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蚁兵
常年道谢,随口问道:“这附近有人类聚集地吗?任何人类都行。”
老豹人知道常年说的人类指的是无毛人,想了想, 不太确定地说道:“我记得上次去地精族的集市, 好像看到过无毛人, 但他们具体住在哪里,是耕狩族还是菜人族就不确定了,你们可以在地精族村落询问。”
“谢谢。”常年掏出一只袋子, 递给老豹人:“这是疗伤药剂,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他们的伤势都不重,轻伤用药粉,重伤用药剂。如果是断骨,就把骨头对好,喝半支药剂,躺着不要乱动,七天到十天,骨头就能长好。”
老豹人惊讶,当场打开袋子看,发现里面果然装着十小包药粉和十支药剂瓶,踌躇着递回袋子道:“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常年对老豹人的好感又多了些,笑道:“这样吧,你们这里不是盛产穆丁紫草吗?我们也懒得自己采摘了,你们如果有,就送给我们一些,就当用药材买成药。”
老豹人神情放松:“这感情好,你们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老豹人怕其他人办不好事,抓住躲在后面的纱,拉着她亲自跑回村一趟。草药都是老萨满和她的弟子收着。临走前,老豹人郑重地把袋子交给黑豹浩,让他给大家疗伤。
老豹人看出纱不想用那两人的药物,不想她浪费,就没给她。
而老豹人这样的举动,让纱觉得被羞辱了,被拖回去时满脸不情不愿,还不住说不能相信两个不祥者拿出的药物,说她是萨满弟子,救人上药的事应该交给她,她才应该留下,而不是跟老豹人回去拿送给那两个不祥者的药草。
老豹人全程没理睬她,只在进屋跟萨满说明情况、得到同意开始寻找药草,才催促她。
纱看老萨满都同意了,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按照吩咐行事,但一直嘀嘀咕咕。
老豹人忍着没用大巴掌拍她。这女人,说她聪明吧,她又经常犯蠢。说她蠢吧,她在自知无法竞争过其他萨满弟子的情况下,毅然选择跟随老萨满一起带着磷火出逃,如今换得老萨满对她尽心尽力地培养,连自己的配饰和法杖都让她随便用。
一想到这个喜欢拿架子逞威风的女人将成为村里的萨满,桀骜到听不进人劝的磷火会成为首领,老豹人就脑仁疼。
村口,黑豹浩招手,招呼巡逻小队的人一起去照顾那些伤患。
黑豹浩亲自去照顾磷火,但磷火不领情,还不让他碰。黑豹浩气得就把他丢在了一边,转而去给其他受伤豹人疗伤。
这时村里一些豹人听到动静也已经赶过来,看到族人受伤都自觉过来帮忙。
黑豹浩不想常年两人被冷落,叮嘱族人后,就过来陪常年和铁不平说话,话中几次有意无意提到老萨满的病情。
常年不清楚老萨满的病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在没看到人的情况下,也不好随便给药剂,就跟黑豹浩明说了。
黑豹浩连忙说他等会儿去问老萨满,看能不能把老萨满抬出来,或者请老萨满明言邀请常年两人进去。
赶来的豹人们都在偷看常年和铁不平,彼此交头接耳问两人的身份。
被揍的豹人自然没有好话,但花豹明他们也在,双方的话一印证,真实情况大致就能推测出来,而且人家还送了药剂,这可是那些无毛人不肯卖给他们兽人的珍贵魔法药剂,据说比药草管用多了,效果奇佳。等真实使用后,药粉和药剂的效果也确实如他们想象一般好,甚至更好。故此,铁不平虽然揍翻了这么多豹人,其他豹人对两人也没到喊打喊杀的地步,只是豹人们听说铁不平一个人把这么多豹人战士全都揍趴,心情十分复杂。
没等多久,老豹人就拎着三个鼓鼓的大皮袋子过来,“这里都是晒干的草药,大多都是穆丁紫草,还有一些附近常见的草药。你看能不能用。”
常年没有检查,直接接过三个袋子收起,“多谢,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彼此。同样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愿兽神保佑两位一路平安。”老豹人示意黑豹浩送客。
黑豹浩低声问老豹人:“凡爷爷,老萨满他……”
老豹人摇摇头。
黑豹浩明白了老萨满的意思,满眼失望。
老豹人对他使了个眼色。
黑豹浩意会,振作精神,扛起长矛带着常年两人离开。
花豹明眼珠一转,也跟了上去。
老豹人看到,笑了笑,没阻拦。
那边一名检查豹人伤势的半老豹人直起腰,对老豹人说道:“还行,没有重伤。那菜人战士绝对留手了。”
他们其实早来了,因为感觉出那年轻的菜人战士没有杀气,他们也就没出面,只躲在暗中观察和防守。
老豹人指了指豹人们正在用的药剂:“那两个无毛人心地不错,特地留了药剂。”
他们虽然送了三大袋草药,但和药剂的价值差远了。以前他们用同样数量的草药连一支魔法药剂都换不来。
半老豹人赞叹道:“药剂效果不错。听说其中一个是炼药师?”
