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人设都是反派 第279章

作者:牧白 标签: 幻想空间 系统 穿越重生

  那人不是别人,真是权神。

  又一次,他和权神针锋相对。第一次时他利用规则面前扳回一城,那是侥幸胜利。

  可现在,他拥有了绝对的力量。他已经和权神坐在了棋盘的两边,他持白子,权神持黑子。

  黑子先行,白子随后。

  在这最后的棋盘战场中,他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以最高贵的姿势走上成神之路。

  现在,已知权神的手上已经拥有伊诺王子和贾斯汀这两个棋子。

  而他的手上,空无一物。

  他现在要做的,就不惜一切代价将周围的资源变成自己的棋子。

  浓黑的睫毛收敛,掩盖住了桑九池眼中的野心。

  桑九池今天做的车非常的简朴,车头只有两匹马拉着,马车里除了桑九池还有赫尔,其他人则是分批乘坐其他马车。

  也不能说只有桑九池和赫尔,赫尔的妹妹苏珊也在这个马车上。

  苏珊的表情现在十分沮丧,她盘膝坐在凳子的角落处,眼睛里都是委屈。

  桑九池揉了揉微痛的眉心,嘱咐道:“等会下车的时候一定要戴好口巾,全程不要露出嘴巴和鼻子。”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赫尔也跟着凝重起来,“难道是瘟疫?”

  “十有八九。”桑九池望着窗外飞速向后略去的树木,回忆起昨晚和赫尔的对话。

  当着苏珊的面,桑九池问了赫尔相不相信自己能够看到苏珊的灵魂。

  赫尔很肯定地否认了。

  他相信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但他不认为桑九池有看到灵魂的力量。

  如果桑九池能看到苏珊的灵魂,为什么不在自己被冤枉时就只是谁是凶手?反而要等事情都结束后才过来告诉自己。

  赫尔不信,桑九池也就没有再往下说。

  所以苏珊今天才很委屈地盘腿放在了马车边缘,她飘到桑九池的面前,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一直我觉我哥哥刚正不阿,现在才觉得他就是个榆木脑袋,油盐不进。要不我告诉你一件只有我和我哥哥知道的事情,这样他就相信了。”

  桑九池看着还没放弃的苏珊,笑了笑后开口道:“还不够。他的信念太牢固了,就算把一两件事情告诉他,你哥哥也只是会起怀疑。他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他看不到你,就永远不会相信。”

  他是直接开口说的。

  空荡荡的马车里,赫尔疑惑地望着突然自言自语开口讲话的桑九池。

  桑九池的焦点一直对准一个地方,好像那个地方真的有什么人。

  还有他嘴里的“你哥哥”、“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没有点名道姓,赫尔也知道桑九池说的是自己。

  他又想起了昨晚桑九池最后说的那段话,他拒绝了桑九池的带话后,在快到住处时,桑九池跟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人类向往光明,当他们拥有了自己的视线后就开始用眼睛探寻世间的真理。然而,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不是掌握在能看到相同事物的大多数人手里。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眼睛看不到的也未必是假的。”

  赫尔咀嚼着他这段话的意思,目光也下意识跟随着桑九池的视线来到了他的焦点位置。

  桑九池这个神棍,是在借着假装和他妹妹说话的样子间接骂他?

  苏珊感受到赫尔的目光,激动地在半空飞了一圈,“我哥哥在看我,他是不是看见我了?!”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桑九池笑了一声,“别闹,这不可能,就他?”

  苏珊不乐意了,她扯着桑九池的袖子指了指赫尔,“你看我哥,除了脑袋不好使,其他地方都没毛病啊。”

  桑九池接着笑,“你不觉得他眼睛也不好使吗?”

  一人一鬼权当赫尔是个摆设,聊得不亦乐乎。

  赫尔一开始还以为桑九池是在自言自语,后来听桑九池聊多了,就有些好奇起来。

  他只能听到桑九池的声音,作为交谈的另一方他根本不知道讲的是什么,有些信息到了他的耳朵里就很模糊。

  桑九池跟自己的“妹妹”聊得似乎很开心,他甚至看到桑九池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桑九池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就算他是在说单口相声,总也有个中心主题吧?

  中心他听出来的,是围绕着自己,那主题呢?是关于他什么的?

  赫尔突然有些好奇,“你们在聊什么呢?”

