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梵生
两人一道饮起了酒,东方信拿出的那个盛着酒液的瓶子似乎是个灵器,源源不断的倒出酒来,从头到尾未见过底。
褚朝安很少沾酒,除非必要不会碰,碰了也只是轻呡几口。
因此他也不知晓自己的酒量。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通常都是一杯倒满后闷头就是一口喝光,也不知是什么酒。前调带着点微凉,入口后有种清甜之感,咽入喉中才冒出阵阵淡淡涩味,不似苦,含着一股酒液的香气。
“倒是好喝。”
又一杯下肚,褚朝安未觉出有什么不对,喃喃着说了一句。
反观东方信,听褚朝安这么说,也回道:“是、是吧,好、好喝吧。”
舌头好似打了结。
“噗。”褚朝安倏地就听笑了。
见他笑,东方信也跟着傻笑。
房间中一时被笑声盈满。
……
半晌,对面笑音戛然而止。
褚朝安半眯着眼看过去,就见东方信正襟危坐,理了理衣摆坐正,看起来十分严肃,眼神呆滞一瞬后好似恢复了清明。
见他这样,褚朝安忽然想到什么。
上一次看到东方信这副样子,是他易容化身‘蒙余’和他相交后前往慕容世家时。
这是……
东方信倏然偏头看他,“你都知道了。”
褚朝安不明就里,回望他,“嗯?”
“还有一事,”东方信沉默片刻,又说道,“你肯定不知。”
上次就是这般,褚朝安在他这得知万骨岭乃夏侯世家弄出来的,而后续他又猜测到东方世家早先就知晓此事,这会再见东方信这样,褚朝安连忙打断,“你醉了。”
初识见他这样,褚朝安尚且不知这点,当时看‘蒙余’的神情肃穆没把他和酒醉联系起来,无意听到了不该听的消息。现在褚朝安既已知这点,便不能再听下去了。
然而东方信却道:“我没醉。”
说完他倒了杯水猛灌。
和当初与于慕容世家的场景似有重合,当时东方信也是这么连续喝水,接着和他说了许多。
褚朝安连忙站起来阻止,然身才起了一半,一阵晕眩袭上脑海。
这酒的后劲上来了。
好在褚朝安的思绪还算清明,当即就想运转灵力将体内的酒液排除。
东方信正在此时道:“此乃灵酿,是排不出去的。就算排出去,它的酒力也还在。”
褚朝安闻言,懵了一瞬看他,分不清后者是醉了没醉。
然在下一秒,就听东方信道:“早些年,我无意撞见,三哥竟悄悄藏了褚家主和褚夫人的神魂!”
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褚朝安同时也被这个消息震的酒一下就醒了大半。
***
犹记得,被拘在万骨岭黑池之下的褚氏一族确实是少了两人。
‘褚朝安’的父母。
没想到,竟是被东方闵救下了,这才免去被炼制成阴灵之苦。
真相居然是这样……
褚朝安尚未反应,只听东方信接着开口,他的脸也早已通红一片,“我一开始以为三哥藏着人,没想到会撞到这个。这么多年,也不见三哥提过,爷爷应该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的刹那,伴随着‘嘭’的一声响。
褚朝安自顾不暇,只看着他倒在了桌边,大脑一片混乱,不知是被这个消息搅的,还是这酒的后劲。
徐徐酒香飘荡而来,仿佛嗅到也能加重醉意,褚朝安只觉这气味太过浓烈。他缓慢的扶着桌子站起,晃了晃脑袋,随后一步三摇地朝着窗边走去。
待褚朝安晃晃悠悠走到窗户边,眼前好似出现了重影,他伸出手去开窗,结果摸了个空。
顿了顿,褚朝安又向前几步,终是摸到了窗沿。
他将窗户打开,深夜袭来的空气泛起凉意,此刻却不能唤起褚朝安的半分清醒,反是加重不少。
昏昏沉沉的感觉席了上头。
褚朝安拧了下眉。
脑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系统:宿主醉了,上榻休息。】
“谁在说话?”褚朝安缓缓开口。
系统不再做声,但方才的那句似乎让他听懂了,脑子里盘旋着一句‘上榻休息’,像是一个指令般。
褚朝安一个脚步一个脚步的挪到榻边,落到云床上的瞬间,轻飘飘的感觉仍在,意识只不过瞬息就沉了下去,睡梦袭来。
……
翌日。
东方信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桌子上。
昨夜醉酒前的记忆回笼,他来找‘陆昀’喝酒了。
外间的敲门声仍在。
“陆师兄。”有人唤了一声。
东方信揉了揉额角,环顾四周,不见‘陆昀’,在又一道敲门声传来之际,他对着门口道:“进来。”
“陆师兄?”进来的人是怀童。
甫一入内就隐隐闻见几缕酒气。
因为开窗了的原因,房间内的酒气并不重。
“你是……”怀童听出声音不对,入房的动作很急,也看到了还坐在桌边揉着脑袋的东方信,“东方公子?”
这是陆师兄的屋子,为何东方公子会在此。
怀童想不通,便询问道:“东方公子,陆师兄可在?”
东方信也被他问得一愣,呆呆看他,“陆兄在哪?”
见东方信也不知道,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怀童不着痕迹的看看前者衣衫上的褶皱、与脸上的红印,明显是在桌上睡了一宿。
将东方信此刻的形容尽收入眼,怀童和他点点头示意,转而走进了里间,在床榻上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这……”怀童有些犹豫看着云床之上、睡得正香的褚朝安。
他是奉尊上之命,前来叫陆师兄过去用膳的,没想到对方这会还没醒。
东方信也跟了进来,见状便解释:“他还醉着呢。”
末了,他把昨夜两人共饮一事说与怀童听。
怀童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陆师兄这是醉了。
稍后还需去向尊上告知。
……
褚朝安不若东方信。
后者时常饮酒,他却不擅,故而一醉就睡得昏天地暗。
醒来时他还有点回不过味,眼神迷蒙的从床上坐起。
刚起身,褚朝安便听到一声:“醒了。”
侧目看向声源处,他动了动唇:“……师尊?”
江烬注视他。
小徒弟的表情还有些恍惚,回话时也似迟滞了一秒,看起来带着点懵懂。
“可有不适?”江烬走近了,缓声问他,视线亦是不离褚朝安左右。
褚朝安闻言,摇了下头,“没有。”
酒是灵酒,喝完除了会醉,任何其余的副作用都是没有的。
回完话,褚朝安给自己使了个清洁术。
若换作平时只有他一人,褚朝安或许还会打盆水过来洁面,但现在却仅用了个清洁术便安安静静坐在床上,没再做半点多余的事。
江烬仔细看他。
褚朝安刚醒,难得的睡了个长觉,一时只想好好坐着醒醒神。
然而他这副反应,落在江烬眼里就有些反常。
脑中一片空白,褚朝安放空了一会。
正当时,脸侧传来清凉之感。
褚朝安被这冰凉一震,回过神来。
只见江烬手执一块打湿了的方巾,正替他擦拭着额间。
江烬道:“还说不难受。”
如非难受,又怎么那番作态,所以褚朝安的话他是不信的。
褚朝安这下是真的醒了,抬手便握住欲要往他脸侧移下的巾帕,语气稍带不稳,“师尊,我自己来。”
他掀了掀眼帘看向身前之人。
一双透亮的双目如被润色浸泡,泛着微光。
江烬动作停了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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