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游惊
卷起的卷轴,从上至下,一寸一寸滑落。
“啊啊啊来了来了!”
“卧槽,没听过沈相会画画啊!这画的是什么!”
“沈相的画技也这么好吗!”
谢明舟已经听不见街上看画的粉丝们的尖叫和唏嘘,画轴每向下挪半分,他的呼吸就轻了几分。
直到卷轴滑至底部,一锤定音,万人屏息。
画中的少年一双含情目,身着华服,头戴玉簪,从漫天落花里走来。
那时龙袍未加身,皇权路还未铺开。他不是君王,他不是权臣。
当年盛传,明京城有太子,惊才绝艳,打马京城走过,京城姑娘看醉了眼,宫宴上剑舞名动天下。
是初见时的,少时的他。
世人记下了他的功勋,他的风华绝代,他的名流千古。
只有他记得,那个鲜衣怒马,头戴玉簪的少年郎。
第83章
所有人都以为会见证镇国之宝的出现,谁知道,却见证了一场初见。
“初遇惊鸿,死生铭记。”
落款是遒劲有力的八个字,却让所有人震惊。
原来沈书行藏在心尖上不敢触碰的人,是明帝。
傅沉故望着画中人,几乎下意识的,他回头看向谢明舟。
舟庄树下坐着那个风流恣意的青年,和画中人重合。
只是画中,明帝向沈相走来。
而这一世,换他走向树下的他。
一时间,这幅风流少年在全网风靡,大街小巷,V博热搜,所有人都见证了这场跨越了千年的告白,历史粉CP粉门声泪俱下。
“他好爱他呜呜呜我嗑的CP是真的啊啊啊啊啊!”
“什么君臣挚友,这就是爱情啊!”
“少时初遇,死生铭记啊沈相他一直记着!!我爆哭呜呜!”
“各位快看,这个神态,和演明帝的演员,真的神似啊啊!”
“还记得出土的官方头像吗!谢明舟和沈玉桥,根本就是君臣转世啊!”
网络上君臣CP和沈玉桥谢明舟的帖子再度被顶了上来,无数同人文,视频层出不穷,甚至CP粉们都跑到两位当事人的V博下,希望看到两人HE的结局。
“明舟,玉桥啊啊!你俩是不是转世啊啊!”
“这一世求HE呜呜!”
“上天安排让你俩再一起演《大明春秋》的君臣!这就是缘分!”
全网沸腾,议论声铺天盖地。
但影视城门口却静悄悄的,夜风拂过,树影婆娑。
人流散去后,谢明舟站在原地,勾唇笑望一旁没说话的傅沉故。
画像相似,演技精湛甚至把沈书行演的活灵活现,全员嗑CP,仿佛宿命般,所有的暗示都在指向沈玉桥是沈书行的转世。
但谢明舟从未动摇过,他就固执赌眼前清冷的男人。
没有史料证明,没有线索,没有宿命。
全凭一腔孤勇。
傅沉故也回望他,两人就这么静静注视着。
就像舟庄花树下的初遇回眸,就像戏台上下的视线相撞。
“傅总。”谢明舟一双桃花眼俏生生弯起,带着促狭。
“嗯?”傅沉故下意识淡声回。
“这是你,第二次送我画了。”谢明舟揶揄说。
傅沉故领会到谢明舟的意思,第一次送画是在古董店,第二次,却把一件被永存的画复原给他看。
——把沈书行错过的真心,一点一点剖开给他看。
两人回到家里,谢明舟卡了一晚上的戏,嗓子还是很哑,傅沉故给他倒了润喉枇杷膏。
傅沉故望着他一点一点喝完:“早些休息,明天还得继续拍戏。”
谢明舟靠坐在床头,喝完枇杷膏,放下碗,狐狸眼翘起来甚是好看:“傅总,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唠叨,跟个老干部似的。”
傅沉故望着他:“……还有哪不舒服?”
“谢哥我很好,傅总别瞎担心了。”谢明舟懒懒问了句,“今天的复原工作,傅氏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吧。”
傅沉故目光微闪:“还好,傅氏也在开拓考古界的项目。不过,刚刚公司那边传了消息过来。”
谢明舟疑惑问:“什么消息?”
