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汀
可到了一看,竟然是给个不认识的男子诊脉,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仔细一看,几位御医的额头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甚至比来时还要慌张。
殿里站着的几人可都是朝廷里有名的“杀神。”
而且看几人眼神,这榻上之人明显是他们十分重要之人,若是医治不好,恐怕以后在朝上也落不得好。
可是,等他们依次给榻上之人把过脉之后,就更是不敢开口了。
曲鸿羽阴沉着脸,面色不善地看着底下还在嘀嘀咕咕的几个人,其实心里已经开始不住地往下沉。
比起还泪痕未干的刘永和刘仕,他在几人里显得最是沉稳,可看上去也最为恐怖。
奚昭云就站在一旁,目睹了从太医们进来之后的所有事。
先是父皇给他培养的未来丞相哭着奔了进来,然后就是掌管整个丹山郡的父母官被人搀扶着进来。
两人一进来就直奔曲仲而去,然后就是呜呜呜,嘤嘤嘤的各种哭声。
而奚安林从进宫殿之后脸色随着御医们退下已经越来越黑,越来越沉,现在坐在榻边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最后,还是榻上的曲仲轻轻开口:“就请御医们实话实说吧。”
底下的御医们一听,先是看了眼奚昭云,见他点头这才弯腰回禀:“蛇毒已入心肺,最多还有三个月。”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上一片安静。
奚昭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曲鸿羽。
他是知道这曲仲在曲鸿羽心里是个什么分量的,如果今日他是被歹人所害,恐怕曲鸿羽会屠了歹人的九族。
所以一听太医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他连忙又转回头来冲着御医们挥了挥衣袖:“你们先下去吧。”
说完还冲御医们猛使眼色。
若是这些人还站在这里,搞不好下一刻他们就得躺着出宫了。
御医们一惊,屁股就像是着了火一样,迅速地退出了殿门。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曲鸿羽则是一脸木然地看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爹!”
刘松心神大震,捂着胸口扑到了曲仲身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师!”
“老师!”
冲着虚空摆了摆手,曲仲皱了皱眉,苦着脸说道:“我们先回家,在宫里哭个什么劲。”
眼睛虽看不到,可曲仲一听几人地哭声顿时头都大了。
现在几人都已经是做爹的人了,可听听他们哭的和十几年前有什么分别。
“好,我们先回吧。”
曲鸿羽的声音远远传来,平静地一点都听不出情绪来。
接着曲仲就听到他在跟奚昭云告罪,随着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也听不清楚两人说了些什么。
等了好半晌,他才被一双手扶了起来。
这股熟悉的气味他一闻就知道是曲鸿羽,可他一直一声不吭,只是沉默着把曲仲背上了背。
就像是小时候曲仲背着曲鸿羽一般,现在他也稳稳地背着自己。
心里一软,曲仲轻轻把头靠上了他的肩膀,浅笑着说道:“我的儿也是个大人了。”
胸口下的脊背一震,接着开始剧烈地颤抖,可是曲仲还是没有听到曲鸿羽出声。
不仅他没出声,就连周围跟着的几人也没有人说话。
朝着虚空看了几眼,曲仲只得叹了口气,埋怨起系统的破方法。
他也是第一次做瞎子,根本揣测不出周围几人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所以他只能睁着眼睛,意识钻进空间打算找找孟仙给这个身体配点啥解毒丸,好歹眼睛能看到。
宫门处,守卫宫门的侍卫一脸诧异地看着泪流满面的一群人出了宫门。
其中甚至还有穿着绯袍的两位高官。
可是最让他们惊讶地还是要数那位身着紫衣的督察院督查使曲鸿羽。
他眼眶通红眼泪不停地流着,眼泪甚至打湿了他的衣襟。
可他好像完全对周围投来的视线视若无睹,只是稳稳地背着一个人慢慢走着。
***
一时间,整个曲府都沉浸在一种很是悲伤地氛围里。
