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树撞鹿
“这是转播!”
邵言:“不重要不重要。”
大概每个学霸都要遇到一个能把人气死的不讲道理的学渣同桌,柯杰宇都懒得理他了,挥挥手走人。邵言的心思完全不在他那边,他现在就纠结第二名到底是个好成绩还是不好的成绩,他是应该恭喜沈烁还是安慰沈烁?
没等他相通这个问题,他就看到了还在沙坑边上的沈烁。只不过沈烁不是一个人在那,个子较小的女生扎了个马尾辫,手上拿着一瓶水比划着跟少年说着些什么。
少年低着头,认真倾听的模样不同寻常的英俊,他的嘴角甚至还扬起一抹小小的弧度,目光专注而温柔。
站在几米外的邵言停下了脚步,事实上他对沈烁跟女生说话这件事没有任何抵触,沈烁和女生吃饭也好逛街也好,都没有关系。只是他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勾着唇微笑的模样,忽然想起来认识这么久,沈烁都没有给过他一个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笑容。
这个念头一起来,他的胸口就慢慢生起了恐慌。沈烁的确没有说过恨他,但是他同样没有说过原谅他,如果他做的一切都是基于钱货两清的交易,都只是处于赚钱的职业道德,那么他对自己从不主动的问候,从从不温柔的笑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谁会给“顾客”除却营业微笑外的真心呢。
这个想法一形成就迅速扩散,很快占据了他整个大脑,即使理智努力地否定,所有活跃的脑细胞还是在大声地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沈烁根本没有原谅你!”
沈烁根本没有原谅你,这个指责让少年胸口一片燥热。他呆呆地走出几步,就忍不住想折回去问清楚沈烁有没有原谅他了,有没有把现在的他当朋友了,但他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心怯地倒退,倒退的脚步又停下——
他在操场中央这么来回折腾,都没有注意到人已经走到他面前了。沈烁手上拿着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超土的蓝白两色校服披在肩上,慢慢走近了:
“你在干什么?”他站定脚步:“表演木偶戏?”
木偶戏是什么古老的玩意?少年高高地悬浮在半空,仿若被一根极薄极脆弱的线牵连着的精神体在无限的焦躁中抽空吐槽了一句,他的眼睛撇到少年身后空无一人的场地,嘴巴一张一合,擅自脱离大脑的控制吐出字句:
“你怎么过来了?郑歆瑜呢,她怎么不在?”
原本还算得上表情平和的少年脸色显而易见地冷了下来,他冷声道:“你找她干什么?”
邵言的大脑处理器还在缓慢过渡这句话,嘴巴已经自动张开不要钱地往外吐字:“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中午了你们不一起吃饭么?”
不,等等,这句话不能说——少年猛然惊觉。
“你比赛拿了名次,一起去吃顿好的吧,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来付账就好。”
“......”
“......”
......
“啊等一等——”少年一个饿虎出笼猛地向前扑出,手脚并用飞快地抓着沈烁无情抬起的脚,撕心裂肺地吼叫: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沈烁你听我说!!!!!”
他的表演过于浮夸,但是也特别有戏剧效果,十几米外的人都转过身朝他们看了过来,有在操场徘徊抓本期新闻亮点的新闻社成员扶了扶眼镜,准备采访一下这位未来的演艺圈新星。
而那一块角落的表演还在继续:
“不是这样的啊不是这样的,沈烁你听我说听我说!”
沈烁被他紧紧抱着大腿甩不掉,生平第一次领悟“无能为力”这个词语含义,他跺了跺脚,不悦地说:“放手。”
“不放不放!”少年呜咽着说:“你不听我说我就不放!”
☆、好友考察期
这一天的中午,少年无数次解释他没有看不起沈烁的意思,无数次表达自己只是好心,他的态度是那么激动,热血在他脸上翻腾。被解释和表达对象表示非常理解,并且亲切和蔼地提醒他:
“午自修铃声响了,你可以回去了。”
......
误会一旦没有在最初的时候解开,就会结出一张越来越大的网。邵言急得不行,但另一个主角一副悠然态度,仿佛少年的言语对他毫无影响。
还不如把他狗血喷头地骂一顿。
“邵言,过去了,准备比赛。”
邵言下午还有个跳高比赛,跳高这个项目对外行人来说难度很大,邵言当初报这个项目也是因为他从小练舞身体比较柔软,看起来似乎很能跳的样子。就因为这个“似乎”他就被这么坑了。
换好了衣服邵言按照指使排好位置,跳高的预赛和决赛都是连续进行的,时间很紧凑。那边老师指导着学生在准备器材,邵言闲的无聊踢脚下的石子。跳高高度是从1.4m开始的,1.4m高度很多人用跨越式跳法,这个高度的确也没有难度,横杆被一点一点跳高,渐渐出现了被淘汰的人员。
邵言排在下面一位,轻轻跳了跳释放压力,在裁判员的哨子声中快步跑出。他几次练习都用的背越式,1.6m的高度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停步,起跳,仰头挺胸,收紧双腿——
“好,通过。”
预赛一共通过了5个人,邵言作为三班的英雄人物,在预赛和决赛中间休息的时候受到了女生们热情的对待。
决赛在十五分钟后开始,决赛的比赛方式和预赛不一样,是每个人跳3次,连着跳,选取最高一次的分数。邵言看前面的人都挑战1.8m了心里很是痒痒的,结果那哥们两次碰栏,第三次终于降了5cm,成功过杆。
到目前为止成绩最好的是1.85m,邵言挑战过几次1.8m,属于五五开的那种。他要是能跳1.8m,说不定能拿第二名,但要是跟前几个哥们一样因为前两次失败最后只敢跳1.75,那就进不了前三。
哎,这个抓心挠肺的啊。
“邵言,快轮到你了,加油!”女生集体给他加油,邵言朝她们笑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点紧张。
“从多少开始?”
