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踏月而来 第14章

作者:楚执 标签: 灵异神怪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宋悯欢先把他自己的发现说了,“魏璟之在狩猎场上捅了萧玄砚一刀,他们两个应当是情人关系,听萧玄砚的意思,是他要娶妻,以为魏璟之因此生气。”

  “不知魏璟之是不是当真因此才捅萧玄砚。”

  孟齐:“我和庄离前几日去了很多官员府里,听到了不少消息,魏璟之的父母确实是被诬陷害死的……还有他在边关险些死在战场上,是萧玄砚和太子共谋之计。”

  他们两个天天去各个大臣府上听墙角,其中还碰上印净一次,和印净交过手。

  “我们两个有一回碰到了印净,印净对我们出手了,我们两个不是对手,差点暴露,不过最后还是逃出来了。”

  孟齐顺着道:“魏璟之肯定已经知道了真相,他捅萧玄砚一刀都算是轻的了,看来这位少年将军还是心软。”

  “对了,”孟齐脸上兴味道,“你们猜魏璟之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宋悯欢好奇道:“什么关系?”

  该不会魏璟之和太子也有一腿吧?

  庄离在一边道:“魏璟之是太子以前的伴读,他们两个人很早之前就认识,是至交好友,魏璟之在夺嫡之中一直站在太子这一派。”

  “后来离允当上了太子,两人之间因为意见不合逐渐生了嫌隙,关系渐渐远了,魏家功高盖主,一直是离北当朝之隐患。女王忌惮魏家、太子因为和魏璟之生嫌隙多疑而害怕魏璟之反噬他,萧玄砚有心皇位,多年情深比不上滔天权势,魏家倒台……是这三个人联手促成的局面。”

  “太子所谓的铸金阙翎博魏郎一笑,也不过是惺惺作态掩人耳目罢了。”

  孟齐嘲讽道:“我前几日去了一趟勉王府,何为‘勉’?勉通‘冕’,萧玄砚的野心,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他府里的一名心腹说他们主子说了,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士’,舍了一个魏璟之当诱饵,只要能坐到那个位置,以后还会有无数个魏璟之。”

  “居然才捅了一刀,”孟齐心有戚戚,“这种渣宰,把他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宋悯欢也有些惊讶,这么说来魏璟之确实是手下留情了,他想了想道:“我在魏璟之府中待了半个月,期间被他处死的下人不说有一百,也有五十。有的没犯什么错,只是触了他的眉头,他便下令将人斩首。”

  “你的意思是他并非心软之人,相反脾性暴躁反复无常?”孟齐摇了摇头道,“我看并非如此。”

  “你怎知,他认为的斩首和我们所认为的斩首是一样的看法?他把之前府上被处死的人全部复活……某种意义上,算是一种永生。”

  “或许,在魏璟之看来,斩首之后再将他们复活,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恩赐,并非是处刑。”

  孟齐:“他如今自己就是一个死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因执念而吊着一口气。他和印净做成的交易,恐怕最后在他报完仇之后,他会跟着印净,而那些人,却都会留下来。”

  “活人和死人到底是不一样的,他现在的想法和之前可能也完全不同,甚至因为仇恨扭曲而对最基本的认知产生改变。”

  宋悯欢道:“那群被斩首的下人,有的是确实冒犯了他,而有的则是表现不错的……或者应该说,魏璟之有时候清醒,有时候不清醒,清醒的他和不清醒的他对于死亡的认知也不同。”

  “清醒的时候他认为死亡是一种惩罚,不清醒的时候认为死亡是一种奖励。”

  “那么他在捅萧玄砚的时候,便是不清醒,他不想让萧玄砚解脱,他要萧玄砚一直活着?”

  庄离冷淡道:“与其说不清醒,不如说是他心底残留的善意和感情。”

  可惜无论是残留的善意,还是扭曲之后的恶意,如今都因为仇恨而混淆在一起,他自己早已分不清善恶。

  “魏璟之跟萧玄砚说过什么吗?”

