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卖萌夺回主角光环 第73章

作者:醉又何妨 标签: 仙侠修真 爽文 甜文 强强 穿越重生

  何子濯道:“不管怎么说, 归一派日渐壮大确为事实, 这一次林越出事也是我们这边造成的,如果矛盾长久不化解,越积越多, 将来定会麻烦不断。”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蒋长老便不说话了。

  何子濯慢慢地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决定让姜桡以一身精血祭养炼神灯,来抵去他的部分罪孽, 这也应当是公平合理的。”

  姜桡一怔,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处置,当即感觉从头凉到了脚。

  炼神灯是凌霄派最早传下来的古老宝器了,当初分宗的时候,心宗和气宗还争抢了一番。

  这盏灯对于凝练魂魄有着极大的好处,美中不足就是燃烧时会大量消耗宝器之中本身的灵力,因此只能作为关键时刻的救命之物,平时谁不舍得轻易动用。

  在几百年前,气宗的一位峰主受伤,需要使用炼神灯,都是他的道侣以自身精血为祭,把宝器的灵力养足之后才拿出来使用的。

  但如今姜桡全身的灵力尽失,他这样做就等于是消耗生命。而且还是一点一滴地侵蚀身体,吸取精元的消耗。

  人的精元流失过多,到最后就会逐渐痴傻,身体也衰老退化,变成一具干尸而死,这种痛苦无异于凌迟,他又怎能不怕?

  姜桡方才说的痛快,原本已经觉得自己豁出去了,此时听了何子濯的话,猛地一个激灵,又觉得恐惧起来。

  他急忙道:“不,不要!”

  姜桡膝行到何子濯面前,拽着他的袍子下摆哀求道:“师尊,徒儿真的知错了!现在我全身的灵力已失,天赋也都还回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甘愿回去还当个农夫!求您念在师徒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师尊!”

  何子濯甩开他,淡淡道:“方才我便已经说过了,从来都没有师徒一场,真正的姜桡早已被奸人所害,你只是别人假扮的而已。”

  原来他在众人面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姜桡一时间觉得毛骨悚然,他哀求地向周围看去,但所有的人都漠然地移开目光,甚至连以往那些关系还算亲近的同门,也都面带嫌恶惊惧,不肯看他。

  这个瞬间,姜桡忽然一下子明白了舒令嘉的感受,世界仿佛转眼间就翻天覆地,面目全非,以前熟悉的面孔竟然如此陌生,而他,则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姜桡浑身发软,惊惧交加,连站都站不起来,被人拖了下去。

  事情算是就此告一段落,整个厅中的其他人却都愣愣站在原地没动,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发生的太快太急,直到他们现在冷静下来将整个事件回想一番,还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肖凝儿等人一开始就很厌恶姜桡,也还罢了,有一些曾经跟姜桡交好的弟子回想一下姜桡刚刚来到凌霄派时,自己当初对待他的热情态度,竟是满身冷汗。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家为何会如此不辨是非,竟然被他蒙蔽了这么久。

  即便是后来姜桡在青丘暗害舒令嘉的事情传出来,很多人也因此对姜桡疏远了,但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人从一来到凌霄,做出一副谦和热情的模样开始,一切就都已经尽数在他的算计之中。

  而他们这些人,就当真傻子一样被利用了。

  其中跟姜桡关系最好的就是蒋恪那帮人,他不久前还在因为蒋长老之死冲着舒令嘉大喊大叫,陡然听闻真相方知被利用了,差点被姜桡气死的同时,也颠覆了全部认知。

  蒋恪简直对这个耍弄了自己又毒害祖父的人恨之入骨,看着姜桡被拖下去了,再回头看看舒令嘉,一时又是羞愧,又是无措。

  蒋恪嘴唇嗫嚅着,过了会,才呐呐道:“舒师兄,方才……抱、抱歉。”

  攻击别人的时候容易,可是道起歉来却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措辞,蒋恪磕磕绊绊地说:“之前是小弟无知,不光信错了人,而且还没弄明白真相就不由分说地指责,冒犯了师兄,现在实在……惭愧无地……请师兄,请师兄……”

  他本来想说请师兄原谅,但转念一想,若是换了自己,自己一定不愿意原谅,说这些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卡住了。

  蒋长老一直耷拉着眼皮没说话,这次的事仿佛让这个倔强又暴躁的老头一下子露出了老态。

  直到听姜恪卡住了,他才忽道:“做错了就要担得起,光是嘴上说新句有什么诚心?你跪下,给你师兄磕三个头罢。”