老豹人叹息:“是啊,可惜了。小浩带他们回来,可能就是想让他们看看大萨满的病情,但他们不愿进村,我刚才问过大萨满,她也不愿让无毛人的魔法师给她看病。”
半老豹人也叹了口气。
跟着过来的纱看着受伤的没人照顾的磷火,顿时落泪,转头愤怒道:“凡长老,河长老,那两个不祥者一来就把磷火他们打伤了,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什么时候我们豹人族这么软弱了?还有黑豹浩,他竟然眼睁睁看着磷火他们被两个外人打伤,不但不帮忙,还催促他们离开,这样的行为算得上叛徒了吧?”
几名豹人变了脸色,他们都是黑豹浩的人,听纱给黑豹浩扣帽子,心里都气得要死。有豹人当场就想骂人,被旁边的豹人按住,让他听长老们怎么说。
老豹人从鼻孔重重喷出两道气,脸色变得难看:“软弱?叛徒?你知道那两人是什么等级吗?我,七级的战将都看不出那个动手的菜人战士是几级!那个魔法师还没有动手。你们的嚣张跋扈差点就给村里找来两个杀神,到底谁是叛徒?啊?!”
听到老豹人说话的其他豹人全都傻了眼。那个年轻菜人的战士等级竟然连目前村里最厉害的凡长老都看不出来,那得多高?
纱也呆住,呢喃:“怎么可能,那两人那么年轻。”
“怎么不可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们见识少,从小到大就看到族里那些人,就以为外面的人都和族里一样。我跟你们说,外面的天才多的是!”
老豹人又气呼呼地道:“而且那两人是小浩带回来给大萨满看病的炼药师,你们倒好,拦着不让人进,还张口闭口就说人是不祥者!人家没下狠手打死你们,你们就得感谢兽神那两人足够心善。再说难道不是你们先围攻别人,别人才还手?难不成以后族里有人带朋友回来,得罪了你们,我们就得把朋友都打出去?我就跟你明说吧,不止小浩在旁边看着,我和老河也在旁边看着,难道我们在你眼中也是背叛者?”
纱落泪落得更厉害,满脸委屈和不忿:“凡长老,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还看着磷火他们被打伤打残?你们怎么忍心?我们难道不是为了族人好吗?黑豹浩突然带两个陌生人回来,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且他们还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他们。您可不能因为偏心黑豹浩,就把错误都怪到我们头上。”
老豹人忍无可忍:“秘密?什么秘密?打败了逃跑过来的丧家之犬的秘密?你当我不在现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人炼药师都说得明明白白,就你和磷火这模样,谁看不出来你们身份不凡?我早就让你们收敛,你们听了吗?还有你拿的法杖和戴的项链,都是大萨满的东西,你现在还不是大萨满,你怎么敢拿出来用?大萨满同意了吗?”
纱被老豹人明显的讽刺,刺得满脸羞红,哭着道:“大萨满同意了的,兽神也同意了的,你、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我可是未来的萨满,你就不怕兽神惩罚你吗?呜呜!”
