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必须离！ 第170章

　　叶祈远强忍着没有在纪尧车上和系统联系。

　　不知为何，在有纪尧在的地方，叶祈远不想提到，不想看到，甚至想强迫自己忘掉那个和他绑定，并带着诡异任务的系统。

　　这样也导致他下车时动作很快，像逃离一样。这让他身后的纪尧险些没忍住，伸手拦住他。最终在车里呆坐了一会儿，纪尧才缓慢的驱车离开。

　　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了，叶祈远想了一下，干脆又厚着脸皮向齐宏请了半天的假。

　　这次齐宏竟然没有为难，而是干脆的准了他的假，末了还嘱咐了他一句注意身体。叶祈远起先还有些诧异齐宏的干脆，但回到酒店，在一旁的穿衣镜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时，才知道缘由。

　　他脸上依旧带着笑，但脸色却有些说不出的苍白，看着仿佛强忍着病痛一样。

　　叶祈远洗了把脸，他从洗手间出来后，没有立刻联系系统，而是又走到酒店门边，抬手犹豫了一下，将里面那层防盗锁链挂上。

　　纪尧……有他这间房的房卡。

　　做好了这一切，叶祈远才在床头柜前坐下，他拿出一张纸笔。

　　虽然现在手写文本已经用得很少，但是在思绪不清楚的时候，叶祈远还是习惯用最原始的方法。

　　有些奇怪的是，这次叶祈远呼叫系统后，系统没像之前那样迅速回应，而是稍等了一会儿才有个兴奋的声音在叶祈远耳边响起：

　　【宿主！你终于又想起我了嘤嘤嘤~】

　　听着熟悉的“嘤嘤嘤”音效，叶祈远这才微微放下心，看来不是主系统。

　　这次叶祈远并没有心情询问系统这段时间怎么那么安静，而是直接了当的发问：“拯救婚姻这个任务成功的标准是什么？”

　　听到叶祈远问这个问题，系统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竟然爆出了哭腔：【宿主大人，您终于准备做任务了吗！】

　　说着它又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振奋：【果然，宿主大人您选择和任务对象在一起，只是为了做任务对不对！】

　　系统顿时在脑海里脑补出一场，叶祈远为了解决生命问题和纪尧虚与委蛇，任务完成后立刻把人一脚踹开独自美丽的剧情。

　　不愧是宿主大人！

　　叶祈远被吵得有点头疼，他不懂系统兴奋的点，只伸手按了按眉心，催促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系统立马在叶祈远面前弹出一个面板，图文并茂的解说起来。

　　不出叶祈远所料，这个试行中的拯救婚姻系统，给出来的成功标准非常苛刻。拯救婚姻并非只是维持婚姻关系和形势，这只是最基本的条件。而最终成功，能让宿主脱离系统的条件是：婚姻双方完全坦诚，恍若一体，解决所有问题，达到绝对的幸福。

　　这个标准，系统最开始开机时就给叶祈远看过。但是当时的叶祈远，对这场开头便完败的婚姻没有任何拯救的兴趣，所以压根就没有理会。

　　现在，叶祈远在心里将系统给出的标准逐字逐句的读完，他突然明白这个系统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了。

　　因为……叶祈远对婚姻的要求，和系统的标准是相同的。

　　上一世，被父母丢弃时，叶祈远已经有了一定的记忆能力。或许他的父母曾经亲密过，幸福过，但留在叶祈远心里的是无止境的争吵、冷漠，还有争吵带来的车祸。

　　而这一世，虽然几乎没有留下孤儿院前的记忆，但叶祈远知道，叶盛凛和自己的亲生母亲离了婚。

　　作为两次失败婚姻中的受害者，叶祈远曾在幼时，用一个孩子简单的思维，将那些或阴暗或暴躁的矛盾反复咀嚼、思考。

　　最终，幼时的叶祈远得出的答案是，既然有问题，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小孩子更会有些极端的想法，比如：如果父母干脆没有生下他，这样有多好。

