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阑妖歌
中年男人试探性地问，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黎虞不同意。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黎虞发觉自己凝聚出的这生气的珍贵，他装作考虑，中年男人等了一会，怕黎虞不同意，忍不住开口：“要不然一个月两团，不能再少了！一只鹤给两团，我们族人挺多的，你想挑几只都行。”
黎虞缓缓道：“行。”
中年男人想为自己辩解：“你别看我们这山清水秀的，但还是有污染，生气浓郁比以前低很多，还不纯净。”
黎虞微笑点头表示理解，果然只要是生物，就得为生计低头。
讲好条件后，黎虞便和乌娄郁下山了，他想赶春节的流量，这边谈妥后，他立刻回家，重新拟定了不同的策划案，之前因为预算的问题，他的思路有限制，现在限制不多，他有了新的想法。
赶出策划后，黎虞立刻去找适合的店铺，大概是已经被猜透身份，猫咖店的人主动过来，送来一间店铺，黎虞有心动，结果一问，店铺在猫咖店的旁边，他沉默三秒委婉拒绝。
第一他不想在那种氛围奇奇怪怪的街道开店，客人的群体不会是他预想；第二是要是把店开在猫咖旁边，人家再一查，店面是猫咖店店长的，很容易会把自己和猫咖的那些妖魔打成一会，万一有个什么，麻烦事绝对可怕。
委婉拒绝了猫咖店的人，黎虞在附近走了几遍，选中几家，跟对方谈租金，最后各方面对比下，黎虞选择了他们学校外面的那条街。
正好也是他大伯一家咖啡厅开的地方，黎虞也是确定下来后才想起来这件事。
签了半年的合同，黎虞立刻进行装修，问了赖芝，赖芝推荐了一个装修团队过来，开始装修。
装修期间黎虞也没有闲着，他开始选菜品种类，已经有方向，只不过现在需要细化定下来，他给自己店的定义是偏向休闲下午茶类，所以选的都是一些点心奶茶之列的，参考了港式茶点和传统早茶，尽量包装得比较吸引人。
确定完菜品，跟猫妖们沟通，确认它们都会做，黎虞转而进行下一步，根据菜品去买原材料，这次他问的人是庞冲，庞冲家里开酒店，对食材供应商肯定有比较多的了解。
庞冲人在外地旅游，就给了黎虞一个本地靠谱的供应商地的地址和名字，他本人则是让酒店的人打电话过去跟那供应商说了这事。
这供应商的门面在批发市场，占据了一个很大的地方，牌子很大，“诚信批发”四个字隔着老远就看得到。
黎虞跟乌娄郁找过去那供应商地址的时候，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你好，请问是黎虞先生吗？”
“对。”黎虞环视周围，这附近的工作人员看起来穿得都很接地气，唯有眼前这个穿得正式。“那就对了，这边来吧，之前庞氏酒店的人有打电话来和我说过情况，是开一家店需要的原材料对吧？”中年男人态度很好，带着黎虞他们往里面走。
“没错，”黎虞点头，从口袋里面拿出列好需求的纸，递给中年男人，“这个是我想购买的，持续供应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们是本地最大的供应商，就这些绝对没有问题。”中年男人吹嘘着自己的公司，走到有放着桌椅的地方停下，从柜子上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份装订好的纸递给黎虞。
“这里面有大部分东西的价格，您可以看看。”
黎虞接过厚厚的一叠纸，翻看。
“需要茶水吗？”中年男人这次询问的是站在黎虞旁边的乌娄郁，这个年轻男子看着面色苍白，他下意思问了下。
乌娄郁看着他没说话，中年男人被他看得有些压力大，这男人的目光好让人有压力，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他勉强维持笑容。
黎虞把视线从手里的报价表上移开，抬眸：“暂时不用，谢谢。”
“啊……好。”
用了一段时间，黎虞看完了表，对老板道：“这里是正常批发的价格，大量长期的批发应该价格会更低一下吧？”
“是这样没错，但因为您订购的东西数量每种不是非常多……”中年男人拉长了尾音，犹豫片刻后，他又道：“这样吧，看在您是真心想订购，又是庞氏酒店的人介绍来的，我给你打八五折吧。”
这是商家常用的伎俩，黎虞心道，合上报价表：“以后订购量大的话，价格能不能再低？”
“量大价格肯定可以更低，但要等量大才行，毕竟我们也是要付出钱去收购，再少我们公司就没得赚了。”中年男人为难地说。
黎虞沉吟片刻：“行，这些你帮我算出总价吧。”
“好，稍等一会。”中年男人叫来一个人，把事情交代给他。
等着总价出来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那人往里面走，看到黎虞，很惊讶，仗着是长辈，他很自然地走到黎虞这边，张嘴便问：“小虞，你怎么在这里？”