受伤的豹人和过来照顾的豹人们个个脸色怪异。也不知道是该为未来的萨满感到尴尬,还是该为纱对长老的无礼感到生气。
半老豹人干咳,暗中拉了拉老豹人:还有这么多人在呢,这可是未来的萨满和首领,总得给他们一点面子。
老豹人冷笑:“别拿这种话来威胁我,你要请动兽神惩罚我还早着呢!就算老萨满承认你,没有在兽神之殿受到兽神认可,你就永远不可能是真正的萨满。别忘了,那边还有两个萨满弟子,而且听说其中一个就要受到兽神认可,继位成新的大萨满。到时你算个屁!而且我都这么大年纪,不用兽神惩罚,我就要去见祂了,用不着你这个萨满弟子成天用兽神名义来拿捏我这个老头子!”
老豹人早就看这个经常撺掇磷火回去夺继承人资格的纱不顺眼,狠狠发泄了一通。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纱在想什么,只有磷火回去夺回族长继承人的资格,纱才有可能争夺大萨满的位子,否则作为叛逃者的她就算在这里成为萨满,也只是一个没有得到兽神承认的伪萨满。而伪萨满根本不可能获得兽人们的尊重,还会被鄙视。
纱捂着脸,羞得无地自容。她想跑走,手腕被磷火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三点。
*
第272章 魔法果酒的威力
纱扑进磷火怀里嚎啕大哭。
被压到伤口的磷火疼得龇牙咧嘴, 还得装坚强忍住。
纱原本还指望磷火能为她说什么,结果磷火一言不发。
磷火不是不想安慰恋人,但他此时被打击得不行,什么话都不想说。一个看着明显比他年轻许多的战士, 还是人们瞧不起的菜人, 竟然挥手之间就把他和十来个兽人战士给揍翻,而他竟然连回手之力都没有。他以为自己这个年纪升到四级已经很了不起, 但对比起那个菜人战士, 他又算得了什么?
纱哭了好一会儿, 见磷火没有半个字的安慰, 心中更加委屈,对磷火也生出了一些怨恨。心中恨恨地骂:几个老不死的, 你们算是什么长老, 不过是那老女人以前的侍卫。叫你们一声长老, 你们还真当自己能凌驾于我这个未来萨满的头上!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的给我等着,等我成了萨满, 得到那老女人的全部神力, 所有对我不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其他豹人恨不得不在现场。长老和未来的萨满对上了,这可怎么办?黑日降临,果然不是什么好兆头。看,村里现在就出事了, 不但有这么多人受伤, 村里上层也变得不稳。以后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吗?
众豹人忍不住在心中向兽神祈祷起来, 只希望日后能够平平安安。
老河看纱也不顺眼。还不是萨满呢,就敢端萨满的架子,对他们这些老东西也没有半点尊重。他们往日看她蠢归蠢, 好歹也是大萨满的弟子,而且也是唯一愿意跟过来的弟子,也就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但蠢到把朋友变成敌人,就让人无法忍受了。老凡今天虽然说得狠了点,但不这样,恐怕也没办法让对方反思。
但就怕纱不但不反思,还从此恨上他们。
老河看向老豹人,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事真的不能再这么默默任由下去,趁着还没出大事,趁着他们还活着,有些事该做就做了,免得以后死都不安生。
老豹人心怀希望,又转头对闷不吭声的磷火问道:“磷火,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磷火不顾伤势,已经重新变回人形,他握紧双拳,眼含仇恨和深深的不满,一字一顿地道:“我还不够强。”
老豹人失望地垂下眼眸。
看,这真的不怪他宁可暗中支持黑豹浩当首领,也不愿支持磷火。
这小子二十岁以前过于自卑,觉醒图腾兽纹后就受不得一点委屈和不敬,成天脑子里想着都是怎么夺回继承人的资格。却不想想,他和那些兄弟们之间差距的不仅仅是战斗力,更有脑子!
磷火因为自卑,浪费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偏偏他的母亲也没什么脑子,成天除了争宠,也不会好好教育儿子。
如果不是他们几个年轻时都是大萨满的侍卫,而磷火的母亲又是大萨满唯一的女儿,他们这些战将又怎么会支持这个“废物”,而磷火又怎么可能平安长大?