  宋悯欢:“他一共跟萧玄砚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当年你欠我一命,如今权当你还我年少时的恩情,此后我们二人便……缘尽于此。’另一句是‘日后不必再见了’。”

  “我听闻先帝在时,萧玄砚有一段日子处境十分艰难,那时候他遇刺,逃到了将军府里,魏璟之救了他一命,那一段艰难的日子,也是魏璟之陪他过来的。”

  “当年魏璟之上战场,萧玄砚请缨陪同前去,那一年魏璟之十七岁,也是那一年在边关一战成名。回来之后萧玄砚在秋风宴上赠了魏璟之一首诗。”

  “提的诗四句,‘少年词赋皆可听,秀眉白面风清泠。身上未曾染名利,口中犹未知膻腥’。当时朝臣都以为萧玄砚是在寻魏璟之开心,无人知他带着试探在小心翼翼地表达心意。”

  若是魏璟之拒绝他,他也能开玩笑说只是道个乐子,反正他平日里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若是魏璟之听出来了,他更想知道魏璟之的反应。

  那日魏璟之直接脸红了,当着一众朝臣的面揍了萧玄砚一顿。

  所谓年少情深,大抵如此,当时满怀揣揣难言的欢喜。只是两人走到最后,情意冷过三更寒,唯剩算计与欺骗。

  “如今便理清楚了,魏璟之既然要报仇,那么一定会对付太子和女王,而印净的执念想必也是助魏璟之完成遗愿。”

  宋悯欢点点头道:“魏璟之此次是带兵回的京州,只是我平日里未曾见过他出过将军府……”

  他猛然反应过来了,魏璟之每天早上固定的时辰都在院子里练习枪法,不一定是刚醒,那里离书房很近,也有可能是刚从某处回来。

  他们侍卫只从魏璟之早上练习枪法时才开始站岗,在此之前是魏璟之的休息时间,内院里根本轮不到他们把守。

  “我今晚再去查看一遍,或许是我之前漏了什么地方,你们在这里等我消息。”

  孟齐:“你有什么打算?先跟我们说说,若是危险的话,我们三个人便一起去。”

  “以前我没有想过,印净既然不在府里,魏璟之也没出去过,他们两个人是如何联系的呢?而且魏璟之每日很早出来练习枪法,我以前以为这是他的习惯,但是营里的士兵说过魏璟之在军营里没有这习惯,如今想来,可能是在掩人耳目。”

  至于他为何知道印净不在府里,如果印净在,沈映雪一定会提醒他的。

  宋悯欢未免出错,又问了沈映雪。

  “师尊,我说的可对?”

  沈映雪传音给他,“你猜的很不错,印净确实不在将军府里,魏璟之每日也有大半日不在府里。”

  这算是变相的提醒了,宋悯欢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唇角,“多谢师尊指点。”

  宋悯欢感觉到他的脑袋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沈映雪摸了下他的脑袋。

  “晚上我再去查看一次,若是有发现,会立刻通知你们。”

  他们三个人就这么说定了,宋悯欢回了将军府里。当天晚上,他提前隐匿了身形躲在了书房里。

  为何选在书房,因为只有这一处,魏璟之日日都会过来。

  宋悯欢在书房里待了将近两个时辰,书房的门被人推开,魏璟之从外面进来了。

第16章

  魏璟之到书房里坐在案几旁,旁边点着红烛,他在桌子上临摹字。

  宋悯欢在墙角里等了一会,确定魏璟之注意不到他,他轻手轻脚地到了魏璟之身旁,想看看魏璟之写的是什么。

  朱笔沾了浓墨,落在纸上成为铁画银钩的字体。魏璟之临摹的是一篇《圣人谨训》。

  宋悯欢注意到右下角有落款,落款是魏璟之父亲的名字。

  一篇字临摹完,正好到了子时,殿里响起来三声琴鸣,魏璟之放下来了笔。

  临摹的字帖放在桌子上晾干,魏璟之起身到了书架后面,那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暗格。魏璟之先按了三下暗格,之后停顿了一瞬又按了一下,书架后面的那面墙缓缓向两边打开。

  宋悯欢看着魏璟之进去,他并没有贸然进去,在外面照常守着。这一夜魏璟之都没有回来,第二天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练习完枪法之后。

  这里面的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宋悯欢在魏璟之再次回到书房之后就出去了。

  他值岗完去了孟齐他们的院子里,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两人。

  “魏璟之很有可能去见印净了,如果魏璟之是找太子和女王报仇还好说,若是他要推翻整个离北的朝政,我们是应当帮他还是阻止他呢?”

