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知暮
爱人。
“小叔?”
叶久的声音唤回了男人的思绪,顾息允回过神来,收回手,“去洗漱吧。”
叶久看了看他,忽然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叶久撑着脑袋,对男人笑了笑。
“是关于你的。”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做这个梦,可能是因为故事的主角就在身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做了这么一个梦。
梦里还是在好多年前,那时候他父母都不在了,顾家老宅里也没剩下几个人,他整日跟着小叔,大概是担心他一个小傻子会出事,因此无论是去哪,小叔也会把他带上。
有一次他在睡觉的时候,突然间被吵醒,抬起脑袋,看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了好些人,好像是见过的,也可能是没见过的,以他当时的智商,记不清这些。
只看到那些人在吵架,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时不时拿眼睛看向这边的小叔。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人是过来夺家产的,因为顾老爷子走了,唯一定下的继承人是幼子,不仅年龄小,根基浅,还没几年活头,于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人都冒了出来,想趁机分食家业。
见顾息允软硬不吃,又提出他年少未成年,先替他管理公司,待到成年时,再交到他手里。
之所以声音大,一来是各自都想吃大头,再者是都知道这个尚年少的继承人此时正处于病弱期,身体很是不好,万一一时气不过,抢救不回来,直接就去了呢,也省得他们再多费几年功夫。
他当时不知道那些人心里都怀揣着怎样险恶心思,只是感觉这些人都好凶,吵得好大声,还有的人在摔东西,以前从来没有敢这么的摔东西,在场的,大概只有小叔一个人是安静的,静静地坐在这边,看着这些不请自来的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偶尔开口时,声音是极冷静的。
只是,他垂下脑袋,却不知怎么,看到了少年掩在衣袖里的手指,苍白而清瘦,指骨在痉挛抽搐着,似乎是根本无法抑制。
他仰头看了看小叔,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瘦削苍白的下颌,一截脖颈,好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还有一股浓郁的气息,连他趴在这边都闻到了,好像是血味,只是被对方身上纯黑色的衣服,那般浓重的墨色,沉沉地压了下去。
他低下头,认真地盯着小叔的那只手,看了半天。
才意识到,小叔好像是在疼。
疼,为什么不说?
他有点疑惑,然后蹭了过去,靠近小叔,把对方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窝了下去,窝成一团。
捂一会,捂暖和了。
小叔肯定就不疼了。
第49章
其实仔细回想的话,叶久的记忆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小叔的,因为在他那并不算是久远的人生与经历里,即便是那些模糊的过往里,其中的大部分,依旧是与这个人有关。
就连他的身上,或多或少也都有着这个人留下的痕迹,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亲人。
最是深厚,不可分开的关系。
所以,当在玩游戏的时候,虞瑜突然问他,“你平时有事没事的时候,第一个会想起的人是谁?”
他的第一反应是,“小叔。”
这个回答一出,旁边的几个人顿时发出“欸……”声,拖着音调,表示不满,“想家人算什么,这个回答不算。”
叶久抬了抬眉,“怎么不算,我家小叔不行?”
“不算不算!”几个人异口同声,直接驳掉他,“你这样回答太没意思了,起码得是没有亲属关系的。”
叶久只得放弃这个答案,再想想,一时竟然想不出来还有谁,于是摇头,“没什么人了。”
路青阳发出啧啧两声,评价他,“没想到你还挺恋家。”
叶久懒得辩驳,恋家就恋家,又能咋了。
还有人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旁边的陈官泽,见人神情平静,看着叶久不置一词,心道这位陈大少的心态是真好,一点都不着急,难不成这是准备慢慢磨下去,走细水长流路线?
此时的练习室里,除了他们原有的几位成员,还多了一个女生,最开始问那个问题的虞瑜先是看了下并不说话的陈官泽,然后,突然把她左手边的原圆推到叶久的面前,半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小叶子,这个怎么样?毕竟也是你的后援会会长。”
叶久下意识转过头。
打从进来后,就一直在“偷偷摸摸”地看九少爷的原圆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对方那双黑色的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黑,没有任何杂质,有种难得的透彻感,男生的面容是极为明彻耀眼的,干净而英气,垂着眼睛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有种漫不经心的散漫。
她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心里不自觉地嘤了一声,好帅啊,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肉眼可见地脸红了……
“……”
叶久看着女生很快变得红扑扑的脸蛋,表情还有一点羞涩的意思,收回视线,语气有些无奈,“瑜姐不要开这种玩笑。”
虞瑜有些好笑地瞧着他们俩之间的反应,还挺好玩的,没想到原圆这小姑娘在她面前胆子那么大,到了正主面前,说脸红就脸红,这难道就是身为粉丝的本质?
她声音带笑,“怎么啦?不喜欢这种可爱型?”
“不喜欢可爱型,还有其他的啊,”有人插了句,“我记得你后援会里美女可多了,是吧?原圆。”
叶久看着他们几个,最近社里的气氛尤其得不对劲,起始于越茗,突然间找了个对象,还把对象带到这里秀了一波恩爱,以至于原本都是单身的队伍,一个个都开始变得不正经了。
总是有事没事地开这种玩笑,还总给他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恋爱观。
至于原圆,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最近和身为社长虞瑜的关系上升得很快,并且主动提出以后电音社的比赛,她们后援会会提供专业的拍摄与服务,对于这种主动送过来的免费劳动力,虞瑜自然不会拒绝,因此在聚会活动的时候,就把人给叫来了。
虞瑜看着正在应付他们的叶久,这时眸光一转,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陈官泽,用眼神示意了一句,你最近怎么了?
