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三山
“我说走。”贺长淮冷声。
叶苏安终于也冷下了脸,“贺长淮,我正在谈生意。”
一次又一次,这样的事情两三天总会发生一次。整个安城的人都知道了贺长淮对他的紧张,这是紧张么?分明是不顾场合就发泄的控制欲。
贺长淮知道再说下去必然又是一场争吵,他目光转向同桌的生意伙伴,寒风刺骨地问:“谁给他倒的酒?”
其中一个男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我似乎说过,叶老板喝不了酒,”贺长淮抬起叶苏安的下巴轻轻嗅了口唇间酒味,眉眼一沉,“这都已经三杯往上了,叶老板。”
叶苏安眉间全是忍耐。
那举起手的男人艰难咽咽口水,“贺二爷,实在对不住,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叶苏安瞥了说话人一眼,轻呵出声,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贺长淮笑意溢出,他转身看了一眼叶苏安的背影,特地拍了拍说话男人的肩膀,“做得好。”
说话男人愣愣道:“谢二爷。”
等这两尊佛走了,同桌的其他人才同情道:“你还不晓得贺二爷和叶老板的脾气么?”
“得罪了贺二爷你还能讨好叶老板求个情,得罪了叶老板,你就好好等着吧。”
被讨论的两个人已经上了车,但车上的氛围却不怎么好。
苏安坐在副驾驶上默默闭着眼,心里想着距离上一次滚床单已经过去三天了,因为他的“不喜”,贺长淮只能两三天和他同房一次,估计今天已经到了极限了。
果不其然,到了贺府后,贺长淮就柔了语气,“苏安,别生我的气了。我只是一时心急,你忘了你上次喝酒胃疼闹到医院的事了么?”
叶苏安理都不理,径自下了车往楼里走。
贺长淮阴沉着脸重重砸了下方向盘。
这一个月,他几乎要被叶苏安给逼疯了。
貌合神离,求而不得。
睡在同一张床上,却感受不到对方的暖意。贺长淮的面容随着时日消瘦了几分,阴鸷加深,被折磨得日夜难眠。
到底怎么做,怎么做苏安才能爱上他?
第43章 唱大戏20
如果被苏安知道贺长淮在想什么,估计会笑眯眯地道,二爷别废功夫了,赶紧洗洗干净上吧。
贺长淮收拾好情绪进门,叶苏安已经进了浴室。雾气透过门缝溢出,贺长淮掏出了根雪茄,想起苏安不喜欢,又把雪茄重新放了回去。
“苏安,”他疲倦万分,“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浴室里的人不出声。
贺长淮揉了揉眉心,拖着沉重的双腿过去敲敲门,“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也不喜欢我插手你的生意,但我和你约法三章过,叶老板,晚上十点之前你必须要回来,这一条你还记得吗?”
苏安心道记得记得,但总要有一个理由让你发泄一回嘛。
“叶苏安,”贺长淮说了很多,但叶苏安都沉默以对,他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开门。”
“……”嘿嘿嘿,有本事冲进来。
“嘭”的一声,浴室门被踹开,贺长淮阴着脸跨进门内,他真的冲进来了。
苏安愣了,懵懵看着他。
贺长淮拽下领带,脱下马甲,准备和他一起洗澡,水汽柔和了他话语里的戾气,“宝贝,我们也可以现在谈一谈。”
“贺长淮,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叶苏安回过神,冷静地继续洗着澡,“把门关上,我有些冷。”
贺长淮关上了门,上前抱住了他,“不想和我谈?”
叶苏安厌烦道:“我不想。”
男人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是么,那么我们去床上谈。”
抱着人出去,贺长淮连月来积攒的火气和惶恐爆发,呼啸成狂风暴雨。苏安在他身下嘤嘤地哭着,哭的眼中绝望浑身无力,可怜极了。
贺长淮心疼地亲吻他额头,低声,“对不起,苏安,可是我控制不住。”
但动作还是很凶,贺长淮总是这样,嘴上说着心疼道歉,行为上却一直在强势地逼迫。苏安仰着头,雪白皮肉上层层叠叠的指痕骇人,他喃喃地道:“贺长淮,你放过我。”
贺长淮呼吸变重。
哭声低低,如雏鸟坠崖般无力,苏安跟着欲海沉浮,迷蒙地道:“我真不该遇见你……”
贺长淮闭了闭眼,灵魂满目疮痍。“可惜了,你就是遇见我了,”贺长淮哑声,“苏安,我们结婚好不好?”
哪怕明知不可能,他还是心存一点希望。但叶苏安的疲惫和厌恶无处掩藏,“你在开玩笑吗?”
