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执
他吃完了饭,坐着和凤鸢聊了一会,今日没有下雨,天气很热,他从酒窖里拿了一坛酒,取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坛了。
这喝的也太快了些,明明没有过多久,当时他可是在储物袋里装了有上百坛酒。
宋悯欢把酒窖又关上了,他到了石台,把自己的剑鞘和酒坛都放在旁边,用手挡了挡阳光,拿着自己的剑开始练剑。
他放慢自己的速度,尽量放空自己的想法,凭身体本能去感受剑意。他看到了剑身上的灵力,白色的剑光折射出来,一招一式间他已经非常熟练,闭着眼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出招。
摒弃一切想法,顺遂自己的剑意,由剑意来主导,自己要百分百信任自己的剑。
宋悯欢握着自己的长剑,他动作非常的缓慢,剑气在这一刻仿佛有了自己的灵识,引着他出招。他周围浮现出来一道道白光,脑海里什么都不想,下意识的去跟随剑意。
周围梧桐树的枝叶被吹的飒飒作响,几片梧桐叶子落下来,白光汇聚在一起。一道逼人的威压从剑身上浸出来,在他最后一式落下时,周围的枝桠”轰”地一声,悉数掉落在地上。
梧桐树变得光秃秃的,枝叶被整个削断,宋悯欢看了看远处掉落在地上的枝桠,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他在巨石上放的有日晷,平日里练剑法需要半个时辰,这一次却用了一整个时辰。但是差别也非常的明显,灵力比之前使出来的更加纯净,威力也更强。
如今公子岚并不在,他打算先这般的练着,等公子岚回来了去询问公子岚。
这一日剑法他只练习了七次,但是比之前还要累一些,筋脉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拿着自己的酒和剑去了灵泉那里。
酒坛放在冷泉旁边,他泡在冷泉里修复自己的筋脉,他的筋脉如今承伤能力越来越强,以往花两天才能好的伤,现在只需要一个时辰的温养就能好。
泉水冰凉浸骨,宋悯欢打开酒坛,他的剑放在了一边。酒是梅子酒,这种酒在夏日里解渴,因此公子岚当时买了不少。
酒水有些撒出来,他把一坛酒喝完,时辰到了,喝完只觉得困,还没有走到小院里,浑身实在是太累。他到了练剑的石台,随意找了一棵梧桐树,跳上去躺在树枝上睡了过去。
幸而这里的梧桐树已经生长了许久,树枝非常的粗壮,他躺上去不用担心半夜树枝断裂从树上掉下来。
他这么睡到了寅时,浑身的疲惫散去,这树上倒是个好地方,以后他也不必回院子里了,在这里住就非常的不错。
一连十几天,他若是懒得回去,便在梧桐树上打坐或者睡觉,听凤鸢说他如今练剑太累的话,直接睡觉会更好一些,不打坐也并不影响,于是他放心的每天睡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他的剑就放在一边,随时可以摸到,这山里有一些兽类,还是三千年前的品种,有些喜欢追人玩。若是半夜过来了,他能有所防备。
这一日太阳格外的烈,宋悯欢靠在梧桐树上,他刚练了一套剑法,这次练完一套剑用了整整两个时辰。他身上灵气全部耗尽,方才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好不容易爬到了树上,他从池中摘了一片荷叶盖在脸上,感觉他这般的练剑似乎并不对,哪里出了问题。
他把神识向外放了出去,察觉到院子那边有动静,似乎是公子岚他们回来了。
反正晚上也能够见到,他便没有过去,荷叶盖在脸上挡住了太阳,他眼前一片浣碧,旁边传来了动静,似乎有鸟雀受惊飞走了。
十几日,他只躺在这一处树枝上,这梧桐树非常结实……或许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结实。
当“咔嚓”一声传来的时候,哪怕他有反应的能力,此时已经精疲力尽,身体跟不上大脑的反应速度。他还没来得及摸到自己的剑,整个人便从高处落了下去。
这般的摔下去……他怕是要在床榻上躺几天。
宋悯欢听到了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发丝散在身侧,指尖准备在掉下去的时候撑一下,不至于摔的太惨。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落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中。
说是硬邦邦,因为抱着他的……是一具傀儡。
傀儡是最低级的傀儡,用沉木制成的,看样子似乎有自己的思想。他穿着破旧的玄色道袍,那一张脸被划花看不出来长相,从那双眉眼中隐约能够看出来毁容前应当生的不错。
远处的脚步声临近,公子岚和穆殷的身形显现出来,他不知这傀儡是哪来的,打量了一会之后开口道,“放我下来。”
他没忘了跟这具傀儡道谢。
傀儡闻言听话的把他放下来了,宋悯欢心中带着疑问,他问道,“这是穆殷的族人?”
