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好勤奋哦
没人回应。
细听,病房里的呼吸都是均匀的,仿佛躺着的那人真的睡熟了。
他问,“护工呢?”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
莫凛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刚解锁就想起那人是他让陈述找的,所以他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方式,于是只得起身,去问外面的保镖。
保镖说不知道,九点左右的时候护工从病房离开,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他们也觉得奇怪。
莫凛给陈述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陈述回了他,“那护工说,顾少爷给她放了假……”
莫凛,“……”
保镖其实也挺迷的,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莫凛回到病房。
“我知道你没睡,说罢,你想干什么?”
“不舒服,想让人陪。”
很轻很低的声音,要不是有白天的“恩怨”,那天然不似作伪的语气,有那么短暂的几个瞬间,让莫凛产生了这个人病痛得身心脆弱时,本能的寻求依赖的错觉。
莫凛,“……拖着病体也要找我的不痛快,你何必,等病好了再找我的麻烦,不是更加身心舒畅。”
“我烧了。”
少年的声音柔柔哑哑,像只虚弱的奶猫,以至于哪怕只是用了最寻常的语气,也自带了很容易让人心生联系的天然脆弱。
莫凛,“……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高烧吗?”他幽幽道。
“……”
深冬掉进湖里,能不生病才是真的体魄强悍,从小被妈妈娇宠长大的小少爷本就体弱,是肯定会受寒的。
“我躺在病床上,觉得难受极了,再想想害我这么难受的人,现在正舒舒服服无病无痛的在家待着呢,我就更加觉得难受了。”顾漆慢悠悠道。
莫凛,“……”
“所以,莫总,今晚你陪我一起难受吧。”
莫凛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季节室外的温度是多少,一个人在湖里泡上一夜,能活下来的几率是多大?
莫凛,“你让我难受的方式,就是让我给你守夜?”
顾漆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的道,“莫总,你的脑回路有点微妙了吧,给我守夜对你来说不是折磨,是快乐吗?”
病房的门再度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顾漆没想到的人。
莫老,林悦,还有一个四十多岁,保养得宜,一看就知全身价值不菲的中年女人。
莫老面色不虞。
中年女人面色不佳,带着些憔悴。
林悦跟在最后面,居然哭哭啼啼的。
“莫凛。”
莫凛放下书本,起身,“爷爷,”他又朝那中年女人微微颔,淡声道,“林夫人。”
顾漆几乎是一下就看懂了,也大致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他轻笑了下。
莫老拄着拐杖,掷地朝莫凛怒道,“漆漆落水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莫凛淡淡道,“怕您担心。”
那林夫人领着林悦走上前,道,“顾少爷,实在对不起,我今天才得知林悦干得混账事……”
顾漆没答话,只朝莫老叫了声爷爷,又跟着莫凛的叫法,客气得有些冷淡的叫了声,“林夫人。”
林夫人推了一把林悦,道,“还不赶紧给顾少爷道歉!”
林悦低着头,哭道,“嫂子,对不起……”
嫂子???
顾漆真实的被恶心着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叫出口的。
他没接话,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问莫老,“爷爷,您怎么知道了?”
