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点桃花痣
在车上呆了几十分钟后,他的手已经不再冰冷僵硬,而是变得干燥温热,搭在他的腕部,是极亲密的姿势,像把住了他的命门。
相比之下,江随风的手腕就凉了许多。
路西野轻声道,像在说着醉话:“你看,我的手变热了。”
江随风垂眸笑了笑,觉得这样的路西野倒真有点像是十八九岁的男孩子了。
但下一秒,他的脸就被人捧了起来。
路西野的手掌很大,掌心很热,有薄薄的茧,蹭在他冰凉的脸颊上。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他真的发烧了。
他捧着他的脸,目光沉郁而专注,深得让人溺在其中,心跳和动作都不由地慢了一拍。
江随风紧张得透不过气,想避开,却又被那目光压得力不从心。
他的唇抿的死紧,眼睁睁看着路西野压了下来。
只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因为路西野只是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轻柔而亲昵地磨蹭了下,说:“现在好像还没有烧。”
江随风将头偏开,语气变得有些不太自然起来:“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路西野有些意外。
“我本来就要回家的。”江随风说:“如果没有送你的话,我现在已经在家了。”
“不走了,”路西野小声哄人:“现在太晚了,而且我家里有客房,不影响你休息。”
“不行,”江随风坚持,又对他解释:“今天我妈妈回来,平时她都不在家的。”
路西野沉默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眉目间沉郁了起来,像是很压抑,很隐忍,很不高兴的样子。
片刻后他说:“父母都很爱孩子,她一定也不想你在风雪夜里往家赶。”
又说:“你留下,我来跟她通电话。”
江随风没说话,眸子垂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路西野用手握住了他的肩,他才摇了摇头:“不用,我来跟她说。”
江莹的确回来了,但具体回来做什么,江随风并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听话,所以想要多过来看看,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的确是想回去探一探江莹的口风,但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借这个机会给江莹施加一点压力的话,反而能尽快查出那辆车子的主人也说不定。
路西野的房子大而整洁,不像一般男孩子的房间,多少都会有些男孩子特有的凌乱感。
房子共两层,主卧和客卧都在二楼。
路西野拿了套崭新的睡衣给他,尺码恰恰合适,让他忍不住有点惊讶。
路西野便笑起来,说是之前搬家时,可能不小心把自己前两年的睡衣拿了一两套过来。
江随风便没太在意。
他洗完澡换上睡衣,便靠在床边给江莹发信息。
“妈,”他在屏幕上打字:“今晚临时有点事,我不回去了,您先睡,不用等我。”
不出意料,江莹的电话很快就拨了过来。
“怎么不回来了?”她的声音传过来,是很温柔的:“睡在哪里?”
“妈,”江随风的语气里带了一点犹豫,但还是说:“我谈恋爱了,今晚睡男朋友这儿。”
“什么?”江莹显然十分意外:“和谁?”
“他叫路西野,”江随风说,语气里有一点无法掩藏的喜悦:“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路氏制药,他是路氏的少爷。”
江莹的呼吸都低了下去,江随风继续说:“路家比秦家强大的多,如果将来我能和他在一起的话,就可以利用路家的资源,将秦家的东西全都拿过来,让他们为您之前受过的苦付出代价。”
他问:“您说好不好?”
第14章 Chapter 14
“那些有钱人不过就是玩玩儿。”
“妈妈就是前车之鉴,还不够你反省吗?”
“你怎么又走了和妈妈一样的路,你是想让妈妈去死是不是?”
“你给我回来,立刻!”
“……”
梦里充斥着江莹的哭泣与叹息声,慢慢又变成了呵斥。
“玩玩”和“前车之鉴”这两个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声音也越来越大,几乎是震耳欲聋。
江随风忍不住抬起手来,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有什么东西被碰落在地,发出一声响来,那声音犹如一道寒光照进暗夜,毫不留情地破开了这冗杂梦境的屏障,将他拉了出来。
那声音其实很轻,因为床前铺着厚厚的地毯。
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现在正睡在秦家那间属于他的卧室里。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窗明几净,暖气热得即使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衣都不会觉得冷。
但很快,他就记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天已经亮了,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洒了一缕在床前的地毯上,他的手机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昨夜,这部手机里,曾传来江莹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上辈子,在知道真相后,他也曾恨过江莹,但那些恨意都很不成型。
因为他大哥很快出了事,而秦家又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有太多事情需要他站出去,扛起来。
根本没留给他太多时间和精力去将爱化成恨,去处理自己那些错位的感情。
而在后来的几百个日日夜夜里,在反复的回忆与推敲中,有些蛛丝马迹渐渐开始浮现了出来。
他慢慢意识到,或许他大哥的事故并非偶然。
他开始派人去查江莹,但事情过去了太久,真相已经很难复原。
直到江莹去世,秦默阳醒来之后,他才真正掌握了一点证据,并推测出了事实的真相。
秦默阳出事的节点,恰在他查清了他的身世时。
因为考虑到秦默寻的感受,这件事他们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知道真相的就只有他们母子三人。
但在此之前,秦默阳曾向极亲密的朋友和亲人提到过自己的疑虑。
而江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秦默阳对他的身世起了疑,便安排了那场事故。
她以为秦默阳一死,既能将他的身世掩下来,又能让秦家名义上的二少爷秦默寻顺理成章地接管秦家。
这件事的真相,直到最后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他大哥他都没有提起过。
因为那时候江莹已经死了。
他给她留了最后一点体面,但那点体面也耗尽了他对她仅存的最后一点感情,剩下的只有鲜明而强烈的恨意。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回秦家去的原因。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在回去之前,他必须靠自己把后顾之忧解决掉才行。
*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楼下积了不厚不薄的一层,将天光映的很亮。
他从楼上下去,闻到空气里有烤面包的香甜气息。
路西野脖子上系了条围裙,正背对着他在厨房忙活着。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他刚下去,他便转头向他看过来。
江随风向他走过去,安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他。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衬衫袖子卷起几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几绺碎发自然地搭在额头,眼睛明亮,唇角微微翘起,整个人都十分柔和。
“怎么?没见人做过饭?”他笑着问他。
“不是,”江随风说:“只是没想到你会做。”
路西野笑了笑,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一个人住久了就什么都会了。”
牛排被放进餐盘里,他又问他:“要牛奶还是咖啡?”
接着又笑了起来:“忘了,你还是个未成年,牛奶吧。”
“未成年”三个字被他刻意咬得很重,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
江随风感觉自己似乎笑了笑,点头道:“我不挑的,都听你的。”
“嗯。”路西野偏头看他,笑意很深:“都听我的。”
餐桌上摆了烤好的面包片,牛排,煎蛋,蔬菜沙拉还有两杯布丁,外加一杯牛奶,一杯咖啡。
热而暖的香气在冬日的清晨里萦绕而上,让人十分放松。
布丁杯的杯口很窄,凸出来一点被做成两只小鸡的喙,一只要偏开头,一只偏要凑上去亲,紧密地挨在一起。
江随风看了一眼,默默把杯子的方向调整了一下,让两只小鸡的喙错开了。
路西野正要递餐具给他,看到他的动作不由笑出了声:“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发烧?”
“看你精神抖擞的样子就知道没事了。”江随风说。
“厉害。”路西野说,目光扫过江随风脖颈。
他身上穿着他的衣物,有点大,领口松着,露出一截锁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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