从曲仲被背着进府开始,仆人们连大气不敢出,只能尽量垂着头降低自己地存在感。
孟仙很遗憾地告诉曲仲,这种改变小世界法则的药丸就算他送过来,他吃了也无济于事。
所以,曲仲还是眼前一片黑的被曲鸿羽背回了卧房。
“我们都先出去吧。”奚安林地声音响起。
“鸿羽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朝着前面挥舞了两下,曲仲着急地喊道。
无人回答,房里只能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原越来越远,接着就是关门声响起。
嘎吱——
“鸿羽,鸿羽。”
朝着四周喊了几声,曲仲都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也跟着其他人出去了。
一片沉默。
就在他以为人真的已经出去之时,一声微不可闻地“嗯”响起,这才让他放了心。
“你坐到我旁边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曲仲说道。
“爹!”曲鸿羽沉声喊道,然后轻轻坐到了曲仲身边。
“别害怕,你可都是大人了。”摸索着摸到了曲鸿羽的手背,曲仲轻轻拍了拍,然后才笑着说:“就剩你没成亲了,爹还等着喝媳妇茶呢。”
“那是不是我不成亲,您就不会走。”
紧紧抓着曲仲手掌,曲鸿羽固执地问道。
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希望重生这事再发生第二遍,那么到时他就算拼死也不会让曲仲离开丹山郡。
“鸿羽,我还有半年。”
无情打断了曲鸿羽的话,曲仲顺着手背摸上了他的脸颊,很是严肃地说道:“你不能消沉。”
这孩子的前一世活得太苦闷,这一世好不容易能有个好些的结局,曲仲不希望他再重蹈覆辙。
“我就不应该回苏府。”
“鸿羽!”
心里一惊,曲仲重重地使劲拍了下曲鸿羽的脸颊。
这一下没有留力气,曲鸿羽的头被拍地歪了一下,甚至脸颊都已经渐渐变得通红。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你现在做得很好。”曲仲咬牙重复这句话。
“我做得不好。”
所有的冷酷所有的阴狠都在这一瞬间崩塌,曲鸿羽俯下身,扑到曲仲地腿上放声大哭。
他不该回苏府,那么他就可以一直跟在曲仲身边,跟着他去边城做买卖,跟着他去岭西救人。
还能在他被毒蛇咬到之前抓住那条蛇,然后撕碎它。
那么他就不会这么遗憾,这么痛苦,只留下这么短短半年时间让他倒数着日子过活。
“我就想亲自看着我儿成亲,看着他肩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轻轻拍着曲鸿羽的背,曲仲忍着心口翻滚的情绪,说出了这么个像是祈求像是命令一般的话。
这孩子还是他做任务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意外。
曲仲意外地改变了他的人生,现在却又不得不提前离开。
“好,好,我成亲。”
伴随着哭声而来的,是曲鸿羽断断续续地承诺和膝盖处传来的湿意。
曲仲沉默,只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小时候他摸孩子脑袋时的样子。
而屋子外面,刚才离去的几人还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外。
屋子里的人哭得嘶声裂肺,屋子外的人也在掩面痛哭。
十月初二。
还有两天就到中秋节,刚成完亲的曲鸿羽领着新婚夫人给曲仲敬了茶。
而已经嫁进来快六年的其他几人不知怎的也纷纷要曲仲补喝这杯媳妇茶。
没有办法,曲仲只得喝了一肚子的水,并且还发了不少的红包。
他的精神状态让其他人都放松下来。
当初御医说三个月,可现在都到了半年,加之曲仲又一直吃喝无异,也让他们渐渐生出了希望。
可就在敬完茶的第二天,住隔壁的刘松一大早就发现还没起的曲仲已经没了气息。
这一天,刚好离他回丹山郡正好六个月。
西照七十八年,中秋前一天。
曲仲去世。
金柳巷曲府挂起白帆,曲家六子为父扶棺回湖泉村,把他葬在了曲宅的后院,同一时间消失的还有那条名为灵墨的狗。
***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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