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林泱泱
拍卖会上林放捂住他嘴时,他便咬了林放的手指;方才实在疼得厉害,林放不让他咬自己,把他自个儿的手送上门来。
余殊忆起方才,握住林放的手。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清透饱满。余殊一时心动,不自觉吻了吻他的指尖。
林放趁机掰过他的脸:“再说一次。”
“我爱你。”
余殊直直地望着他,坦然的目光有一丝有恃无恐。
林放拉过余殊的手,放到唇边。
余殊内心咆哮,抽出手来告饶道:“适可而止!”
闻言,林放眉头舒展开来,一副败给他的模样低低笑着。
危机解除,余殊舒了口气。
房间里熄了灯,林放身上那小鱼刺青恰好被投射进屋内的自然光照着。
余殊抬手摸了下,“什么时候纹的?”
“不记得了。”
余殊疑惑地问:“不是最近纹的吗?”
上次看到的时候,余殊只以为是林放为了向他和解,特意去纹了一个鱼的图案。
后来仔细想想,伤口颜色不对,时间应该更久一些,可能是林放发现他就是前世余殊时心血来潮纹的。
如今一看,似乎两者都不是正确答案。
“好久了,早忘了具体什么时候。”
林放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像是只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琐碎事。他将余殊的名字印刻在身上似乎是不值一提、理所当然的。
洗去刺青,往往比纹上去时要痛苦得多。林放究竟有什么样的勇气确定能够在这个世界找到他,早早就纹了他的名字在这具身躯上。
还是说,无论他是否会出现,对此举而言都没影响吗?
反正林放终此一生的时间,只能耗费在他身上。
余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手撑着脑袋,调整了几次势必要比林放高些,一副大佬的模样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林放不说话,余殊凑过去推他,“说说嘛。”
“京郊四季镇,你爬到我马车上的时候,”林放指尖点了点余殊的脸颊,沿着他面庞的轮廓扫了一圈,“那时就想,这小乞丐长得真好看。”
上扬的尾音,差点没把余殊怦怦乱跳的心脏勾出来。
余殊咽了下口水。
他只是随口一问,以为林放要说是他教训那帮欺负人的纨绔时特别帅特别有男友力,或者是为他奏乐、唱曲时风度翩翩深情款款什么的,不想他说出的答案竟是这样早。
余殊脸颊发烫,埋头进被子里,“你骗我的吧。”
余殊越往被子里躲,林放偏要揪他出来,一边探进被子里找余殊一边说道。
“第一眼瞧你,就觉得好看。”
“再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从岭南北上,一路看尽脸色,只有你与他们不一般。”
“那时就想,这小傻子要是属于我的就好了。”
隔着被子,余殊看不见林放的表情,只觉得他每一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都极大。
林放却一别往日的体贴宽容,怎么都不肯善罢甘休似的,一股脑儿的说些叫他难为情的话。
余殊捂住脑袋,脸上快烫的能煮鸡蛋了。
“你你你快闭嘴吧!”
林放终于抓住了被子的边缘,将裹成萝卜似的余殊揪了出来,捧着他的脸笑着问道:“我什么我,我说完了,该你了。”
余殊装死,眼眸中流转着无辜的光:“什么啊?”
林放手伸进被子里,探了下去。
余殊皱起眉,从唇缝里蹦出几个音节道:“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
第80章
“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
林放:“……”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余殊总觉得林放眼里的光似乎黯淡了一分。
好像对这个答案颇为不满意似的。
连手上的动作都用力了很多。
片刻后,两人并排躺着,林放替余殊理了理被角,在一旁躺下,没多说什么。
余殊这下察觉到他真不高兴了,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实在难想明白。
难道是因为刚刚林放出力多,而他只顾着舒服,让林放心里不平衡了?
毕竟出了苦力,余殊看着都替林放累,闹点小脾气也正常。
他挪了挪身子,往林放那儿靠了点,从背后抱住他。
“累着了?”余殊想着法哄林放,“要不下次换我来?”