　　虽然他看起来为人随和，朋友很多，简简单单便能融入一个群体。但实际上，叶祈远对亲密关系的要求很严格，他承受不起任何一个有可能引起崩塌的细小裂缝。

　　恢复上一世记忆之后，叶祈远没有任何思索，便拒绝了系统的任务。

　　这看起来很潇洒，实际上却是在一开始便在自己和纪尧的关系上打了个差。他认为，这样的开局不可能做到完美，所以干脆不去努力。

　　这也暴露了叶祈远另外一点极端的心思：如果让他用掺杂着欺骗的态度维持一段有问题的婚姻，他宁愿选择死亡。

　　可命运偏偏给他开了个玩笑。

　　他在一开始便否定了自己和纪尧的关系，却在后来，明明刻意避开，又克制不住地和纪尧走在了一起。可在叶祈远以为即将能够触摸到想象中的幸福时，他又发现，只要有系统的存在，那他和纪尧便永远做不到完全的坦诚。

　　叶祈远握着笔，纸上却只有一个潦草的圆圈，像一个永远都逃不出去的围栏。

　　沉默了一会儿，叶祈远又问：“这个任务，有人成功过吗？”

　　但是问完，没等系统回答，他便自己得出了答案。如果有人成功过，那这个系统也不至于一直顶着个“试行中”的头衔。

　　房间内是长久的沉默。

　　窗外的光线由明亮逐渐转为幽暗，屋内没有开灯，窗帘还半拉着，很快便陷入了黑暗。

　　系统只是一串代码，他对人类所有的了解，只来自资料库中刻板的资料，还有之前几任宿主拼命做任务最终却被抹杀的经历。

　　跟在叶祈远这个不喜欢做任务，却对工作情有独钟的宿主身边，系统恰好有时间好好观察人类的行为。

　　在现在的沉默中，系统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叶祈远的心情，却也知道最好不要出声打扰他。但现在却有个不得不提的问题。

　　犹豫了一会儿，系统小声道：【宿主大人，您要不要尝试做任务？再不做……系统的能量就要没有了……】

　　叶祈远一愣，随着系统的指引，看向了手腕上的手环。手环右上角最顶端，那个原本满格的能源标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小的一个格。

　　曾经叶祈远也仔细研究过这个能源标志，他原本以为系统会依靠太阳能之类的更容易获得的能量，但听系统现在特意提起，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系统朝他解释：【本来还可以撑很久的，但是之前为了治疗主系统电击造成的伤害，用掉了很多能量，而且后期也没有补回来。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没到主系统设置的倒计时结束，能量就会不足了。】

　　“能量不足会发生什么，我会死吗？”叶祈远问道。

　　系统否定了叶祈远的猜测：

　　【宿主的生命体体征是不依靠系统存在的。但系统出场自带的能量值，经过主系统的判定，足以支撑到宿主完成任务。如果系统能量告罄，宿主任务还没有完成，那就会引来主系统再次降临……】

　　剩下的话，不用系统说，叶祈远也明白。

　　主系统应该不喜欢做慈善。如果以为宿主，浪费掉系统所有的能量，最终还没完成任务，这便代表，这位宿主是典型的沉没成本。

　　对主系统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抹杀。

　　系统又忙补充道：【以现在宿主您和任务对象的关系，很容易就能完成一些任务，获得能量的。】其实如果不是叶祈远很早就让他开启隐私模式，并关闭任务自启，以他和纪尧现在的关系，进度条不可能才只是个位数。

　　叶祈远有些头疼，他很想回避这个问题，但现在又不得不面对。他和纪尧已经是现在这种关系，虽然做任务这个说法让他很不舒服，但有些事情便刻意回避便也没必要。

　　他刚想问问系统最近有什么任务，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做任务，系统就会得到能量。这个能量来自于哪儿，是什么性质？”依照叶祈远的观察，能量应该不是从主系统那里得来的，两者的联系没有那么紧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叶祈远问的是个违规问题。

　　但既然叶祈远问了，系统还是改了一些关键词，试着给了叶祈远回答：【能量来自任务对象，一般稍有损失也不会对人类的生命造成危险，只不过可能会在生活中遇到点挫折。】

　　怕叶祈远反感，系统又补充道：【这些东西对任务对象不是很重要，但对宿主您却是很重要的！】

　　系统刻意模糊了一些概念。其实他说的东西，就是很多人类在意的运气。他故意说的轻描淡写，却也知道，这种东西如果缺失，有时候也会对人造成生命危险，特别是处境危险的时候。