傅沉故沉吟了下,说:“沈书行的暗格里,还有个字条。”
谢明舟眉头轻跳了下。
“目前还没复原出来具体的字样。”傅沉故冷静说,“但有专家猜测,极有可能和沈书行的墓地有关。”
谢明舟忽然想起了这几日查到的沈书行的史料,北辽之战,辞官还乡,花海逝去。这几段寥寥记录的史料,却总让他心里有股不安感。
记录中的“花海逝去”,也仅仅只是逝去两个字,墓地还无迹可寻。
他有种莫名的预感,沈书行的秘密还远远不止这一幅画。
“有消息我会和你说。”傅沉故站起身,帮他盖好被子,站起身,“明天还要拍戏,快睡吧。”
说完,傅沉故顿了顿。
谢明舟含笑望着他起身,神色很是微妙。
按照日子,明天要拍的……应该是那段床戏。
……
第二天晚上,两人逃避了几天的床戏部分还是来了。江楼和裴宴的戏份拍摄点,仍然在裴府的书房里。
不过和以往不同,今天的戏份承接上次,江楼的和裴宴离别之际,互相压抑着情感告别,到最后爆发的一段床戏。
谢明舟和傅沉故到现场的时候,所有人看他俩的眼神都很微妙。
期待,又紧张。
远远的,副导演拿着台本望着两人,和叶荣讨论:“叶导,这场戏对傅总和谢明舟都是极大的挑战啊。”
叶导也有些担忧,这场戏先是江楼无声的勾引,然后裴宴内心禁锢的防线被击溃,主动带着江楼上床。
江老板虽然风雅名号传遍全程,倾慕他的人能从城北排到城南,但江楼为人清傲,近乎没人入得了他的眼,自然也没有过经验。而裴宴自小就出生在军营里,家教严格,禁欲自持,更是不可能。
“能提供几个镜头的素材就成。”叶荣说,“重点在镜头语言的表达,唯美,炽热。”
他没办法像期待两个专业演员的床戏一般天雷勾地火,老傅那张冷脸也不像那样的人。
但他心里有种隐秘的期待,这两个人只要在同一个镜头里,哪怕对视不说话,一个风流惑人,一人冷静禁欲,就有种让人浮想连篇的张力。
偏偏,这就是两人的本色出演。
谢明舟换完装踏进书房,一身清雅又矜贵的浅蓝色绣纹长衫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型,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两侧的女演员纷纷看羞了眼。
谢明舟刚进门,便看见傅沉故站在门口,白衬衣隐约可见分明喷张的肌肉,黑长靴,修整的黑马甲透着禁欲的气质,一本正经和叶荣在聊什么。
谢明舟目光落在那戴着黑手套的手上,此时修长手指正拿着台本。他不禁想起了那天在化妆间里,这只极长的手指曾滑过肌肤,引起的战栗感让他每次想起来都心跳发热。
“明舟,准备好了?”叶荣声音传来。
傅沉故的目光也扫过来,和谢明舟的视线撞个正着。
两人都滞了一秒,极有默契地移开视线。
“承接上次离别的戏份,两个人都带着点绝望的感情拥吻在一起。不需要很大尺度,但求氛围热烈。”叶导看着他俩耐心说,“随时可以喊停。”
床戏不比别的戏份,对演戏的人心理素质要求极高,得克服心里的羞耻感。
傅沉故扫了眼谢明舟,道:“嗯。”
“三,二,一,action!”
书房内灯影昏暗,月光透过木雕花窗洒进来,斑驳又幽深。
书房外簌簌花落,书房内却静极,明天就要永别的两人,面色都极为沉静,谁也不知道那副平静的面具下,翻涌着怎样的感情。
江楼斜倚在桌边,就这么静静望着桌边的裴宴,含笑说:“裴爷,其实那天戏台下,我看到你了。”
裴宴坐在桌边,薄唇轻抿,想解释什么。
江楼却俯身靠近他,眉眼含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像是调笑,又像是试探:“那天你是不是专程来看我的。”
裴宴淡声说:“那天恰巧路过望江楼。”
“那物资站那次呢?”江楼接着问,目光一寸一寸注视着裴宴的脸,像是想撬开裴宴的心一般,“物资站救我,也是恰巧路过?”
说着,长指不动声色绕上裴宴胸口,衬衣口还别着他送的花。
指尖带着凉若有似无触碰到胸口画圈,隔着薄薄衬衣,江楼却感觉到隐藏在裴宴平静外表下,滚烫加快的心跳。
夜色里,江楼那双桃花眼里满满含情,深邃的瞳孔多看一眼就会让人陷进去。裴宴却不敢多看,因为明天就要分别,此去一路根本看不见归期。
裴宴一把抓住江楼乱动的手,声音低沉:“你觉得,我是专程去救你的?”
江楼笑笑不答,从冰冷质感的手套中抽回手。
裴宴眸色深了几分,谁知那双抽出的手使坏似的并未移开,而是顺势抚上了他的脸,带着火苗一般一寸一顿往上。
江楼摩挲着裴宴线条绷紧的下巴,紧抿起的薄唇,疏离又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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