黎虞转头，看到黎大海，几秒的思考过去，他唇角微扬，微笑道：“来这里批发食材。”
“批发食材？”黎大海更加惊讶了，他看到黎虞旁边站着的人，这个人他记得好像是这个批发公司的经理，平常只有大单他才会亲自接待，怎么现在看着好像是在跟黎虞谈生意？
中年男人看到黎大海惊讶的神色，商人都八面玲珑，他大概猜到黎大海惊讶的原因，主动开口：“今天我比较闲，我记得你好像来过几次？”
经理居然记得自己，黎大海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是、是啊，我开咖啡厅的，有来批发食材。”
“今天是想批发什么？”
“想换咖啡店的种类还有其他的……”黎大海说着，眼角余光瞥见黎虞，脑海里刷地想起刚刚看到黎虞时的疑惑，他转头询问：“小虞，你来批发食材，是想春节期间趁着热闹摆小摊吗？”
黎虞轻轻摇头，不急不慢地说：“算是吧，但是想开个店。”
“开店？！”黎大海震惊得音量都拔高了，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他左右瞥了瞥，发现有人在看这边，下意识缩了缩。
很快他便追问黎虞：“小虞，你哪里来的钱开店啊？”黎虞应该只有他们给的生活费，就算他自己去干了什么赚钱，但一个还在高中上学的学生能赚到什么钱？也没那个时间。
“我自己没钱，但出脑子，”黎虞指了指自己的头，然后指了指乌娄郁，“我朋友给我投资，我们合伙开。”
黎大海这才把注意力移到乌娄郁身上，这一看他一惊，这个男人明明这么高，长得又不错，还长发，应该引人注目才对，自己刚居然一直忽略，好像下意识就忽略了。
黎大海再看乌娄郁这人看着确实像有钱的样子，高瘦挺拔，面容冷峻，穿搭有型，看着像电视里那种明星，黎大海有些酸，陈木玲天天在家里追电视剧，看那些小白脸的，都不避讳他一下。
想着，黎大海心里就不是滋味，说出的话也有些带着情绪：“小虞，你再考虑考虑，自己开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很容易亏本的，不要脑子一热就立刻开始干，我这个过来人跟你说个真实的，就你们学校外面那条街，泛着繁华，但一年店铺得换上好多家，很多都亏本了。”
“要我说呀，直接让你朋友给大伯的店投资更好，开一家分店，黎虞你当分店的店长，有我主店的经营经验，分店肯定没问题。”黎大海越说越觉得好，他跟陈木玲早就想开分店了，奈何店的贷款还没有还完，他们每个月虽然赚得不少，但花销也大，一直没能实现开分店，这次有黎虞的朋友投资，分店肯定起来！
黎大海越想越高兴，说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
中年男人表情一瞬复杂，在这商人圈子里也看惯了很多人，这种人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人，是心口不一想算计人吧，好歹也摆出一副专业一点的脸，让人能感觉你不是在坑他，但这……
摆明了就是想坑人。
相比之下那个少年就稳健很多，听了这话也没激动地生气，反而温温和和笑脸依旧。
“我店铺都租好了，装修团队也联系好，很多东西都准备好，就差跟批发供应商签合同，大伯你现在让我放弃自己开店，太晚了。”
黎大海想都不想便道：“怎么会，现在收手才叫及时，店铺可以转租给别人，要是等以后经营了，亏了才叫来不及，现在收手来得及。”
黎虞笑意微敛：“大伯，你这是一开始就给我泼冷水，还是一开始就乌鸦嘴说我会亏本呢？”
黎大海看黎虞笑容冷了下来，反应过来自己太心切，急忙弥补，做出苦口婆心的模样：“大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一行看多了野心勃勃地来，惨淡地把店铺转租，怕你变成那样子，大伯才来劝你。”
黎大海觉得自己可能说服不了黎虞，转而对经理说：“家里小孩不懂事，还请多担待一些。”
经理心里一堆腹诽，面上修炼功夫很好，仍旧是亲切不是礼貌的表情：“您放心吧，黎先生是庞氏酒店介绍过来的，我们肯定给大优惠。”
黎大海一愣，庞氏酒店？黎虞在会认识大酒店的人？
他下意识转头：“黎虞，你认识庞氏酒店的人？”
黎虞只是道：“我同桌的父母在庞氏酒店工作。”
“那……”黎大海刚想说那也给我顺便优惠一下。
黎虞打断他：“大伯，如果你真的为我好，不应该吧我父母车祸的赔款给我吗？那二十万……有一部分被你和伯母拿去贷款买店店面了吧？”
黎大海要说出来的话顿时就出不来了，他面色悻悻，瞥了一眼中年男人，见他在看自己，顿时很尴尬，底气不足地说：“这种事情还有外人在场，怎么适合说，回去说吧。”
“那大伯先回去吧，我还要签一下合同。”黎虞道，似乎看穿一切的眼神让黎大海浑身不舒服，含糊地说了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抱歉，”黎虞歉意地说，“我们继续吧。”
