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心伤
庄白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迅速把电话接起来,便听到助理慌张的声音:“庄总!池月被人劫走了!”
池月和溪音面对面坐着,只是池月的眼睛上戴着眼罩,手脚被捆住,动弹不得。
溪音伸手摘下他的眼罩,池月眯了眯眼睛,看清了四周的景象。
他旁边摆着许多大木桶,看造型应该是装酒的酒桶,这里光线昏暗,看不见窗户,鼻腔里缭绕着潮湿的酒味,他坐在酒桶中间的椅子上,前方只有溪音一个人。
池月被人从学校门口掳上车,然后被束缚住身体,罩上眼睛,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溪音同样坐在一张椅子上,规规矩矩地把手搁在膝盖上,微笑着看着池月。
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腼腆:“我们终于能单独在一起了,小月。”
池月还是那样,懒得搭理他。
连他的意图都不想问。
溪音露出懊恼的神色:“我好不容易创造出机会,让我们两个能在一起,你怎么还是不理我。”
池月心想,要不是他主动跟着路红走出宿舍,就凭溪音还想突破庄白桦安排的包围圈?简直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溪音不知道池月心中所想,冲池月羞涩地笑:“你不说话也不要紧,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
“我知道你不是对我完全无动于衷,刚才搜你身的时候,我摸到了那支钢笔,你把我送给你的礼物贴身带着,说明你能接纳我的喜欢。”
他轻柔地说着,苍白的脸像纸,无机质的眼睛像灰色的玻璃球,只有嘴唇像血一样鲜红:“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分享我的一切。”
溪音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说道:“我从小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小时候医生说我年龄太小,无法动手术,只能等长大了,条件成熟后,才能用手术治疗。于是在十五岁以前,我有一半的时间躺在医院里,每天每天,都是缺氧和气短的感觉,心绞痛伴随了我整个童年。”
他凑近池月,轻声问:“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
他将手按在池月的胸膛上,说:“真的像钻心一样的疼痛,疼得咬破嘴唇,直到昏过去。”
“你肯定想象不出来。”溪音说着,猛地锤向池月的胸口,“没有疼过的人,怎么会懂。”
溪音身体素质不太好,可近距离这么来一下,还是让池月心口产生了闷痛,但他的神色依旧未变,让溪音很失望。
“你怎么这样。”溪音用撒娇的声音说,“我喜欢你,想让你体验我的感觉,我想把疼痛与难受分享给你,你为什么不接受。”
池月动了动嘴唇,溪音把耳朵贴过去,问:“你在说什么?”
池月大声重复一遍:“死变态!”
溪音听了不仅不气,反而“咯咯”地笑起来。
“也许你是对的,我确实是个变态。”他悠哉地承认,“小时候,我很羡慕别人能在外面玩耍,吵着让爸爸带我去游乐场,去了之后,看见别人坐过山车,我别提有多嫉妒了。后来做了手术,我发现我开始喜欢看别人疼痛,别人受伤我就快乐,别人流血我就高兴,我这样的大概就是变态吧。”
溪音嘴角挂着笑容,笑容一如既往的纯真柔和,嘴巴里却说着残忍的话:“我喜欢你,你的血液让我更兴奋,好喜欢,希望你能多痛苦一点。”
他低下头,去触碰池月大腿纱布的位置:“我想在你全身刻下伤痕,这样你就彻底属于我了。”
除了那句“死变态”,池月一直都没说话,溪音说再多,他也一点反应都不给。
溪音本来笑着,笑着笑着就开始低下头哭起来:“真的很喜欢你……”
“我们这么有缘,有缘到我震惊得发抖。你知道么,我们本该叫对方的名字。”
池月这时开口,问:“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溪音见池月回应他,哭着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喜悦,又哭又笑非常扭曲:“反正马上爸爸和奶奶就要发现真相,告诉你也没事。”
他哭得非常伤心:“我不是爸爸的儿子,你才是。”
池月挑起眉,表现出一点点的惊讶。
池月的微表情取悦了溪音,他开始絮絮叨叨地将一切说出来:“我在十五岁做手术的时候就发现我不是洛家的孩子,我的医疗记录上有一个很小的破绽,我赶在爸爸和奶奶发现之前,把那页记录撕掉了。”
“爸爸和奶奶那么疼爱我,洛家那么有钱,所以才能治好我的病,我才能过上好日子,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世。”
“不过现在不要紧了,我的身体已经接近痊愈。”他破涕为笑,“我去检查了,我已经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而且经过这么多年,已经相处出感情,他们是不会抛弃我的。”
溪音信心满满,什么都对池月说,把他当作亲密的爱人,将一切秘密全部分享。
“最近我才发现,你就是洛家的孩子,这太巧了,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这说明我们之间有割舍不断的缘分,我去看过你的家,太破太烂了,你的爸爸妈妈也是大烂人,我给他们钱,他们就配合我把你骗出来,他们配不上你,你应该跟我在一起。”
死变态就是歪理多,池月提醒溪音:“那是你的爸爸妈妈,不是我的。”
溪音怪异地笑了一声:“无所谓了,其他人我都不放在眼里,我的眼里只有你。”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打开刀子,将刀刃贴在池月的脸上,轻声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想在你的身上制造伤痕,想看你流血。”
池月平静地问:“你现在拿着刀子,看起来要捅我的样子,之前的开瓶器也是你放的吧?”