贺长淮喉结滚滚,“……好,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叶苏安,“神经病。”
贺长淮咬牙道:“叶苏安,你怎么才能别这么敌视我?我们在一起不好吗,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苏安幽幽道:“我想要自由。”
贺长淮呼吸一窒,哑口无言。
“你能给我自由吗?”苏安喃喃道,“你只要放过我,贺长淮,这就是我最想要的。”
贺长淮的双手一颤,僵硬。
“……不可能。”
叶苏安嘲讽地笑了两声,甜腻的叫声带着走肾不走心的敷衍。
这夜只匆匆做了两次,贺长淮躺在床头抽着烟时走了神,火光打在他饱满的唇上,他侧过头,一旁的苏安已经蜷缩起来,背对着他不安稳地睡着。
叶苏安好像比以往瘦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脱掉了冬装还是因为贺长淮,腰线纤细,如湖水绵延。
贺长淮一不小心就看得入了迷,火光烧到他的手上他才回过神。跑浴室里漱完口,贺长淮将苏安小心抱在了怀里。
苏安的黑睫被泪水打湿,贺长淮出神地看着,过了一会,苏安不适地转过了身,又一次背对着贺长淮入睡。
贺长淮:“……”
萧瑟袭来。
之前贺长淮劝自己,得到了叶苏安就行了。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叶苏安的心不在他,得到了他的人也只是折磨。
苏安香香甜甜地睡了一觉,醒了之后就对上了贺长淮的目光。
“……”妈呀,吓到了。
贺长淮眼底青黑,好像一夜没睡。苏安稳住了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准备下床。
贺长淮,“你想要什么?”
声音喑哑。
苏安习惯性地嘲讽一笑,扯起肩头浴袍,“我要你放过我,再也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贺长淮淡淡道:“好。”
苏安:“……”
他心里痛哭着提着行李就跑了。贺长淮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无情背影,苦涩一笑,求而不得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
苏安租了座崭新的四合院,春日远去,日头逐渐热了起来。他让人在墙角栽上了葡萄和桃树。弄完了狗窝,苏安转眼就去找了玉琼。
玉琼被送去上学了,他相貌好脾气好,很快便交到了二三好友。苏安在校门口等着他,与他一同往季府回去。
玉琼笑出了一口小白牙,难掩羞意,“您今日的心情瞧起来很好。”
后面有一辆黑色轿车悄悄停在阴影处。
贺长淮从车窗里面看着他们。
“还不错,”苏安眼角带出笑,犹如清风撩动,“我听说晋城来了商队?”
玉琼乖乖点头,“昨日还有人上门同父亲商谈生意,听说江会长也来了……据说要亲自上门同我致歉。”
早在三个月前,江正荣就跟着叶苏安放出的消息追着“玉琼”一路往北方去。结果什么都没找到,江正荣又调头转向南方,一来一回间,他与苏安完美错过。
现在江正荣准备来季府致歉,应当是知晓了玉琼认祖归宗的事。
玉琼欲言又止,“贺二爷和您最近怎么样?”
苏安冷冷地道:“他昨日又突发奇想了一回,但这回我倒是希望他能做到自己说出的话。”
等他们两个人走了之后,一旁的卖货郎悄声来到黑色轿车面前,贺长淮拉下车窗,听着他转达的苏安和玉琼说的话。
贺长淮眉间冷漠,心中抽疼,“我知道了。”
轿车又一路跟着苏安来到了四合院。
晚上下了雨,贺长淮本来想在这守一会就走,却突然听到了苏安仓促的叫声,“啊——”
他眼神一变,立刻下车直奔院里,跑到苏安面前时已经变成了落汤鸡。
苏安握着手惊讶看着他,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贺长淮顾不得回答,拿过他的手一看,苏安的食指指腹被火光烫出一个泡。他心疼极了,连忙四处奔波去端冷水拿针和药膏,叶苏安看着他这般狼狈的模样,眉心锁得更紧。
伤口被小心翼翼地处理干净,叶苏安轻轻地,“嘶——”
贺长淮挑破水泡的那根绣花针直接刺进了自己的肉里。
“贺长淮,”苏安垂着眼,看着地面斑驳烛光,“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我,”贺长淮嘴巴张张合合,“对不起。”
气氛一时沉默,苏安站起身,冷笑勾起,却默不作声地脱了衣服。
贺长淮惊讶,脸色微红,眼神闪躲,“苏安,这是干什么?”
明明已经什么都做过了,他却还是会对苏安的主动感到脸热心跳。
“贺二爷大半夜的守在门外,难道不是为了这种事么?”苏安自嘲地笑了笑,将最后的遮羞布褪下,灯光下的白肤细腻温润,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贺二爷帮我治了伤,想必拿其他的东西还回去你也不会要。既然贺二爷喜欢这幅身子,那便拿身子还你吧。”
他上前一步,钻到了贺长淮的怀里,满不在乎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