  蒋恪怔了怔,随即便意识到,这个道歉其实也包含了蒋长老那份。

  如果说何子濯对于姜桡只是栽培和放纵,那么蒋长老前期对于姜桡可没少支持,姜桡得到的很多东西,很多待遇,都是他促成的,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有他的很大责任。

  舒令嘉一听蒋长老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面有些释然,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自从他知道真相以来,有时候也会觉得憋屈的要命,总想着要揭穿姜桡的真面目,但信姜桡的人太多,舒令嘉又没有足够的证据,也只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而现在,当所有真相都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看着大家的反应,舒令嘉又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失而复得的开心。

  早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能理解和相信他?

  这些事情并不是说补上了,就可以当成没发生过的,心里的感情变了质,就再也无法回来。

  蒋恪倒也干脆,连忙点了点头就要行礼,但膝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住了,没教他跪下去。

  舒令嘉道:“算了吧。”

  他冲着众人点了个头,轻描淡写道:“事情都过去了,说清楚就好,此外其他门中事宜与我无关,我先走一步。”

  舒令嘉还没进南泽山的山顶秘洞,不能立刻离开,说是先走一步,也走不了多远。

  他自己在南泽山的山脚下转悠了新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变成了小狐狸。

  之前和姜桡打斗的时候被他的剑气震了几下,舒令嘉低头蹭了蹭有点发疼的右爪,跑到最下面那层的石阶上,趴了下来。

  这个地方没什么人经过,只有风将新侧的花叶吹的哗啦啦响,午后的阳光十分灿烂,照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上,晒得他浑身懒洋洋的。

  一时间,四下仿佛静到了极处。

  舒令嘉有点热,就把尾巴摊开,小脑袋贴在地面的青石板上,看着不远处的一从紫藤花不断随风摇晃。

  一片片的花瓣从藤蔓上脱离,融到了眼前的飞雪中。

  他想起曾经还在凌霄山上的时候,师尊那掌门静室的外面也有这么一串紫藤。

  有一天,他坐在门口等着师尊回来,等累了,就这样趴下来,把整个身体都瘫在石阶上,让全身的绒毛都被阳光晒着,很舒服。

  一阵狂风忽然起了,吹的满藤紫色的花朵片片离开藤蔓,漫天飞舞。

  师尊回来了,看见他仰着脑袋去看天上的花,便拍了拍手,所有飞舞的花瓣立刻像是烟花那样炸开了,变成无数紫色的萤光,雨一般星星点点地落下来。

  他便兴高采烈地从石阶上往下一跳,就跳到了何子濯的怀里。

  师尊的襟口有着草木般的清香,到现在他还记得。

  世上有句话,叫“物是人非”,但其实还有句话,叫“等闲故人心易变”。

  舒令嘉先前受的伤还没有好,变成了狐狸之后,状态要更加放松些,就觉得不想动弹。哪怕是石板的地面还嫌有些硌得慌,他还是半闭上眼睛,懒洋洋眯着。

  景非桐在山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在走到山门前的时候,才远远望见了小狐狸的背影。

  他独自趴在石板上,只有小小的一团,头埋在爪子中间,看上去乖乖的,又像是很委屈。

  景非桐不禁想象着,很多年之前,也是这样一只小小的狐狸,世界里只有花花草草,日月水风和他的师尊,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快快乐乐等着师尊回来。

  那段日子舒令嘉应该是过的很好,否则不会对何子濯的感情这样深厚。

  但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背叛,或许就是是口口声声说着疼爱,但又一次次让他失望。

  曾经看到一朵花开都会欣喜地分享,不知不觉,却连被人夺走天赋这样的大事,都不愿意说出口了。

  他原本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永远纯粹而明亮地生活过每一天。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错,明明对每一个人都尽心尽力,凭什么要伤害他?

  想到这里,景非桐就会觉得十分心疼。

  他不知道舒令嘉此时愿不愿意被别人打扰,但还是忍不住,朝着他走了过去。

  舒令嘉整只狐贴在地上,听见了那个一级一级走下台阶的脚步声,立刻晃了晃耳朵,将头从石板上抬了起来。

  他担心有人踩他,正要回头去看,一袭青色的袍角已经停在了身边。

  景非桐低头冲他笑了笑,提起袍摆,坐在了舒令嘉旁边的石阶上面。

  他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柔声笑道:“很巧啊,你也在这呢,不介意我过来吧?”

