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林泱泱
何佳佳刚打完最后一句话,办公室外就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走进来的,是最近群里常提起的熟面孔。
余家少爷余殊,林总这些年来身边唯一的常开常新的桃花。
不知是他家族背景好、还是别的原因,在他们这些和林放合作共事过的人来看,林放待余殊不一般。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
何佳佳用挑剔的眼光打量起余殊来。
面庞小、五官精致,是娱乐圈鲜有的骨相美人,长不残的那种,不必靠浓妆撑着就足够吸睛,天生是吃这碗饭的。
况且和其他迷恋林放的小零不一样,余殊身上有种锋利的气质。即使是白T、紧身裤这样随意的穿搭,他面上带着笑,依旧散发着凌驾于人的气场。
以何佳佳毒辣的市场眼光来看,假以时日,余殊身上的气场或许会不输林放。
自进屋起,余殊就被眼前人盯着,一阵心虚。
他还是个不成熟的已婚小gay,没法坦坦荡荡在人前告知这种事。
队友们都集体上交了,他不想假他人之手,只好亲自来交。
又怕和负责人撞上人被调侃,就随意问了几个人,把他们的表要来放在他自己上面。
这样应该就能避免社死时刻了。
“您好,我来交个表。“
余殊将三份信息表递给何佳佳,转身就跑,“再见。“
何佳佳眼睛一眯,直接从表格里翻到余殊那一张,又翻出那条微博里林放身旁另一个男孩的背影。
好的,破案了。
*
网上关于#林放民政局#的绯闻没能影响到余殊。
接连几日,他都忙于二辑拍摄和《山河犹记》谱曲。拍摄方面跟着摄制组倒还没什么问题,就是谱曲对余殊而言比想象中难。
风佑作为监工兼指导老师,一直挑三拣四不大满意,不过最后还是为他引荐了风长卿先生,让余殊将demo发过去。
风先生赞了他的功底和技巧,问题却也很明显:听不出倾诉的欲望,不及先前在风佑面前弹的那曲。
余殊无法反驳。
旧曲谱写时,他对林庭雁情根深种,对身世遭遇惧怕又向往,与此时的平静大不相同。
影片中的插曲,是为了让观众与片中人物更好地共情,是单一角色或群像的基调。
他执意追求技巧和创新,是走岔了路。
为及时止损,当天下午余殊就请了假,赶往影视城。
《山河犹记》杀青在即,不少片段也跟着在剪。恰好邹导今天有段成片要审,余殊便约了一道看。
路上有点堵,他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放映室黑漆漆的,余殊一一跟老师们打了招呼,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邹立辉旁边。
他刚坐好,身后有个人戳了戳他。
余殊腰上最是碰不得,惊得一下子弹了起来,好在他死死憋住才没叫出声来。
余殊头也不回就抬手怼了那人一下。
除了林放,也没人这么幼稚欺负他了。
“小余,你怎么了啊?”邹立辉问。
“没什么,有只臭蚊子。”
余殊借着跟导演说话转过身去,用余光瞥了眼林放。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表情,好像他只是想普普通通打个招呼,是自己冤枉了他。
放映室用的是投影仪,余殊在练舞时见老师用过这种工具。只是第一次见自己饰演的角色呈现在荧幕上,余殊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荧幕上试映的这一段是离荣身份被揭穿,与明衍兵戎相向的场景,余殊坐姿端正,看得格外认真。
《山河犹记》的主线看似是一行五人寻找六神器的旅程,还埋了一条暗线。
神族血脉消散,各大家族秘密开展了降神计划——通过搜集盘古开天辟地的六件神兵获得降神的契机,以控制住神族最精纯的血脉。而明衍,就是他们为此寻觅的第一个容器。
与此同时,黄帝轩辕一脉,正在试验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延续神族的办法:通过猎杀各族天命之年将近的长老,提取、贮存魂力,来阻止自然死亡后神力不必要的流失。
后一种方法看似残忍,有违天道,但对离荣来说,无需兄长献身就是更好的选择。
离荣自知改变不了兄长的决定,便选择协助轩辕氏展开猎杀,同时阻止明衍他们找齐神器。
试映结束,导演们有许多问题需要商讨,剧组又投入紧锣密鼓的拍摄中。
放映室里人散了大半,余殊却坐着没动。
刚拿到剧本的时候,他心里就很喜欢离荣,有喜欢的人、有坚信要做的事,并一直以此执行。
作为曾经步步谨慎、韬光养晦的闲散王爷,余殊在饰演离荣时,羡慕他的义无反顾,欣赏他的偏爱与不屑一顾。
可作为旁观者,他倒不确定离荣的付出是否值得了。
身后一排,林放仍坐在原位。
周围人渐渐散去发出各种叮啷声音,他目光定在余殊身上没动。
这小傻子又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视线里余殊站起了身,心不在焉的踩到了前座的横栏,脚被凳子砸了一下差点摔倒。
林放忙抬手扶住他,待余殊站稳,语气里带了些调侃,“看困了?”
