有就是,李景察觉到自己对梁辰的心意之后,忽然就再忍心令他不悦,他甚至有些害怕,梁辰会更加讨厌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而等他发现这一点之后,他几乎都要失去梁辰了——

  今日,当李景看到梁辰跳崖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如今他的生命中不能没有梁辰,如果梁辰离开,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任何人来填补,他的人生都不会再是原来的样子。虽然他和梁辰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是将近一千个日夜的陪伴相处,梁辰早就走近了他的生命里——

  梁辰原来或许是他生命中不起眼的那一抹灰色,然而当李景把心中那轮圆月重新挂回高空后,他才发现这花花世界再五彩缤纷都跟他李景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生命中的那抹灰色一直都闪耀着璀璨的银光!

  李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眼尾竟滚下了一滴泪来。

  梁辰见此,大吃一惊。他不知李景都想了什么,但是李景会哭,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

  就在梁辰惊愕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李景好像意识到自己哭了,他突然站起身来,背对梁辰,迅速抬手抹了下眼睛,说了句:“可我,不想离开你。”

  他说完就匆匆走了出去。只是那背影看起来,多少有几分狼狈。

  梁辰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才没听错吧?李景说不想离开他?!

  梁辰简直要笑了,心里面忽然涌上一股气来,咬着牙冲外面喊了一句‘小黑,进来!’

  小黑就在厢房门口,刚才他看到镇东将军红着眼眶匆匆出来,吓得以为自家主子出了什么大事,这会儿听见梁辰如此中气十足的喊他,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不过,心是踏实了,小黑反而又疑惑起来,既然自家主子没事儿,那镇东将军怎么眼眶红红的?难不成还是被主子给欺负哭了?

  小黑转念又一想,自家主子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怎么可能欺负得了镇东将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将军必然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梁辰把小黑叫了进来,吩咐道:“你去找道长再要一瓶药。”

  小黑见主子脸色奇差,不敢多言,忙应了一声,颠颠跑了出去。

  厢房里,梁辰闭着眼,心中冷笑连连,他觉得李景今天一定是抽疯,竟说些疯言疯语来吓唬人,什么叫不想离开我?既然不想离开我,那之前怎么不跟我好好相处呢?现在看我要把他甩了,就又装起可怜了?还哭?!哭个屁啊!你当你是李珍吗?哭一哭我就会心软,呸,门儿都没有!

  好气啊啊啊啊!

  梁辰趟在床上一时怒意难平!

  李景出了厢房,一路走出院子,立刻运起轻功往远处的林子里飞去。他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很是丢人,可是面对梁辰的决绝,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时,那种情绪被积压到极点,是需要一个有效途径发泄出来的——以前在战场上,他可以奋勇杀敌。但梁辰又不是敌,他现在回想起自己以前还打过梁辰,只觉得那会儿的自己简直猪狗不如!

  刚才,他面对决然欲去的梁辰,打不得,骂不得,亲不得,抱不得,他真得不知自己还能怎么样去挽留,那泪水留下来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也在这个过程中枯萎了,死掉了,就像那句古语所说‘哀莫大于心死’,那种痛,李景今日算是终于领教了。

  他在赵家村的一条小溪边的树林里落了脚。一拳砸到一颗粗大的树干上,大树连震,李景的拳头却没有收回来,反而额头靠在了手臂上,将心中积压的情绪发泄一尽,那袖子就像被洗过一样,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泪珠。

  之后,李景收敛心神,拿出小纸条,写了一封急报,飞鸽给了周斐琦——

  那纸条上统共就写了几个字:妻儿重伤,延缓回京。

  周斐琦接到李景的消息后,在御书房里静坐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将户部李大人急召进宫,又说了一番模棱两可的话后,于当天晚上,带着梁霄和一队侍卫,又悄么声儿地出了宫。

  如今,皇帝出宫能去哪儿呢?百官们根本不用猜,用脚后跟儿想也知道,当然是东郊赵家村啊。他到的时候,高悦还带着计司下乡小组们在挑灯夜战——量地虽然完成了,但统筹计算的工作还有很多,这些工作看着轻松,实际的工作量可不小。主要是这个年代没电脑没计算器,一切都要靠人工。

  郊院后面的守备营宿舍楼这两天进展神速,如今已经打好了地基,筑起了半人高的夯墙来。那一百来军士这会也点起了火把,加班加点儿在干活。

  放眼整个赵家村,这个郊院简直灯火通明。也因此,周斐琦一来,立刻被军士们给认了出来,众人连忙跪地行礼,高呼‘参见陛下!’周斐琦边给他们免礼边大步往正堂里走。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整个郊院里还有谁不知道皇帝陛下又来了?于是,但凡能动的人全都跑出来给皇帝行礼。高悦当然也带着计司众人迎了出来,只不过,周斐琦根本没给他行礼的机会,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把他紧紧拽到了身边。

  等靠近了,高悦小声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周斐琦微挑剑眉,也小声回他,道:“今天事少。怕以后没空来了。”

  高悦便抿着嘴笑了下。心想,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听说梁辰受了伤,猜到我必然短时间内回不了宫,怕自己断粮日久,受不了,这便急急地来‘吃人’了……

  当着众人的面,两人还是很克制的,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可是,他们俩之间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单是并肩而立或相邻而坐,那种独属于恋人之间的氛围便如这深秋的风,席卷秋味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