  三人面面相觑,这估计也是此次任务考核的一环,若是改朝换代,先不说魏璟之能否成功,推翻前朝必然是一番腥风血雨,受苦的也只会是底层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

  “先不说他谋反,如果他要杀太子和女王,整个离北必然会乱成一团。太子和女王固然有错,但若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又是君主统治天下的一种手段,古往今来君为臣纲,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冤冤相报何时了。”

  庄离冷漠道:“我们的目的是收回印净琴,这几个人的瓜葛和我们无关。善恶之报自有轮回,魏璟之如何做是他的事,若我们插手了才是干涉了人间的因果。”

  “我们只要在他报完仇、印净消了执念之后,把印净琴收回即可。”

  宋悯欢笑道:“若是真有这么容易,那还叫我们过来干什么?印净琴需要我们帮它完成执念才会愿意被我们收回,我觉得如今我们先要看看魏璟之具体要做什么。”

  “他昨日子时才进书房里,我再观察两天,要是每天都是这个时辰,我们就在白日里进书房看看。”

  庄离微微拧了拧眉,似乎不大情愿,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怎么了?小庄?”

  孟齐嗤笑道:“不用管他,他是想早点完成任务回去。”

  外面的一排萝卜头凑在窗户那里,把纸窗抠破了一个洞,盯着他们有一些好奇。

  “小庄哥哥,粗来玩呀!!”

  “过来陪我们抓小兔子!!”

  庄离黑了脸,假装没有听见。

  他们说完了话,孟齐把门的禁制解了,外面的小萝卜头推开了门,全都挤了进来。

  有几个扑过来抱着庄离的腿,扯着拽着拉着他出去,“小庄,你昨天说好给我编草绳的,你们都说了好久了,该陪我们玩了。”

  庄离:“我没说。”

  小萝卜头:“我们都记得你说了,你莫要耍赖。”

  宋悯欢在一边看的拍了拍庄离的肩,感叹道:“小庄,看来他们都很喜欢你,不要着急走了,好好学着照顾小孩,以后肯定能用上。”

  庄离拿掉了他的手,冷笑道:“你给我生几个让我照顾?”

  宋悯欢愣了一下,旁边的孟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凭什么让善善给你生,你自己怎么不生?”

  “男人也能生孩子?”宋悯欢看着孟齐一本正经的表情,差点就要信了。

  他随口问的一句,实际上心里一点也不信。

  庄离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拿着草绳领着一群小萝卜头出去了,浑身气息暴躁阴沉的不得了。

  “都过来看好了,我只给你们一人编一个,一会谁再丢了,我就把谁扔出去。”

  沈映雪在一边道:“三千年前,有一族名为水岐,这一族里只有男人,他们族里男人皆可生孩子。”

  宋悯欢给沈映雪传音道:“我方才只是说笑,没有反应过来小庄说的意思。”

  “他说的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宋悯欢略微尴尬,他觉得庄离只是开个玩笑,小声对沈映雪道:“小庄也是在同我说笑,师尊莫要当真了。”

  一边的沈映雪倒是沉默了,他没有告诉宋悯欢,这话一般是道侣床.笫之间的荤话。

  沈映雪若有所思,或许是他年纪太大了,他两个徒弟比他小了太多,还有他平日里太正经了,有些方面,确实和年轻人的思维很不一样。

  他轻轻“嗯”了一声,又顺手摸了下大徒弟的脑袋。

  大徒弟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像是上好的绸缎。不过常听人说,摸人脑袋摸多了便会长不高,沈映雪于是又收回了手。

  接下来的几天,宋悯欢每日守在书房里,他发现了,琴准时在子时鸣,魏璟之每天也都会提前过来,在书房里练一篇字。

  通常练完字之后,正好到子时,魏璟之会放下笔进密室里,到第二天早上再过来。

  这么观察了几天,宋悯欢确定了时间,但是又觉得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些,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引领着他们进入。

  如今也顾不得多想,明知前山有虎他们还是要向虎山行。

  马上要到一年一度的庚元节,女王的生辰也在这一日,朝廷上上下下都在为其做准备,当天会在鎏金台上举行朝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