他以为是穆殷带回来的幸存的族人。
公子岚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绸缎,约莫二指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看上去似乎是上等的绸缎。
“这是我们路上带回来的傀儡,叫‘长乐’,以后由他跟着你一起练剑。”
宋悯欢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叫长乐,他会剑法?”
“他不会,叫长乐是因为外面许多傀儡都叫长乐,他不过是其中之一。至于为何跟着你,反正你平日里也是一个人,穆殷留着他有用处,闲时算是给你当伴了。”
宋悯欢听出来了,这是变相的把这具傀儡交给他照看。
“这是鲛丝织成的绸缎,将它覆盖在眼睛上,能够防止邪气侵染。”
那条白色的丝绸朝他扔了过来。
宋悯欢接了,原来公子岚和穆殷这一趟出去是为了他?他心中微动,白色的绸缎摸起来冰凉,他向公子岚和穆殷道了谢。
让他照看一具傀儡而已,他不以为意,于是答应了,听公子岚又道:“傀儡不用你怎么管,他平日里应当会在偏院里和我们一起,他若是跟着你,你不必管他。”
宋悯欢点点头,他心中有练剑的困扰,没有关注一旁的傀儡,他把这几日的疑惑说了出来。
“练的越慢,发挥出来的剑气越厉害?”公子岚看了眼他腰上的剑,顿了顿道,“这是剑在控制你,它在主导,你把全部的交给它,它自然会想办法发挥出来最强的剑意。”
“这是对的没错,但是你不应该完全交给他,这般出剑招的速度太慢了些,你怕是还没上场就会被对方给杀了。”
“这般是本末倒置,你需要完全信任它没错,前提是它能够达到你想要的高度,目前看来显然不太可能。你要想办法让它能够跟上你的速度的同时,发挥出来最强的剑意。”
“每个人悟出来的剑道并不一样,方向也不一样,这个需要你自己去思考。”
“时刻记住,是你主导剑,它是你的一部分,却并不是你。”
公子岚走之后,宋悯欢坐在巨石上思考了好一会,还是没有明白公子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地上那道影子一直没有动,那具傀儡还是在他旁边站着,看样子不打算离开。
宋悯欢视线移到傀儡的脸上,傀儡的脸上有十几道用刀刻出来的痕迹,他的眼睛漆黑,里面带着些许温和之意。
穿着的玄色道袍都破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泡过,看样子有些地方皱巴巴的,手上也好几道坑坑洼洼的痕迹。
这是一具又丑、粗糙,又低级的傀儡,但是他有自己的意识,真是神奇。
宋悯欢开口问道:“你叫长乐?”
见傀儡男人点头,他又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要练剑,你不用在这里守着。”
他说着要起身,身上的灵力还没有恢复,在他起身的那一刻,眼前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整个人失重向前栽去——
这次他也没有摔倒,一双手扶住了他,他再次落进了傀儡男人硬邦邦的怀里。
宋悯欢闻到了这傀儡身上的木香,这傀儡有意识便和正常人无异。今日真是凑巧了,他怎么就那么倒霉的摔了两次?
男人将他扶稳,低声开口道:“小心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周六,加两更~小天使们么么!!