预赛的时候1.6m轻松跳过,邵言想了想,说:“1.78吧。”
“好。”
邵言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两条腿像自己有了意识一样跑出去,身体的肌肉记忆远比大脑运转快,来不及回忆什么跳高技巧,身体已经跃起——
“砰”他落在垫子上。
杆子稍稍颤动了一下,没掉。
“过了过了!”女生们高兴地跳起来。
邵言松了口气,慢慢从垫子上下来说:“这次1.8吧。”
“好,1.8。”
他慢慢走回起跑点,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人群里沈烁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地望着他。邵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抬手挥了挥,高兴地笑了出来。沈烁没有反应,邵言也不需要他有反应。他回到起跑点后深吸了口气,抬起脸目光坚毅。
他跑了起来——
“加油!加油!”
到了决赛,跳高这边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体育委员好像也在,不过邵言已经什么都顾及不了了,他跳了起来。
“砰”,杆子在他最后未及时收起的脚上震动了两下掉了下来。
“啊好可惜。”
的确是可惜,照理说背部都越过了脚应该是不会碰到的才对。
邵言曲了膝盖站起来,想了想,说:“帮我调到1.82。”
调杆的学生看了看他:“真的?”
“真的。”邵言笑了笑:“富贵险中求嘛。”
那同学给了他一个赞,给他调了上去。
刚才他还能想1.8能拿第几名,1.85能拿什么名次,现在心里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快点跳完。两次跳后身体已经有了感觉,第三次他没有任何迟疑,只在越起收腿的时候稍稍停滞了一下。
“乓”的一声响,动静比刚才两次还大,邵言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耳边嗡嗡声让他一时无法聚焦,他听见旁边有惊叫声响起,等声音恢复正常的时候,好几个人上前扶住了他。
“没事吧?”
“没事没事。”邵言甩甩脑袋,捂住手臂。
“过了没过了没?”
“过了过了,1.82。”场面稍稍有点混乱,好在邵言伤得并不重,但是落下去时姿势不对,幸好手臂做了缓冲,脑袋没有伤到。
“去医务室擦下药膏吧。”
“好好。”邵言同班的同学扶着他走,邵言身上有伤也只是手臂,就肩膀擦伤了一点,根本不需要被当作重点伤员呵护,还几个人前前后后护着,太夸张了。
他刚想赶人,忽然看到沈烁也在“护卫队”之中,只是他的位置比较外围,进不了“内圈”。他连忙“哎呀”了一声,伸出长长的手臂一把抓住沈烁,勾着他的肩膀叫疼:
“啊好疼啊,沈烁你陪我去医务室。”
沈烁被他没事的那只手牢牢勾着脖子,蹙了蹙眉没有说话,体育委员看着他两,说:“那沈烁你陪邵言去医务室,如果医生说要去医院你跟我说一声,我再叫几个人陪你们。”
“不用不用,就这点伤去什么医院。”邵言抬头看向沈烁,神情无比的无辜:“走吧,烁哥,我们去医务室。”
沈烁一言不发,“扶”着他往医务室走。
虽然只是高中运动会,但医务室里“伤员”还挺多的,邵言这种伤用碘伏擦一下就好,因为伤得实在太轻人又多,沈烁就自告奋勇由他动手了。
“可能会有点疼。”他低声道:“你忍一忍。”
邵言侧着身子伸出手臂,面对沈烁的姿态无比柔软坦诚,仿佛是将一朵花放到信赖的园丁手上。沈烁避开他的目光,将蘸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抹上他红肿的肩膀。
“啊——”少年轻哼了一声。
沈烁的动作停了停,很快擦拭起来。
碘伏带来的刺激远没有邵言想象得大,作为一个男子汉,他一点都不觉得疼(最开始是因为没有准备)。沈烁的脸在他的肩膀附近轻轻动着,他能看到他低垂的黑发柔顺光亮,淡粉色的耳朵从乌发里钻出来,看起来肉肉的。脖颈后修长的脊椎骨消失在立起的校服领口,少年的背脊像削薄的贴片一样纤细薄弱。
“我真的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沈烁动作未停。
邵言轻声说着,或许是因为身处狭窄的医务室隔间,他的嗓音比平常还要柔软:
“我是因为......是因为你只跟郑歆瑜笑,所以,呃,所以很难过啊。”
沈烁还是没有反应,邵言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自顾自地说:“我很想跟你做朋友啊,我知道自己以前不好,对你做了很多坏事,我很想补偿你,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原谅我。”
“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但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邵言的伤口就那么一点,很快就擦完了,沈烁终于从他的肩膀处抬起头,慢慢坐回去。邵言望着他,他的脸和眼睛都是很具欺骗性的乖巧天真,他又擅长装无辜,几乎不会有人想到拥有这副皮囊的人会去校园欺凌他人。
沈烁:“明天这个时间再来换一次药。”
邵言:“那你愿意跟我做朋友么?”
沈烁盯着他的眼睛,这个举止可以说得上很没有礼貌了,然而邵言避都不避,任由他望进自己的眼睛。
过了一小会,沈烁才又开口:
“行吧。”
“可以把你排进考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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