溪音笑个不停:“当然呀,你来我们家做客,我肯定要回敬你一个小礼物。”
“亲生父亲的开瓶器,嵌进你的骨血里,你开心么?”银色的刀刃在昏暗的空间里闪烁着灰白的光,溪音把刀子从池月的脸上拿开,说,“放心吧,我喜欢你的脸,不会让你破相的,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要不就从上次的伤口那里继续吧。”
溪音低下头,比划着刀子,准备先划一刀试试,这时候,池月突然动了。
捆绑住他的绳索松开,他将手脚抽出来,迅速从椅子上站起,一把推开溪音。
溪音跌坐到地上,震惊地望着他。
池月伸手在腰后摸了摸,切断电源,这才往前一步,随手就把溪音手里的刀子给打飞到几米远的地方。
“你说完了吧,该轮到我了,我不喜欢多话,我喜欢直接动手。”
他揪住溪音的衣领,轻松地把人给提起来,然后狠狠地将溪音丢向那些酒桶。
溪音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击到木桶的桶壁,发出“砰”的一声。
池月走过去,一手再次拎起溪音,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笔直地冲溪音鼻子上来了一拳。
溪音闷哼一声,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印上青紫的痕迹,同时鼻子流出两道鼻血。
池月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笑出声,眼神却阴鸷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池月从衣兜里拿出那支钢笔,拧开笔帽,将尖锐的笔尖秀给溪音看。
“我不用刀,我用这支笔,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跟你说过,你会后悔送我这个东西。”
第45章 晋江文学城
庄白桦接到电话,整颗心往下沉,他向助理询问具体的情况,问清之后,挂了电话往外走。
洛振铎在他身后哑着嗓子问:“你去哪?”
庄白桦着急地说:“池月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洛振铎直直地瞅着他,捡回意识的洛振铎进入了另一个极端,敏感多疑,年龄仿佛回退十几年,怔怔地坐在那里,眼神脆弱。
“以前好像也经历过这种事。”洛振铎说道,“你接到助理的电话,说你的扶贫对象被人绑架了,还让我去报警。”
确实如此,那时候庄白桦对偏执男配的危险性没那么了解,这一回比上一次更加紧急。
“那时候我还向你炫耀我的儿子有多么乖巧。”洛振铎低着头,默默地说。
庄白桦心里急切,嘴上还要安慰洛振铎:“不管怎样,溪音跟你的感情还在,如果你愿意,你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相处。”
洛振铎摇头:“回不去了。”
庄白桦没有时间再陪洛振铎,说:“我必须走了。”
洛振铎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挡在庄白桦面前,从旁边拿起酒瓶,怼到他的脸上,语气里流露出恳求:“你先陪我喝酒。”
庄白桦深吸一口气,说:“老洛,我当你喝醉了说胡话。”
他怕洛振铎进一步受刺激,没有告诉他,绑架池月的可能就是他的假儿子洛溪音。
溪音在洛振铎的眼里,还是那个柔弱温顺的孩子,庄白桦也希望是他搞错了,溪音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照理来说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可溪音是原书里的偏执男配。
池月被人带走,很难说与偏执男配无关。
洛振铎听了庄白桦的话,隐隐约约明白他应该放庄白桦走,可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现在好痛苦,好想庄白桦留下来陪伴他。
洛振铎呆滞地拎起酒瓶,再次大口大口地喝酒,这一回庄白桦懒得阻拦他,说:“你要想死就继续吧,你喊我过来陪你,可我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洛振铎罔若未闻,继续喝自己的酒。
庄白桦说的是气话,恨铁不成钢,无法真的看洛振铎喝死在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池月可能是你的孩子。”
洛振铎怔住,喝酒的动作停下来。
洛家换子的事太过狗血,这种狗血的套路异常熟悉,一定跟原书剧情有关。而原书的主角是池月,洛家的事如果与主角没有联系,设置这么狗血的情节简直没意义。
池月和溪音年龄相仿,生日只差三天,又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
这种关系看似凑巧离奇,在原书里一点都不奇怪,剧情搞得出来。
庄白桦的话语,彻底震住洛振铎,洛振铎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酒瓶,宛如一尊石像。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完,庄白桦便绕开洛振铎,快步走出房间。
洛振铎没有再阻拦庄白桦,将酒瓶随手抛到一旁,重新回到沙发旁坐下,他张开手,捂住头,手指插进凌乱的头发里,支撑住他混乱不堪的大脑。
“我究竟在做什么混账事。”他自言自语地说,声音里满是痛苦,“那么多年近在咫尺一直错过,现在却动了心思……”
“还有……池月……”洛振铎整个人陷入混乱的漩涡里。
池月将钢笔放在指间把玩,笔尖上沾染上红色,怎么甩都甩不掉。
溪音躺在酒桶旁边的地上哭泣,白皙的胳臂上多了一道道细长的伤痕。
“你杀了我吧。”溪音哽咽着,任何反抗都是徒劳,池月突然战斗力爆表,以他的身体素质根本打不过。
池月嘴角噙着笑,半敛着眼眸,斜斜靠在酒桶上,浑身上下笼罩着酒精的味道,在昏暗的光线下,邪气又阴冷,看着像恶魔。
“你不是喜欢疼痛么,我赏赐给你伤口,你应该感谢我。”
池月用漫不经心的语调慵懒地说着。
“你从一开始就在假装。”溪音吸着气,小声说,“我以为我已经够虚伪了,你比我还厉害。”
“你是从哪里学的这身手?”
池月只是笑,不说话。
他越是这样不言语,越是令人害怕,溪音越是话多。
“也难怪,你在那种家庭长大,在外面混多了,打架的技能都是从贫民窟里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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