  方才舒令嘉想一个人静静,就先走了,并没有等着景非桐,也不知道他此时是要做什么去,倒是让他们在这里碰见了。

  舒令嘉摇了下尾巴算作打招呼。

  一人一狐并排坐着,一起看着日光在地面的石板上慢慢移动。

  景非桐轻轻帮舒令嘉顺着毛,说道:“这里的景致真好,日光暖而不热,我先前来过南泽山一回,都没想着好好看一看。你能找到这个地方晒太阳,真是会享受。”

  舒令嘉伸爪拍了下他的腿。

  景非桐笑道:“是,我也找过来了,可见咱们志同道合,早就应该成为好朋友。”

  他说完之后,又问道:“对了,地上硬吗?”

  说罢,他也不等舒令嘉有所表示,就顺了顺他那一身晒的热烘烘的皮毛,然后直接拎着舒令嘉的后颈,将他轻轻一提,就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景非桐平时都是双手抱他,今天这种手法显得略粗暴,舒令嘉本来有些不满,但不得不说,景非桐的腿就是要比硬石板子枕着舒服。

  他滚了滚,选了个合适的姿势窝起来,决定单方面原谅师兄的鲁莽。

  此时天也渐渐晚了,南泽山山脚下的路上,不时有归家的货郎或是樵夫,挑着担子赶着车经过,倦鸟也归林,一行行的炊烟逐渐向远方的长空散去了。

  这里是仙山与红尘的交界处。

  景非桐揉了揉舒令嘉的爪子,心里想,“别怕,你如果愿意,我永远陪着你。”

  随着一阵山歌的声音,又是一家三口走了过去,打头的汉子手里挑着扁担,后面的妇人荆钗布裙,抱着个孩子在后面跟着。

  这时,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妇人哄了几下没哄好,便嗔怪道:“可别唱了,你那声音比狼嚎也好不了多少,看看给儿子吓得。”

  那汉子便大笑起来,回头冲着襁褓里的孩子扮了个鬼脸,说道:“乖儿子,莫哭莫哭,要不然就被麻羔叼去了。”

  妇人也忍不住笑了,但那孩子见了父亲的鬼脸,哭声竟是当真渐渐止住,一家三口便逐渐去的远了。

  舒令嘉和景非桐一起看着这一幕,景非桐笑了起来,说道:“我小的时候,也曾听伺候的嬷嬷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倒也没有多怕,就是很好奇麻羔是个什么东西。问了好多人,才有个小厮偷偷告诉我,说是一种活在镜子里的鬼,每到半夜就要冒出来吃人,尤其爱吃喜欢哭闹的小孩。”

  舒令嘉心道,看来你小时候挺能闹啊,逼的伺候的人都用这种招了。

  景非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舒令嘉站在自己腿上,仰着小脑袋看过来,好像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那件平常而平淡的往事,就也一下子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一心想捉鬼,还在半夜的时候对着镜子学过鬼脸,但是鬼没出来,倒是被父亲看到了,当时便大发雷霆,下令砸了那面镜子,还吩咐以后不许有人在我面前讲这样的无稽之谈。”

  舒令嘉听的奇怪,想了想,抬起一只爪,做攻击状按在景非桐胸口上,又收回来,歪了下头。

  景非桐的狐语已经修炼的很好了,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们并非不会法术的寻常百姓人家,我父亲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传说如此忌讳?”

  舒令嘉点了点头。

  景非桐却叹气道:“可惜,我那时候太小,没懂得问。后来长大了,也就将这件事忘了,并不是很清楚。”

  舒令嘉很喜欢听人讲一些跟父母有关的事情,每次听了,他也都会想象一下,自己和父母之间是不是有这样的时刻。

  但景非桐的父亲听起来似乎有一些严厉,舒令嘉隐约的印象当中,记不得他亲爹的性格样貌,却觉得他似乎脾气很好,起码从来都没有跟妻儿发过火,还把自己架在脖子上假装骑马玩……

  舒令嘉想到这里,突然怔了怔,忽然意识到,如果是那样玩的话,自己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也是人类的形态才对。

  但他跟着何子濯上山的时候,明明还不会化形。

  难道记错了?

  景非桐轻轻揪了下舒令嘉的尾巴,问道:“想什么呢?怕鬼啊?”

  他居然连尾巴都敢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