只是前二十年,他们从没有认为磷火是废物,只有磷火自己这么认为,还认为大家都这么看他。大萨满想要暗中教他草药,被他认为是大萨满放弃了他。他们想要让他跟地精学习怎么经商,也被认为是羞辱他。教他练武技,摔打到他,又被认为是故意折磨他。搞得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只好随他去,心想只要守护这小子平安活到老,他们也就对得起大萨满了。
谁想磷火竟然非常稀奇的在二十岁时觉醒了。穷人乍富,就是刚觉醒时的磷火的状态,之后因为他身边人的过度炫耀和某些人的过度吹捧——这里面就有那个纱的一部分功劳,导致磷火的兄弟们感到了莫大威胁,竟暗中联手一起先解决他。
而这五年,明明他们都是逃亡者,可磷火却把自己当做了落难王子,认定自己的战士天赋比其他兄弟都强,逐渐从骄傲发展到桀骜,他们也越来越无法认同这样的磷火。磷火却认为他们还在用过去的眼光看他。有时候他们实在看不过去,想给磷火说一些他们这些老东西的人生经验,让他收敛藏拙,让他向各种有经验者虚心求教,让他学会观察,让他关心族人,却被磷火当做说教,从而更加反感他们。
如果不是磷火还需要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武力,恐怕早就拉着族中一批被他和纱蛊惑的笨蛋,另起炉灶了。
也许他不该在暗中支持黑豹浩,而应该是明着支持。虽然小浩也缺乏经验,但至少他的运气不错,最重要的是他愿意承担起首领的责任。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队伍当老大的不行,整个队伍都会废掉。也许磷火只是还没有成长,但他们已经等不及他真正成熟起来,他们现在就需要一个能带领村子休养生息、能让村人过上平安富足生活的首领。更何况磷火身边还有个爱争权夺利、爱用鼻孔看人、却不会珍惜族人的纱。
与其费力不讨好地培养磷火,还不如趁着他们还没死,好好培养黑豹浩。老豹人刚才和老河对视,就是为了确定此事,之前他们一直受老萨满和磷火身份的影响,摇摆不定,但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决定下来。
至于萨满,那么多豹人村落没有萨满不也好好的吗?
距离豹人村落约五十多里的山野中。
常年两人在黑豹浩和花豹明的建议下没有再赶路,而是在附近一个豹人们用来歇脚的山洞里准备食物和过夜。
常年问了黑豹浩许多问题,黑豹浩有心结交,对常年的问话,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短短一个多小时,让常年两人对外面的情况多少了解了一些,不再两眼摸黑。
花豹明一边啃着蜜汁烤肉,一边好奇地问:“常哥,你问的问题好多都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连我都知道,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黑豹浩瞪花豹明。
花豹明吐吐舌头。
常年笑:“没什么,前面我们说谎了,我和不平并不是到处跑的冒险者,我们俩当时看到你们心里也很害怕,怕你们谋财害命,也怕你们看不起我们,就没敢说我们是刚出家门的乡下人。”
花豹明听得噗嗤一笑。
黑豹浩也不禁莞尔。
常年摊手:“别笑,这是真话。我和不平之前一直在受师父们的教导和训练,师父们对我们很严厉,我们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多,师父们说怕我们分心,都不肯跟我们说外面的情况,说要到我们可以出师时,才会提这些。本来我们都快出师了,不巧最近我们家乡有魔兽入侵,还是高等魔兽,导致我们的家乡发生了兽潮。时间不等人,师父们收到求救后紧急离开,我们也想跟上去帮忙,但又怕被师父们发现,结果……咳,我们不小心迷失了方向,还在海上遇到风暴。”
“你们之前是不是一直住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岛上?”黑豹浩问。
常年点头,“是啊,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迷路,大海到处都是一样,原本我们还能根据天象和水流来判断方向,但天气突变,风暴来临,一切就都乱了。”
黑豹浩心有戚戚然:“我虽然没有在海上流浪过,但也听过海上风暴的威力。我们这边夏天还有台风过境,非常可怕。”
花豹明跟着道:“是啊,台风好可怕。总觉得人的能力在自然的威力前特别藐小。”
常年拍拍花豹明的小肩膀:“会敬畏自然是好事。”Y。U。X。I。
黑豹浩叹:“怪不得你们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你们的师父肯定是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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