林放:“……”
得到这个答案,林放心里其实没多大意外。他早早就知道在大梁时,余殊与他结亲只是为求自保,来日争皇位也有岭南的助力,并无什么情分。
可亲口听他说,是在婚礼上那次亲吻才确定心意,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难过。原本胡乱想过余殊会不会早就开了窍,真的是他异想天开了。
余殊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林放也不理他,只皱着眉,眼里情绪低落,按着他吻了好一会儿。
待他喘着气告饶,才暂时被放过一马。
余殊揉了揉发肿的嘴唇,一脸的怨念在对上林放的目光时,默默收了回去。
林放可真好看。
亲他的时候好看。
汗淋淋的样子更好看。
闹也闹够了,两人躺在一块儿,天边已呈现出鱼肚白,估摸着不用多久,就该亮堂了。
余殊手指与林放交握着,看着他问:“咱俩这样,算是在一起了不?”
林放已从余殊最近才喜欢上他的低落情绪中走了出来,反问:“你还赖账吗?”
余殊被他难得凶巴巴的语气给逗笑了,戳了戳林放的脸颊,说:“我怕某人心不甘情不愿。”
话音未落,林放眸色一沉,坐起了身。
余殊心也跟着悬了,警惕地坐起来问:“你干嘛?”
不多时,林放将拍卖会上买下的木盒拿了过来。
他坐回到床上,打开盒子,里面两瓣玉佩躺着。
等林放将其中一枚拿出来,余殊这才发现,两瓣玉佩上各自系了一枚红绳。
余殊从前看到此物心里只剩醋意,没想过竟是先父遗物,顿时有些伤感。
“抱歉,我上岸时不小心磕碰着了,没能留一块完整的。”余殊低着头,眼中难掩自责。
“这样也好。”
林放将其中一枚竖到余殊眼前,示意他伸手来接,“此物传了千年,你我二人各执一半,也算是只此一心了。”
闻言,余殊懵懵的抬起头来。
他坐在房间靠里的位置,此刻周身还是一片昏暗,唯有双眸清澈明亮。红肿着有些嘟嘟的嘴唇不自觉地张开,露出白白的牙齿。
林放笑着叹了口气,有点无奈怎么每当这时候,余殊平时的机灵劲儿都没了。
他牵住余殊,准备个直白的说法。
“殊殊。”
尽管已经被这么叫了许久,每次听林放念这两个叠字的时候,他心里都会下意识的紧张一阵,不自觉地有些害臊。
皇家亲情淡薄,上辈子还没人这么叫过他,余家祖母是长辈,打小看原主长在自己身边的,待余殊也亲近,自是没有违和感。
从前林放这么叫也就算了,后来知他是庭雁就觉得别扭,更别提方才做那档子事的时候一遍遍唤他。
啊啊啊啊抱头撞墙.jpg
“哎?”
余殊把奇奇怪怪的画面从脑袋里移走,看向林放。
“再嫁给我一次好不好?”
余殊:“……”
满脑子的旖旎幻想瞬间被打回现实。
“滚蛋,是我娶你!”
林放任由他抢过玉佩,再装作郑重其事地交到自己手中,也不出声阻止,只笑着看他自导自演了一阵。
折腾了一整晚,这会儿都有了困意。
余殊张开双臂示意林放可以靠在他怀里睡一会儿,结果反被林放圈住了。
错开常规作息,两人相拥着睡到傍晚,酒店里的人来人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天地间的沧海桑田,仿若都不值一提。
*
年后,Fairyland成员各自奔赴在新的通告单上,《落日》剧组也重新开工。
余殊在兖城买了些当地特色的小礼物带回去送给剧组工作人员,不少人都来向他道贺《山河犹记》中的出彩表现,甚至还有跟他要签名要送给家里亲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