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封玖
什么注意个人卫生啦,勤洗手啦,常开窗通风啦,不要在人群里扎堆啦,都会呼吁到位。
有人惜命,自然谨遵医嘱。
有人不信,什么防护措施也不做。
但在楼喻的强硬作风下,大部分百姓还是乖乖听话的。
唯有少部分人,觉得世子殿下管太宽了。
军营里是令行禁止的,所以即便很多人不理解,但军令之下,大家严格遵守。
是以,军队的传染率和发病率是最低的。
在这种高压下,病症得到有效的遏制。
众人心里渐渐放松下来,管控也越来越松。
直到——
有人死了。
而且死的不止一个两个。
几天时间内,有不少家长抱着孩子在医馆门前哭嚎叫喊,有不少子女拖着父母跪地恳求救治。
他们自恃身强体壮,对防范措施不屑一顾,虽然自身没有感染严重,但却传给了体弱的孩子和年迈的父母。
他们终于知道害怕了。
老百姓看到这等惨剧,也终于理解楼喻的一系列强硬举措。
面临死亡的威胁,大家自发戴上布巾,自发注意防范病菌。
鉴于布巾扎在脑后容易掉,且做工的时候很不方便,楼喻便下令纺织厂做出一个个成品口罩。
虽然布制的口罩效果没有那么好,但聊胜于无,总是能遮挡一二的。
这些口罩率先分发给工业区的员工。
其余人见到工业区的工人戴着口罩,便纷纷效仿。
口罩不难做,但凡懂得缝补皮毛的人都会做。
一时间,口罩风靡庆州城。
戴上口罩后,老百姓发现这口罩还有不少好处。
一是挡风御寒,可以保护脸蛋;二是做工时可以挡灰尘;三就是防止传染病症了。
对于一些保守的女子来说,口罩不啻于一个利器,可以帮助她们遮掩面容,规避一些似有若无的打量。
城中布庄见状,立刻推出一些新型口罩,这些口罩各色各样,适合不同人群的不同审美需求,卖得相当火热。
冯二笔郁愤道:“殿下,之前他们还跟您别苗头,而今却用您的点子赚钱,哼!”
“哈哈哈,”楼喻被他逗笑,“我是世子,他们也是庆州的百姓,没必要跟他们较劲。”
布庄用口罩赚钱,百姓花钱买口罩,大家都乖乖戴上口罩,不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吗?
庆州上下齐心协力,终于成功渡过流感期。
庆州百姓从抗拒到理解,从排斥到感恩,无不盛赞世子殿下的英明与仁德。
即便是全城解封,大家也都爱戴着口罩。
等到天气实在热得受不了,才会摘下来。
自流感爆发后,楼喻便将一部分心思放在防疫治疫上。
楼喻已知的大规模可以致死的疫病,有鼠疫、天花、疟疾、流感等。
他翻过大盛朝现存的史书以及相关记载,也询问过陈川柏,知道这些疫病都基本无药可治。
鼠疫来自老鼠身上,一旦人被感染,依现有的医疗水平,很难救治。
只能通过预防手段。
比如平日里注意卫生,多用老鼠药灭杀老鼠等等。
至于天花和疟疾,一个可以用种痘预防,一个可以用奎宁治疗。
种痘不用多说,就是用牛痘预防。
奎宁,就是金鸡纳碱,存在于一种名叫“金鸡纳树”的树皮里,可以用来治疗疟疾。
这种树,楼喻不清楚大盛有没有。
他只能尽量重金悬赏,希望各地行商能够给他带来好消息。
时间转瞬即逝,春去秋来,又到了丰收的季节。
黄澄澄的麦穗铺满广场,麦谷堆满仓库。
人们忙碌而喜悦着。
马贵和别人不一样,他家地里收获的是白莹莹的棉花。
麦子和棉花收获的时节有些偏差,但等麦子全部运入谷仓时,棉花已经呲开了嘴,露出一点点云白。
等到全部盛开时,田地里白花花的一片,着实令人惊叹!
马贵带着妻子马不停蹄地摘着棉花,装了一袋又一袋,八成上交,留下两成自用。
“大贵啊,听说纺织厂收棉花,一斤能给不少钱呢,你要不要去卖?”
马贵乐呵呵道:“要卖的要卖的。”
棉花留在自己家也没用,高价卖给纺织厂,能得不少钱呢!
纺织厂有规定,依照棉花品质定价,最低不少于一百斤两百二十文,最高价为三百二十文!
嚯!这个定价着实把农户给惊到了。
棉花的价钱比麦谷要高得多!
马贵邻居们眼睛利,知道他们两口子伺候得好,棉花的品相很不错,肯定可以卖出高价。
而且,马贵家棉花产量高,上交八成后留下的两成,最起码也能赚个好几贯钱!
更别提世子殿下还会补贴麦子。
马贵家今年可真是大丰收!
农户们见状,不少都动了种棉花的心思。
楼喻收上来不少棉花,又从商队手里购得棉花,便可以大量生产棉布了。
不仅如此,楼喻还让纺织厂的女工尝试缝制棉袄和棉被。
就在纺织厂忙得热火朝天时,庆州城的布庄老板纷纷前来求见楼喻。
经过这大半年,布庄老板们也看出来了,世子殿下就是想推广棉布。
他们作为布商,当然明白棉布的价值所在。
但见楼喻天天这么“糟蹋”棉布,他们心都在滴血。
明明可以做出无数好看的花色,为什么不做!
这次他们没有联合起来,而是单独来见楼喻。
楼喻每见一个,都只回一句:“七日后有茗楼再议。”
七日后,布庄老板们纷纷前往有茗楼。
等到楼前,他们看看身旁熟悉的脸,不由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
又异口同声:“殿下叫我来的。”
“……”
长久的沉默后,众位老板硬着头皮去了雅间就座。
楼喻踩着时间点来了。
众人纷纷行礼。
楼喻也不废话,直接道:“诸位掌柜都想同我合作,想要购买我手中的棉布,对不对?”
众人颔首:“对。”
楼喻故作为难:“诸位的布庄都是城里的老字号,平分秋色,不分伯仲,我实在难以抉择。给了其中一个机会,余下的岂不是会伤心?”
“殿下,我们锦绣布庄别的不说,印染技艺那可是一等一的,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殿下,别听他说,咱们吉祥布庄的天香绢可是王妃娘娘最喜欢的,要是您愿意将棉布卖给我……”
“殿下,咱们如意布庄的彩云锦颇得郡主的青睐,不如……”
各个布庄掌柜都在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家布庄。
楼喻笑眯眯地听他们说完,才开口道:
“你们的诚意我都看在眼里,不如这样,大家公平起见,咱们竞标怎么样?”
“竞标?什么竞标?”
楼喻耐心解释:“就是你们可以报出愿意提供的最高价码,谁最高,我就同谁合作。”
掌柜们环视其余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势在必得。
“殿下,我们锦绣布庄愿以三百文换一匹原布!”
原布就是刚纺出来的,没有经过精加工的布。
“我们吉祥布庄愿出三百五十文!”
“如意布庄三百八十文!”
“……”
他们不觉得这个价格高,毕竟物以稀为贵。
世子殿下目前手里的棉布存量尚且算不上太多,他们布庄完全吃得下。
等经过各种加工,做出美观漂亮的成品棉布出来,他们可以卖出更高的价位。
众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直到价格飙到八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