周围黑漆漆的,余殊后知后觉地有些怕。
他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干脆扒拉着林放不肯放开,笑着问:“你怎么还在?”
“你不是还没走吗。”
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从剧中的角色走出来,林放此刻正真切地站在他身前。
放映室里没开灯,什么都看不太真切。唯有林放瞳孔澄澈,闪烁着蛊惑人心的光亮。
余殊的满腹心事被稍稍抚平了些。
林放知道他最近为谱曲的事情发愁,没急着撇下他,先牵着他先走了出去。
印象里余殊怕黑,后来年岁渐长克服了些,他仍习惯性避免余殊在光线不明的地方待太久,生怕他旧疾再犯。
一路余殊都心不在焉,出神地想着什么,像是有所收获。
“有想法了吗?”
“还是理不清。”
余殊一副苦恼的样子,似是发愁。
对上林放认真执着的目光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带了分玩味的意思,“林老师教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32章
听他口中一声暧昧的“老师”,林放心里泛起了涟漪。
周围是古装片取景用的亭台楼阁,比起古建筑岁月陈旧的痕迹,此处栏杆上的涂料都散发着新时代的味道。
余殊穿着单薄,笑靥明媚,干净得不染纤尘。
仿佛方才的愁绪顷刻间消散了。
和林放所料差不多,无论有没有结婚证做牵绊,是否婚期在即,协议结婚这件事本身对余殊来说影响并不大。
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玩笑,不负责任的撩拨。
似乎没将他放在心上过。
林放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把余殊的发顶。
少年头发很软,被阳光晒得暖和,很好摸,发根却依旧锋利。
无碍。
能留他在身边就好。
总归是他亏欠得更多。
“边走边说吧。”林放温声答。
林放一会儿还有戏要拍,从放映室外往下一镜的拍摄地,中间要穿过一片竹林。
林间小道修的整齐,路上铺着石砖,不算难走,风景却是一等一的别致。
余殊无心赏景,目光落在林放腰间。
他厚袄里穿了一件浅蓝锦袍,腰带上挂着一枚月白色玉佩。
旧时,庭雁腰带上也总会系着这么一块玉佩,宝贝似的不让人碰,两人还为此起过争执。
时隔多年,余殊一想到林放将旁人所赠之物带在身上多年,心里仍觉得膈应。
他气不过,抬手就将这件仿制的道具捞了起来,捏在指尖把玩。
林放本在走路,没反应过来余殊突然的动作,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在他腿上蹭了一下。
意识到那一下是余殊的手之后,他在原地顿住了脚步,“别闹。”
熟悉的蹙眉与忍让,叫余殊心里更不好受了些。仿佛前世人和眼前林放重叠起来,成了他不悦发泄的对象。
余殊攥着玉佩一拉带子,扯得林放往前一个踉跄。
惹完事后他倒故意往旁边移了一步,一副生怕林放摔倒砸到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