“没事，我这边也算出来了，”中年男人非常理解，人类八卦的天性让他多问了几嘴，“容我冒昧说一下，那个男人是你大伯？这种亲戚还是远离比较好。”
黎虞无奈地笑道：“还没成年，而且还是亲戚。”
这具身体未成年，所以那些签合同用的是乌娄郁，乌娄郁有一张人类社会的身份证，是老玄龟前几年帮他办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反正合法，完全不怕查。
“还没成年啊……”中年男人有些惊讶，今天黎虞的谈吐让他感觉是在跟一个有经验的人谈生意，没想到黎虞居然没成年！他发自内心地叹道：“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了吗，真是后浪推前浪啊，我们这些前浪得加油了。”
“不会，”黎虞笑笑，“您也很不错。”
“这个价格你看一下。”中年男人道，而后他犹豫了一下，这次是真的犹豫，在黎虞看着手上的纸时，他终于还是讲了出来：“看你小小年纪也不容易，再给你便宜一点吧。”
黎虞惊喜抬眸：“可以吗？”
看到黎虞露出这么惊喜的表情，中年男人有了一种符合黎虞这个年级的感觉，再优秀也还是小孩呢，中年男人不禁想到自己的孩子，他笑容和蔼了些：“嗯。”
“太感谢了。”黎虞道。
签了合同，黎虞满意地带着乌娄郁离开。
离开批发市场后，乌娄郁疑惑地问：“黎虞，你刚刚，好像跟老玄龟在哄骗客人的时候一样。”
老玄龟店里面的东西一半假加一半真，有的则是半真半假，那些不懂的客人上门，主动询问到假的东西的时候，老玄龟就会或天花乱坠或老神在在地把那东西高大上化。
怎么吹嘘怎么来。
“这就是人情世故，”黎虞看着疑惑的乌娄郁，低笑一声，“把对方需要的表现出来，引导对方或者迷惑对方，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方满足了，你也满足了，双赢。”
乌娄郁似懂非懂，路上走了一会，他道：“那样好累，要一直思考。”
“习惯就不累了，”黎虞也不知道怎么说，“妖魔有妖魔的活法，反正只要不被被人坑到你就可以了。”
乌娄郁迟疑了一会，黎虞看出他有话要说，轻声问：“怎么啦？说吧。”
乌娄郁张了张嘴，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黎虞，你会不会骗我？”
黎虞看了他一会，乌娄郁忐忑起来，黎虞扑哧一声笑了，笑弯了眼，眸若星河，乌娄郁呆了呆。
“还以为你要问什么事呢，怎么突然担心起这个问题了？骗人是因为有需求，我跟你之间没有这种需求，不需要骗你，放心吧。”
乌娄郁半响带呆呆地发出一个“哦”的音。
“怎么了？”黎虞觉得乌娄郁问这个，可能有其他原因。
乌娄郁撇开视线，一只脚踌躇地小范围划圈：“以前……有人骗我。”
“那个人的结局呢？”
乌娄郁小心翼翼地说：“杀了。”
黎虞看乌娄郁这模样，对方这小心翼翼怕哪里让他厌恶的态度，让黎虞既好笑又心疼，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种心态，明明高等妖魔，却活得这么卑微。
黎虞忍不住，踮起脚尖，将这局促不安的妖魔抱住，双臂环抱住乌娄郁的脖子，乌娄郁下意识抬起手，似乎想抱住黎虞，但又迟疑地停在半空。
“我不知道你以前遇到什么人，但我觉得我跟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应该不一样。”黎虞抱着长发的妖魔，在他耳边轻声道。
“唔……”乌娄郁停在半空的手终于抱住黎虞，“我知道，不一样。”
一开始就不一样，黎虞一开始不知道他是妖魔，一开始也是它主动让黎虞带回家，很多东西都不一样。
只是他还是有些害怕，但黎虞既然这么说了，他便相信。
黎虞抱紧乌娄郁的肩膀，对方身上幽冷的气息让他有些沉浸，贴着微凉的高瘦身体，思想开始往不健康的方向发展，他懊恼地后退，乌娄郁顺着黎虞后退的方向，松开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乌鸦试探性地把小脚脚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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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新还是中午一更晚上一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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