莫老在莫凛拉过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的落在拐杖上,叹了口气,“你们夫妻两个都不说,我这两天忙别的事,又见你的伤势稳定下来了,就一直没来医院看你,还是晚上素君带着她来跟我道歉,我才知道生了什么。”
余素君,林悦跟莫迦南的生母。
余素君是个美人,即便人到中年,也还残留着一股子别致的,古典哀婉的气质,跟林悦的跋扈骄横截然不同。
她温声细语的道,“林悦他爸爸快四十岁才得了这个儿子,打小就捧在手心,大家就都宠着,没想到把他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这次竟然还闯下了这么大的祸……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育好,我也跟你说声对不起。”
余素君说着,竟是弯腰鞠了躬。
林家别说比不上莫家,连顾家都差上了一截。
但余素君的身份很微妙,她是莫迦南的生母,即便跟莫迦南的爹离婚十几年,却一直跟莫老保持着很不错的关系——
因为当初的婚姻过错方可以说完全是婚后连出轨都谈不上,就从来没有在轨道上的莫迦南他爹,莫老对她颇为愧疚。
加之余素君又是个性格传统,个性温柔的贤妻良母,就更加深了这种愧疚。
而林家的生意也因此搭上了莫家这艘巨轮,无疑也更顺风顺水了。
即便是莫凛,平日里也对她礼让三分。
所以她鞠这个躬,顾漆实在不好受下。
偏余素君就维持着鞠躬30度的弯腰姿态,那架势已经非常明了了,似乎自己不表达一句“算了,我不计较了”,她就不准备站直了。
“林夫人,”顾漆开了口,道,“您儿子早已经成年了,不是几岁的小宝宝,他犯的错,不应该由长辈来道歉。”
你这做母亲的的确没有教育好,如果不是莫老在,他几乎就要这样说了。
余素君这才直了直腰,勉强的笑道,“顾少爷说得对,林悦犯的错,得他自己明白,自己表达歉意。”
余素君推了林悦的腰一把,林悦才不情不愿的,也敷衍的鞠了个躬,“对不起。”
顾漆抿了抿唇。
余素君轻声道,“顾少爷,林悦说,如果他肯自觉在湖里泡上一天一夜,体会一番你遭过的罪,你就肯原谅他……”
她低婉的道,“如今这个季节的室外温度太低了,在冷水里待24个小时是会冻死人的,不过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不过,你能不能稍微的通融一下,把这个时间减一减?”
顾漆淡淡的说,“那林夫人您觉得,待几个小时比较合适呢。”
“……”
余素君微微睁大了眼,脸上有些不明显的意外。
林悦则是不可置信。
莫老没说什么。
莫凛连个表情都没有。
余素君对他的印象几乎就是之前原主给大众留下的标签印象,一个虽然同是豪门独子,但并无半分自己儿子骄纵之气的,性格懂事的少爷。
她以为到了这一步,又当着莫老的面,面子跟台阶都给到了,顾漆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算了。
林悦则认为他是个心机婊,是断然不会在霍莫面前展示出“不好”的那一面。
顾漆抬腕看了眼时间,说,“现在九点过一刻钟,冻死了我也的确担不起,那就泡到零点吧,算是通融了吗?”
一时没人说话。
还是林悦打破了这僵持,抹着眼泪冲莫老含着哭腔道,“莫爷爷……”
莫老脸上没什么表情,“漆漆既然说了,你如果诚心想道歉的话,就按他说的做。素君,我听迦南说他这些年闯过不少祸,你是应该让他受点切身的教训。”
“可是……”
林悦不甘心的还想说什么,这可是大冬天,前段日子才下了大雪,这两天雪水刚刚融化,即便没有零度或者以下,温度也低得很,何况晚上更是最冷的时候。
余素君咬了下牙关,但还是很快点了头,“您说得对,林悦是该受点教训。”
受点苦总好过闹上法庭,到时候如果真的对簿公堂,不但留下案底难看,到时候连着跟莫家的关系都会受损。
莫老这些年固然算是照顾她,但那是建立在她识相的基础上。
她只是个前儿媳妇,而顾漆却是更有身份。
余素君偏头看向自己儿子,眼睛里有些疲倦,“走吧。”
“妈!”林悦不可置信。
余素君狠下了心,“莫凛,借给婶婶两个保镖。”
顾漆慢吞吞道,“别,叫保镖的话,显得莫家仗着有权有势在公报私仇滥用死刑,我会这么说,不过是以为林先生诚心想向我赔礼道歉,一时的冲动之语罢了。”
他顿了顿,又道,“毕竟我在我健健康康的活到现在,无端遭了这样的攻击,就这么算了的话,不是对不起我妈23年来对我的呵护?”
随即,林悦哭着被余素君拉了出去。
莫老在他们走后,又对他的身体表示了关系,还专门把主治医生叫了过来,了解确认了没有大碍之后,才在莫凛的催促之下起身离开了。
送了莫老离开后,莫凛才折回病房,坐在了那张椅子里。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会儿。
“消气了没?”男人淡淡的问。
顾漆似笑非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你爷爷面前卖乖习惯了,就只能被局势逼着点头说一句,算了?”
“除非你真的受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害,否则,即便是我爷爷,甚至是你母亲,也会更愿意接受这种私下的调解,道歉,赔偿或者是惩罚。”
至于林悦是不是要在冷水里泡几个小时,不在他的在意范畴之内。
顾漆没说话。
这件事他当然可以计较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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