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时
“告辞。”
顾长庚离开了村子,留下摸不着头脑的老先生。
再次御剑飞天,顾长庚遥遥对着那后山投下一缕剑光,“既有水脉,便不该大旱。”
剑光没入地穴,引动水脉,不多时,发出轰鸣水声,清冽的地下水沿着裂开的石壁涌了上来。
滴水化涌泉,莫过如是。
再次看向府城,黑色的气息缠绕,无数人的死劫凝聚一起,壮大着,沸腾着,张牙舞爪。
顾长庚表情有些凝重,“但愿,不是帝女旱魃。”
异兽录正录上的异兽,顾长庚记得没有旱魃,亦没有其他能引发大旱的异兽,但此次大旱,却十分诡异,若无外力作用,根本不可能如此严重。
关于旱魃,各处所言不同。
山海经记载,黄帝对战蚩尤,为风伯雨师所阻,乃下天女曰魃,遂雨止。
而在民间故事里,旱魃乃是僵尸,是人死后尸变所化成的旱鬼。
顾长庚不清楚这个世界里的旱魃是何来历,但一想到中域——那个高等世界的碎片,顾长庚就觉得帝女旱魃出现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若真是帝女旱魃……嗯……顾长庚觉得自己的剑不够锋利,还需磨上一段时日。
至少,等他觉悟第三种剑意。
“究竟是不是,引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顾长庚喃喃低语,脚下长剑收于手中,轻轻一挥,剑光凛冽于天际,发出一阵雷鸣,顷刻间,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
天水府里的人都仰起了头,愣愣的看着天空。
“要……下雨了吗?”
顾长庚持剑凌空而立,“昔日于京都寄存一场雨露,今日特来领取。”
一剑落尽,瞬间,风起云涌。
聚八方水汽凝云,斩一剑雷势化雨。
如仙人临世,伴随着风雨,尘世间的一切皆化作炽白光芒,引领着世人,仰望苍天。
“轰隆——”
乌云翻滚,大风起兮 !
“啪嗒啪嗒——”
雨水落在了每个天水府百姓的脸上,他们茫然空洞的面容,突然踊跃出了对生存的希望。
“下……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 ”
“下雨了——”
“啊——快点拿盆接水 ! ”
原本死劫遍布的天水府,活过来了。
小名狗娃,大名孙雨来的“新府主”,走到空地上,张开嘴巴,仰头接着雨水,忽而又哭又笑。
“真好,下雨了。”
第77章 标题浪迹天涯去了
一片电闪雷鸣之后,天水府的更北方,黑气缭绕之间,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
“吼——! ”
它在警告。
顾长庚收剑,侧耳听了一下,缓缓笑了起来,“这嗓门,够粗的。”
一听,就不是女孩子的声音。
既如此,那就差不多可以确认其身份并非是帝女旱魃了。
“是尸变吗?”
顾长庚没什么思绪,直接御剑飞往兰宁。
这一场大雨,只是覆盖了天水府,其余二府并未受惠。
算是解了天水府的燃眉之急,但若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还是会与兰宁二府一般,旱情不止。
大旱根源,就在兰宁府。
顾长庚一路向北,天水府刚下过雨,高处的空气湿润清凉,但随着顾长庚越靠近兰宁,所呼吸的空气便越干燥。
仿佛带了一丝毒火,吸入肺腑之中,只觉烦躁不已。
“还能影响心情?呵,有点厉害。”
顾长庚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锁骨,眉头紧皱着,漆黑的瞳孔里燃起了一团金色的火焰。
明尘净心之火,燃尽红尘业障。
这是谢元君分给他的小火苗,本意是为了消除他身上的杀气和业力,以防因为杀人太多而产生心魔。
但顾长庚有了这火之后,只用来改善心情,也不见他有什么心魔。
这次倒刚好,派上用场了。
与天水府死气沉沉不同,兰宁府虽然同样到处都是绝望之人,但那绝望之中,更多的却是杀戮、疯狂与掠夺。
荒芜的街道,藏着一双又一双猩红的眼睛。
渴了,便以人血解渴,饿了,便以人肉饱腹。
“久在红障里,何时复清明?”
