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朝暮
虞衡非常肯定,南宫狰会活蹦乱跳的长到二十六岁,在小强一般顽强的生命中,遭受亚历山大.王的折磨。
“但是,我会担心他。”
担心他正在和脾气古怪、神出鬼没的老王起争执。
担心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说出无法挽回的话。
南宫狰才九岁,他只是个孩子。
大不了虞衡这个做父亲的,亲自到场,让小崽子负荆请罪,跪在老王门前,仗着九岁稚龄,求老王宽宏大量。
老父亲伟大的规划,直接承包了小崽子的膝盖。
赵骋怀一无所知,沉默的走在他身边,视线瞥过后面跟着他们的赵迟深。
前往山崖的公路,看起来极近,其实盘山绕路,十分遥远。
他拿出手机发送了消息,推翻了下午的回复。
——我会参加决斗。
——我到场之前,谁也不能动手。
消息发送成功,他看了看虞衡,感受到了身边人走到天亮也不会放弃的执着。
于是,赵骋怀无奈的编辑消息,再次发送。
——叫辆车下山接我。
让他哥自己一个人走上去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迟深:???
虞衡:是亲兄弟。
赵骋怀:)
第64章
虞衡行走在月色下空旷的公路。
安德烈和南宫狰带着全部车队离开时,他绝没想过,自己会徒步前往猎场,教训他可能失礼的小崽子。
夜色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
赵骋怀站在虞衡身边,没有阻止的意思,放任着他去做任何事。
可是,虞衡不得不想到赵迟深说过的可能。
“赵骋怀,你有没有见过城堡的主人?”
“见过。”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骋怀思考片刻,说道:“他不怎么参加晚宴,也不怎么管束君主。应该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同样的问题,在不同人那里,有着显然不同的回答。
赵骋怀的说法,更像是一种中立的评判。
虞衡听了,状似无意的问道:“他玩游戏厉害吗?”
身边的人没回。
他转头看去,只见赵骋怀勾起笑意,在他故意试探的问题里,温柔回答道:“厉害,但我不会跟他玩。”
“为什么?”虞衡困惑更深。
赵骋怀垂眸踢开脚下石子,带着年轻人漫不经心的腔调回答:“因为和他玩没意思。”
他困在西伯利亚,见过这片贫瘠土地的春夏秋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银装素裹、绿树成荫,玩到湖面冰封、绿江水暖。
除了日复一日、周复一周的参与晚宴,与君主、宾客们碰面,去玩黑星集团希望他获胜的游戏。
剩下的时间,赵骋怀都在跟自己玩。
独自一人,在山崖下环绕的别墅里,再厉害,也是孤独寂寞得无聊。
直到他决定离开这个有趣却乏味的地方,第一次进入了舞池,顺利赢得了猎场的胜利,才以王的名义,走出了西伯利亚。
赵骋怀用假名绕开了赵迟深的监控,参加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周年庆。
他才遇到了真正值得等待的对手。
赵骋怀的视线落在了虞衡身上,见到氤氲朦胧的月光。
又何尝不是见到了冷清孤寂的牢狱,透出的微亮光芒。
他说:“虞衡,我见过那么多人,遇到过那么多对手,他们都没你有意思。”
赵骋怀的眼睛在月光下那么亮,虞衡好像遭遇了突如其来表白,顿时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了。
有意思什么的,他一直都知道。
坏弟弟评判人、评判事物的标准单纯统一,跟浑身利益、阴谋的赵迟深截然不同。
虞衡在冷清月色下苦笑道:“你哥还怀疑你输给城堡主人,悄悄成为了他的手下呢。”
忽然被卖的赵迟深,立刻绷直背脊,打起精神。
谁知,赵骋怀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不会给猎场王做事,更不会成为谁的手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虞衡,他儿子现在很危险?”赵迟深难以理解,“怎么九岁小孩子去晚宴,说要当王,你都觉得没问题的。”
“因为,我八岁就在晚宴玩游戏。”赵骋怀斜眼瞥他,“也没人告诉我,八岁的孩子不能出现在猎场。”
赵迟深脚步僵了僵,落后了虞衡他们好几步,才沉默的追赶上来。
他对弟弟的了解,仅限于恐怖、危险。
可他至今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忍心,把八岁的赵骋怀扔在猎场,只会每年暑假过来住一段时间,和赵骋怀交流感情。
也许对赵骋怀来说,不值得一提的短暂相处。
对赵迟深来说,根本是童年阴影。
宽敞别墅地下室的无影灯、手术台、内脏器官标本,不知道还在不在赵家的西伯利亚别墅下方。
却一定存在于赵迟深的心里。
他还没能完整回忆八岁时候的弟弟,空旷的公路,轰鸣着驶来了一辆车。
“先生。”司机慢慢调头,停在他们身边,“管家先生吩咐我们来接你。”
虞衡诧异于城堡发达的监控能力。
赵骋怀率先上车,他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赵迟深落后一步,小跑到副驾驶,却发现车门紧锁。
“开门!”他用流畅的英语,冲着司机吼道,“我是赵迟深,赵君主的继承人!”
“抱歉先生。”司机的中文格外流利,“这辆车只能坐两个人。”
赵迟深:???
赵迟深震惊诧异的见到车子一路开走,整个人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车哪儿来的?
谁派来的?
副驾驶明明空着,为什么说只能坐两个人!
虞衡心系南宫狰,没空去管落单的赵迟深。
车后的赵迟深在冷清寂寞的公路上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了身影。
车子蜿蜒在盘山公路飞速行驶,终于到达了宽阔宏伟的城堡大门。
远看已经足够震撼的山崖猎场,进到它的腹地才觉得穹顶高耸,华丽震撼。宽阔的城堡穹顶,雕刻着繁复压抑的花纹,灯光璀璨辉煌,宛如白昼。
虞衡视线瞥过内墙的雕塑,拥有柔美的线条。
如果这里开放成博物馆供人欣赏,他必然会好好驻足,品评这些独具特色的西伯利亚艺术。
然而,他现在只想快点到达目的地,找到他的儿子。
车辆穿过繁复宽阔的长廊,停在了城堡正门楼梯之下。
等候在门外的管家先生,见到赵骋怀下车,立刻迎了上来。
“艾利克斯,他们已经在决斗场了。”
赵骋怀深邃眼眸,声音冷厉问道:“谁要求的晚上决斗?”
“都格。”
“什么意思?”虞衡懂得他们交流的叶尼塞语,却不明白决斗代表的意义。
赵骋怀率先走上楼梯,进入深藏秘密的城堡。
他说:“管家说,有君主向你儿子发起决斗。”
并且,无视了他的命令。
宽敞宏伟的城堡,有着无数长廊连接着猎场的各个区域。
南宫狰和都格选择的决斗场地,坐落在山崖峭壁之上,远离了城堡的宽阔石砌平台。
夜晚的圆月升于头顶,照亮了整座长廊的前路。
不好的预感使虞衡加快脚步,身边明明还有赵骋怀,还有城堡的管家侍从,他却只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担心的不是南宫狰受伤,而是南宫狰手刃对手,背负人命。
狭长的走廊终于通往了石砌平台,虞衡努力按捺惶恐,却止不住愤怒。
看起来,安德烈这种家伙,才是南宫狰误入歧途的罪魁祸首!
他当初就该在那张可恶的脸上补两拳,灭了对方作壁上观的兴致。
如今,他也不管什么王位、什么君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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