　　叶祈远一段时间没说话。

　　系统以为经过他的劝说，宿主最起码会同意做几个小任务。他却听到叶祈远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呢喃了一句：

　　“能帮一个人换来生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重要。”

第206章 走秀

　　最终，叶祈远还是没有选择做任务。

　　系统有些失望。他并不能完全分辨自己现在的情绪，只能隐约感到，这种失望，并非来自叶祈远不做任务，也不是因为自己要被销毁的命运。

　　他只是因为，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优秀的、努力生活的人被主系统抹杀，感到难受而已。

　　但是系统又出奇的不想去制止叶祈远。他努力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对叶祈远道：【宿主，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然后他看到叶祈远很温柔的笑了一下，对他说了声谢谢。

　　主系统的存在，还有最终抹杀的惩罚，像是一把不断逼近的铡刀，悬在叶祈远的头顶。

　　这是一个无法捉摸，无法抵抗，无处逃脱的危机，就像所谓的命运，不断给人带来死亡的压迫和逐渐严重的焦虑，而且毫无排解的办法。

　　任何一个人，在这样的困境中，都会神经紧张，甚至被逼疯。

　　但是叶祈远毕竟不是个普通的二十岁青年，他经历过很多困境，也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值得重视的都只是生活本身。

　　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情，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无声》的拍摄已经到了尾声，因为故事基调的问题，整个剧组都很压抑。连齐宏这个有些沙雕的导演，都板起了脸，时不时的重拍镜头。

　　纪尧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叮嘱叶祈远记得吃饭，努力空出时间拎着食盒来剧组“蹭地方”。他没向叶祈远主动提起那张离婚协议书，只是把那点罕见的忐忑藏在了心底。

　　当然，他也主动和叶盛凛夫妇联系了一下，暂缓他们催婚的步伐。

　　今天纪尧带来的早餐是清蒸虾饺。叶祈远早上一般没什么胃口，这种分量比较小的食物，才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他们来的早，外面才蒙蒙亮，化妆间里还没有其他人。

　　塞了口早饭，叶祈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着对面的纪尧，劝他：“我起早是因为要赶工，你不多睡会？”

　　谁料纪某人根本不领情，直接意有所指道：“我没有赖床的习惯。”

　　那意思就是指责他有？叶祈远忍不住夹了个虾饺，塞进纪尧嘴里，让他少说点话。看着纪尧抿着嘴唇吃东西的样子，叶祈远想，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

　　就比如现在，明明只是在一起吃一顿早饭，却总让他想起其他的东西。

　　在询问完系统的任务成功标准过后，叶祈远也问过最后的惩罚。“抹杀”这个词，较之死亡，更加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好像要更可怕一点。

　　系统的解释刚好符合叶祈远的猜测。

　　他告诉叶祈远，抹杀并不是指死亡，而是彻底的消失。叶祈远这个人，包括他所有存在的痕迹，甚至是在别人脑海中的记忆，都被擦得一干二净。

　　起先听到这个论调时，叶祈远觉得不可能，哪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他后来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连他的重生都能做到，这种惩罚也不是不可能。

　　他又想，这真是个残忍的惩罚。

　　原本叶祈远以为，他来过这个世界，即使最终离开，也至少会留下一段记忆。但他没想到，却连个痕迹都无法留下，充其量只能剩下一片突兀的空白。就是不知道这些空白，主系统会怎样填补。

　　现在看着纪尧坐在自己对面吃东西，叶祈远又觉得，这种惩罚虽然残忍了点，但对留下来的人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纪尧将完全不记得他。不记得也就不会伤心，不会伤心可能也就不会憎恨他的离开和欺骗。

　　也许纪尧会变回他们最初见面的那样，冷冰冰的，站在众人的高处。他带着手套，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叶祈远试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坏了，他有点心疼。

　　但是让纪尧因为他的原因，逐步遭受失败，痛苦，最终依旧要面对他的离开，叶祈远更舍不得。反正都要离开，他希望纪尧受到的伤害更少一点。

　　“看我干什么？”

　　叶祈远盯得时间长了，纪尧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看你长得好看。”叶祈远单手托着腮调侃他。他左右看看，发现化妆间里依旧没来人，于是大着胆子凑过去，看着纪尧说：“尧哥，你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