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时
一旁的农户见气氛有些微妙,立马就付了茶钱,溜了。
眼睁睁看着之前交谈甚欢的茶友就这么抛下他撤了。
空远:……略有些无助。
魏思淼扬起下巴,“哼,老先生,您也一把年纪了,不懂就是不懂,撒这一戳就破的谎干嘛呢?”
这句话也不知戳中了空远哪里的痛处,他愤怒想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撒谎 ! ”
此话一出,空远怔了一下,随后脑袋无力地垂落下来。
还能辩解什么呢?他这张嘴,就是万恶之源 !
空远从小就喜欢说话,修闭口禅的那些年,他都是靠着对自己的恨意坚持下来的。
闭口禅一破,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不能在人前说,那他就背后偷偷说。
为此,他自学了一手登峰造极的易容术。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琢磨出一点规则了,偏离真实的轨迹有很多,他只要不说真话,夸张其词、歪解其意、话题转换等等,都可以。
就像之前农户问他是否识字,他如果直接回复,就只能回答不识字,但若是回答自己是读书人,就能在撒谎的前提下,回馈农户真实的信息。
但还是有很多时候,必须正面回答的。
就像现在。
“老先生,做人还是不要太虚伪。”
“言辞虚昧之人,终会为信誉所累。”
魏思淼振振有词,他也不知从何时起,能辨善恶,知忠奸,明真假,原本是非分明的性子,变得更加嫉恶如仇了。
眼前这个小老头,谎话一箩筐,本性却不坏。
魏思淼觉得自己可以把他带回正途。
空远抹了把脸,信誓旦旦道:“小公子放心,小老儿今后一定不再撒谎。”
魏思淼:“……”
沃日,这句话居然也是撒谎?!
这人死不悔改啊 !
一般人不管以后做不做得到,最起码说的那一刻是真心的。
见魏思淼不说话,空远又补了一句,“一定老老实实做人。”
魏思淼:“???”
一句老老实实做人都这么言不符实了吗?
魏思淼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这个小老头,撒谎成性,撒谎成性啊 !
“你这老头子,太不老实了。”
闻言,空远心里一突,讪笑道:“小公子,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孙儿还在家中等我吃饭呢,小老儿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就丢下几个铜板,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站住 ! ”
魏思淼大怒,他不明白这个老人家怎么回事?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撒谎?
他根本没有孙儿 !
魏思淼怒急,想拽住他细问,却不小心勾到那人的头发。
一团灰白的东西掉了下来。
魏思淼愣住了:“……”
他、他头掉了?!
空远生无可恋,遭了,晚节不保 !
“你,你是个和尚 ! ”
魏思淼眼尖的看到了他头顶上的九个戒疤,当即喊出声。
空远连忙捡起地上的头发,一溜烟跑出了茶馆。
魏思淼:……这人的脑袋,怎么有点眼熟?
苦思冥想许久,魏思淼也没想出来,他在哪见过这样一颗圆润光滑的脑袋。
心情不好,魏思淼决定去靖远侯府找顾长庚玩。
说起顾长庚这人,魏思淼还是挺喜欢的。
比顾长泽磊落。
比顾长青真实。
比欧阳锦坦荡。
比乔安大气。
虽然,偶尔也会撒点小谎,但都没有恶意。
且他面对别人的恶意,基本上都能做到无视,用顾长庚的话来说就是——
他又不是金子银子,哪能人人喜欢呢?就算是金银,也有视之为粪土之辈。
居心不良的人太多了,一个一个找上去,也太浪费时间了。
不付诸行动藏得严实的恶意,可以不予搭理,但若这份恶意敢浮上来冒泡,那就别怪他直接一脚踩碎。
这是一种强大的自信,他不怕心怀恶意之辈。
像顾长泽等人,可能更多的想法是事先未雨绸缪,事后斩草除根,无比稳妥的,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魏思淼曾直白的问过顾长庚:“你一直这样自信吗?就不怕有一天会后悔?”
顾长庚想了想,说道:“只有这辈子才这样。”
其他人都当这句话是玩笑。
只有魏思淼心里惊骇。
顾长庚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
顾长庚究竟是何人,魏思淼已经不做追究了,但毫无疑问,他不是普通人。
魏思淼一直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越是靠近顾长庚,就动的越厉害。
魏思淼把这感觉跟顾长青说了,顾长青这傻子居然一脸惊愕,摇着他的肩膀,“你醒醒啊,长庚已经有婚约了,你不能喜欢他 ! ”
魏思淼:“顾长青,你能不能在某一天,让我感觉到,你是有脑子的?”
魏思淼对顾长青真的没脾气了。
从小,顾长青干的蠢事不要太多哦。
举个例子——
魏思淼的父亲魏父长相粗狂,跟魏太傅年轻时俊美的相貌完全没有相似之处,旁人不会说什么,但顾长青不一样,他童言无忌。
“舅舅,你长得好丑哦。”
“跟外公一点都不像。”
魏父:“???”
事后,魏太傅就对魏父叹息道:“若不是你儿子长得像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捡来的了。”
魏父:“ ! ! ! ”
全家就我一个长得丑。
感谢儿子长得好看,像他祖父。
诸如此类,顾长青似乎总能气的人没脾气。
他说魏思淼喜欢跟他抬杠,殊不知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自己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随着顾长青年纪稍长,在爹不疼娘不爱,姥姥不关心,舅舅不理睬的环境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孤家寡人”,没人喜欢他。
渐渐的,顾长青也开始学会了虚伪,仰着一张笑脸,把心事牢牢的藏起来。
只有在顾长泽魏思淼几人面前,才敢稍稍放肆。
这也是魏思淼喜欢跟他抬杠的原因之一。
……
魏思淼进了侯府,就见到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中年男人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魏思淼经常来侯府,他很清楚这个人不是侯府的下人,这点疑惑他记在了心里。
见到顾长庚后,魏思淼就随口问了出来。
顾长庚笑笑:“是我们天下第一商行接下来的管理者。”
就算把商行交给顾长庚,也只是让他把握大方向,具体的操作还是要请人的。
魏思淼秒懂,端起茶盏大口喝茶,今天被那老头子气到了。
“也是藏金商行的老板。”顾长庚慢悠悠地说出下一句。
“噗——”
魏思淼喷了。
“藏金商行的老板,田进?! ”顾不上擦干净茶水,魏思淼不可思议的问道。
“就是他。”
“为什么啊?一个好好的商行老板不做,给我们干活?”魏思淼不解。
顾长庚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抬眸,说道:“藏金商行这些年一直入不敷出,田家如附骨之疽,扒在商行上面吸血,还想插手商行内部交易,田进早就忍不住了。”
魏思淼若有所思,“这样啊,对了,前几日听我爷爷说,田老爷子要从官场上退下来了。”
顾长庚点头,“那就更没错了,失去了朝堂上的话语权,田家对田进而言,已经完全没有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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