第118章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 似乎是坏了嗓子,声音并不好听。他们两个靠的近了,宋悯欢对这种距离觉得非常不适应。
可他双目依旧黑暗, 什么都看不见,男人似乎察觉出来他的不自然, 扶着他让他坐在后面的巨石上。
宋悯欢指尖碰到了岩石上面的沟壑, 石面冰凉, 他手上还拿着那一段鲛绡。白色的绸缎在指尖垂着,他靠着岩石缓了好一会,面前才又看得清东西。
他对上一旁傀儡的目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等灵力恢复了差不多了才又起身。
这傀儡也并没有问什么,看样子不像是个话多的,只在一边守着他。
他拿起自己的剑继续练剑,回想起来公子岚的话,他不能放任由剑主导,需要他主导的同时, 要让剑发挥出来最强的威力。
按照平时的速度练了一套剑法,树上的梧桐叶子掉落下来些许,一根枝桠他也没能砍断, 看样子和之前完全没有发生变化。
宋悯欢练了整整三个时辰, 他盯着自己手中的剑看了一会,时间久了,上面的剑纹被他握着磨的反光。
他额头上冒出来汗,把手里的剑扔了,自己跳到了梧桐树上,靠着树休息了一会。
旁边的枝桠上有他挂着的一坛酒, 公子岚的酒都没了,不知道这次回来有没有带酒。他在公子岚走的这一个月拿了几坛,不知道公子岚能不能看出来。
宋悯欢喝了半坛酒,他扫了一眼,发现底下的傀儡在捡地上的梧桐枝子,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想知道,如今剑法上不去,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丝毫进展都没有,心里在反思着问题出在哪。
总觉得隐隐快抓住了诀窍,只差一点点。
他从树上跳下来,现在已经是夜晚,提着剑回去,路上沿着月光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偏院。
男人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在他快到偏殿的时候才离开去了另一个方向,怀里抱着梧桐枝,看样子像是要去找穆殷。
宋悯欢回到了自己房间里,他手里还拿着那条白丝绸。日后若是去邪气深重的地方要戴上这绸缎,不是代表他会什么都看不见吗?
他这段时间需要提前适应,适应看不见也能够正常行动。
墙壁上有一面铜镜,宋悯欢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把白色的丝绸覆盖在眼睛上,冰凉的触感传来,这鲛绡遮光,他面前陷入了黑暗。
铜镜中的少年面容皎好,线条明净柔和,白色的丝绸遮住那双眼,向下是高挺的鼻梁和薄削的红唇。
墨发散在身后,月华莲纹长袍垂在地上,室内融了一地的银光。
宋悯欢适应了一会,他指尖碰到了茶几,摸到了冰凉的墙壁。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尝试不用神识,因为神识往往支撑的时间是有限的,他总不可能一直依赖神识。
失去视觉,其他的感官变得敏感起来,他房间里燃烧的有兰枝香,是他从三眼女鬼那里要过来的。三眼女鬼为了哄凤鸢开心,经常去山上采香枝。
兰香像沈映雪身上的味道,他日日在房间里燃着,闻着已经习惯了。
院子外的树上枝叶在晃动,细微的风声刮过。虫鸣在草丛之间,泉水淙淙而流,他摸着墙壁,布料与冰冷的墙壁摩挲发出动静。
宋悯欢一路上摸着周围的陈设到了床榻边,他走的很慢,比平日里多费了一些时间,庆幸的是没碰到什么东西。
他摸了摸自己眼睛上的白色绸缎,总是忍不住想要拽下来,想要看清东西。
他忍住了,这般打坐了后半夜,整个陷入黑暗里,第二天出去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的出去。
平日里走的轻松的路程变得艰难,他握着自己的剑,自己数着步数,摸到了熟悉的院墙,努力克服对黑暗的恐惧感,沿着平日里走的路上山。
之前没有感觉,现在不能依靠眼睛,他也没有使用神识去窥视四周,只能依靠耳朵辩识声音,双手摸索着周围的植物。
两旁路上生了很多的藤蔓,藤蔓上有刺,他路上已经被扎了好几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练剑的石台。
在他第三次险些碰到带刺的藤蔓时,他的手腕被握住了。
握住他的那只手硬邦邦的,带着温凉的触感。上面很粗糙,他能感觉出来是昨日唤长乐的那个傀儡男人。
男人握着他的手腕,他眼睛蒙上什么都看不见,对方很快又把他的手腕松开了。
“这里还是在藤蔓林里,碰到它们会受伤。”
男人低声对他这么说,似乎离他离得并不远。他向对方道了谢,黑靴踩在草地上和小道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沿着小道继续向前走。
接下来的一路,在他快要撞上东西的时候,男人会伸手扶着他,在他要碰到带刺藤蔓的时候,也会提醒他,领着他一路磕磕绊绊的走到了石台。
他再次向对方道谢,男人没有回复他,听动静是到了一边的梧桐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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