兰宁府的百姓,一直生活在这火毒之中,受其影响,已经逐渐丧失了理智。
他们,已经离疯不远了。
顾长庚眸光冰冷,降落在兰宁府城门口,抬脚走了进去。
入眼之人,无不是满身黑色丝线缠绕。
一入府,顾长庚便感觉到很多疯狂的目光盯住了他。
回望过去,都是一些瘦骨嶙峋饥肠辘辘之辈,宛如一条痢藓丛生的野狗,对过路人龇着牙流着口水。
“把我当食物?”顾长庚冷笑,用力一跺脚,灰尘飞扬,地面瞬间裂开几道缝,往四周蔓延。
那些让人不悦的目光一下子收敛了不少,哪怕再疯狂,欺软怕硬都是本能。
突然,顾长庚停下了,他看到一对夫妻,应当是一对夫妻吧,哪怕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但那种曾经恩爱过的感觉不会骗人。
女子披头散发,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顾长庚猜那可能是她的孩子,她另一只手拿着菜刀,菜刀上有血迹,应该是杀过人的。
此刻那把刀正被她朝着自己丈夫挥舞,“滚 ! 你滚 ! ”
“我不会给你的,不会给你 ! ”
那男子浑身颤抖,目光贪婪的望着女子手中的襁褓,喉咙滚动着,他好似在尽力克制自己,却又跃跃欲试。
“给我,丽红,快给我 ! ”
他伸出手准备抢,却被女子用刀划破了手臂,血腥味一下子弥漫开来。
周围人都躁动起来,盯住了男人。
男人畏惧地缩了一下,随后慢慢跪下,膝行到女子脚边,哀求道:“给我吧,我快死了,丽红,给我,我真的好饿!”
女子不断后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喊,表情扭曲,她似乎想哭,却眼睛干涸的厉害,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顾长庚叹息,走过去,然后这夫妻俩顿时不约而同的侧过头警惕的盯着他,气氛有些凝固。
“那是你的孩子吗?”顾长庚干脆停在原地,问那女子。
女子不出声,只更紧的搂住了襁褓。
顾长庚没从襁褓里感应到生命的气息,想来那孩子已经死了,但那女子作为一个母亲,依然不愿舍弃,一时之间顾长庚不由感叹母爱的伟大。
“你们是夫妻?”顾长庚又问。
女子还是不说话,反而是那男子,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朝女子扑了过去。
顾长庚神色一凛,霜无出鞘,剑柄狠狠地砸在男子的腹上,男子撞到墙上,昏了过去。
女子眼神微闪,鼻翼微微动了一下。
有人想过来捡便宜,偷摸着靠近昏迷不醒的男子。
顾长庚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凉凉道:“我可没打算请客,劝你们还是止步。”
霜无发出铮铮剑鸣,丝丝缕缕的剑气切割着周围的事物,留下平滑的切口。
那些人怕了,纷纷退避。
顾长庚再看向这位伟大的母亲,温和道:“我有些事想问你,你如实回答,这块饼就当做报酬,如何?”说完,取出了一块粗饼。
女子被吸引住了,死死地盯着那块饼,却一动不动。
顾长庚想了想,把饼扔了过去。
饼落地的瞬间,女子扑了过去,两手握住已经沾灰的饼,飞快的塞进嘴里,大口啃食。
嗯?两手?
等等 !
顾长庚愣住了,她,这位伟大的母亲,为了饼,把孩子扔了?!
裹着孩子的襁褓在地上滚了几圈,风吹过,散了开来。
露出一个婴孩的尸体——
半边骨头半边肉。
顾长庚心脏仿佛被重击了一下。
这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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