其实原圆想尽办法打进电音社的内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得知陈大少在追求九少,实在是太好奇了,特别想近距离地围观偶像的恋爱进程,于是磨着虞瑜磨进来了,只是没想到,终于进来了,却发现陈大少貌似没什么行动。
而且九少到现在都没察觉,还是那种很直男的感觉。
陈官泽察觉到虞瑜的视线,依旧没说什么话。
只是在结束了这一把游戏后,起身出去,到走廊里透气。
过了一会,叶久也出去了,看到他站在那里,正背对着这边,手肘支在栏杆的上面,是在看着外面校园里的景象。
这里是顶楼,一眼望过去,能看到很远。
他走过去,“在想什么?”
陈官泽侧过头,看到是他,唇角漫不经意地提了下,依旧是平日里那种酷酷拽拽的感觉,“没什么。”
叶久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家里……有事?”
他记得前几天他在这个人面前提了一下他爸,陈官泽当时的反应是对上一辈的事并不太清楚,似乎是家里人并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些。
只是过了一天,就有点心事的样子。
“也不算是,”陈官泽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定了一瞬,略一犹豫,问了一句,“我听说,你要跟席屿退婚?”
“啊?”
这时后面突然发出一声很小的叫声,叶久转过头,看到原圆就站在门口,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地看着他们。
“你听到了?”
原圆看着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叶久看她一眼,“不要到处乱说。”
原圆想点头,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九少,最近其实有人在传这件事,只不过我们一开始……都不信。”
是真的不信,因为这两个人目前的关系不怎么样,还有点紧张,实在是看不出有半点未婚夫的意思,要说是因为家里的缘故,自幼认识还差不多,未婚夫的话,未免是有点扯,况且,有些人可是看得出来,陈大少在追求九少爷。
而这个传言的出现,令不少人开始嘀咕,这要是真的,陈大少岂不是在绿自己的兄弟?!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抢兄弟的人?!
不过,传言归传言,正主都没有下场解释事实,因此听到这传言的人大都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没再多想。
想到这里,原圆忍不住偷偷瞄了眼那边的陈官泽,个子高挑,一双修长的大长腿足有两米八的气场,脸上没什么表情,单是站在那里就很有攻击性,气场压迫,心里不住哇撒了一下,这件事居然是真的耶!陈大少原来真的是在抢兄弟的人?!而且对方还是最受大众追捧的席公子!!啊!好彪啊!!!
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兄弟二人为爱反目成仇的狗血戏码?!
怪不得听说这两个人最近的关系有些紧张,好些人都摸不清头脑,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怎么办,好想看现场,肯定贼刺激……
奈何,没法得偿所愿,因为叶久很快就把她打发走了。
人走后,陈官泽看着他沉默的侧脸,“事情很麻烦?”
叶久摇头,“不麻烦,虽然一时还没解决,但安姨不会强迫别人,她会同意。”
婚姻毕竟不是小事,没有哪个家长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与另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度过余生,只是一时半刻不想同意,安姨迟早会想通,他很确定,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他只是在想,在这个时候把这个消息散播出来,席屿是要做什么,嫌自己不够丢脸?还想要撕破脸面?
就在这时,陈官泽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来了个电话,他掏出一看,看到来电人时,挑了下眉,接通了电话,没说几句,挂了。
然后对旁边的叶久说,“席屿,找你。”
叶久看着他的手机,“他找我为什么打你的电话,哦对我忘了,我不怎么接他的电话。”
陈官泽神情顿了下,而后低笑了声,“你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法让人相信你们是有婚约在身。”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叶久满不在意地说,“那我走了。”
“我跟你一起。”
“干嘛?”
陈官泽过来,伸手环着他的肩膀,对他扯起一抹坏坏的笑,“看看你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什么鬼。”叶久毫不顾忌地扔给他一个白眼。
他只是好奇席屿这个时候找他会是什么事,不过去了之后,“野营?”
“对,”席屿把一份文件递给他,“前段时间应该有人跟你禀告过,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会安排一次野营外宿,一般这种活动是由学生会承担资金。”
叶久回想了下,之前确实是有人跟他报告过,这种固定安排他向来不怎么插手。
接过文件,翻看了一下。
“刚好在那两天,母亲的生日,所以,问一下你的安排,”席屿垂眸看着他,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伸手探过来。
这所校园里有一片地方栽了几株桂花树,今年的花期很晚,开得极盛,香气四溢,花瓣飘落,他们刚从那里经过,于是叶久的衣服上落了一两粒花瓣。
在人靠近过来的时候,叶久下意识抬眼,看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因此,格外清晰地看到了席屿近在咫尺的眉眼,这个人的眉眼生得很俊秀,含笑的时候分外好看,极易惹人心动,只是在此刻,那狭长的睫毛低垂下,勾勒出一道流畅却又极冷清的弧线,好似终于显露出内里的冷漠与凉薄之色,以往的那般温和神色,也疏淡了不少。
他神情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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