  问完他就愣住了,然后尴尬地默默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低头看着自己并拢的脚尖。

  这,尴尬到社死。想扇自己一巴掌。

  脸颊上,忽然有些发烫,接着是火辣辣的。很快,这股火辣的感觉就蔓延到了耳垂,就算不照镜子赫尔也知道,自己已经羞耻到脸红了。

  苏珊惊讶地悬浮在赫尔身前仔细观察,片刻后她指着赫尔的耳朵哈哈大笑了两声,“我哥好傻。”

  桑九池:“这是你哥。”

  苏珊笑地有点岔气,“对啊,是我哥,亲哥。”

  桑九池:“根据基因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血脉来说,智力是会遗传的。你的智力跟你哥的差不多。”

  苏珊的笑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在桑九池的对面并排坐着一人一鬼。

  两人的姿势出奇地一致,都是双腿并拢,身体紧绷,两只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脚尖。

  突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边没有了苏珊聒噪的声音,桑九池大感欣慰。

  马车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然而在他们要进入贫民窟的区域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负责巡视这片区域的侍卫。这些侍卫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的眼皮向下耷拉着,眼睛下面一片乌青,死气沉沉。

  赫尔见状蒙好了口巾,下车交涉,“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守卫们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能再往里面走了,贫民窟爆发了一场疾病,长官让我们封闭这片区域,禁止人员进出。”

  守卫们认识赫尔,不过现在的赫尔穿着教廷最普通的灰色祭祀袍,脸上蒙着厚厚的面巾。他们根本没有把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和伊诺王子身边的皇家骑士联想到一起,只是以为他是名教廷的传教士。

  守卫五指攥拳咳嗽了一声,“上边已经放了话。目前帝国的医疗部队全部用于前线支援,没有多余的医疗力量救助这些下等人,不能再让他们出去感染别人了,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你们是神殿的人吧?想传教去别的地方,这里的情况下已经很严重了,就算是光明神也无能为力,别白白送了性命。”

  桑九池蒙面从车上下来,看向守卫,“你也生病了。”

  看到桑九池的红衣大主教服饰,守卫们齐刷刷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红衣大主教。

  桑九池的口鼻都被一块红色的口巾蒙住,他戴着厚厚的兜帽,只留出了眉眼。

  看到对方过于东方化的眉眼,守卫们立刻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桑九池红衣大主教。

  就算没有见过,三位红衣大主教也十分好辨认。桑九池是东方面孔,贾斯汀上了年纪,而且身材十分高大魁梧,玛利亚则是一位女性。

  守卫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摇摇头,“我没关系,我轮完值之后回去让军医给我开药。”

  赫尔皱眉,“里面那些人呢?就一个医生都没有?医生不进去,他们又出不来,怎么治病?”

  守卫用一双死人般的眼睛看向赫尔,“我也知道他们可怜,但这是上边的命令,我们也无能为力。”

  桑九池:“不光是他们,你们也需要隔离。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发烧,这是瘟疫,你们已经被瘟疫感染了。你们的直属长官是谁?立刻去找他,让他立刻将还空闲的医生全都调过来,争取一切机会挽救生命。”

  几名守卫听到“瘟疫”两个字惊了一下,但很快又苦笑了一声,“我们也做不了主,不瞒您说。早在两天前我们的长官就收拾东西带着大部队去了前线,就把我们几个和一个军医留在了这里。我们根本找不到长官,又怎么去报告?”

  赫尔皱着眉看向桑九池:“要不然我给伊诺王子修书一封,让他派人来支援。”

  守卫们对视一眼,表情十分微妙,“让我们走长官带走所有人去支援的就是伊诺王子,他知道这里发生了大面积感冒,把人隔离起来就是他的主意。”

  守卫,“我那天听到伊诺王子讲话了,他说这些人死不足惜,没有必要占用医用资源,让他们自生自灭。”

  守卫们自嘲地笑了笑,“我们虽然是守卫,但并不比贫民窟的人高贵多少。他把我们几个留下,是把我们也当成了弃子。”

  赫尔一时语塞:“……”。

  这三位王子从来就不是过分善良的人,大王子嗜血,二王子残暴。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三王子伊诺还有人性,知道关心人民疾苦。

  他曾偶然走在街道上时,亲眼看到伊诺王子去搀扶年迈的妇女,也曾看到他将钱财送出去救济贫民。他甚至不在乎等级之分,愿意和平民出身的妹妹恋爱公之于众。

  这些都是他亲眼目睹的。

  他最终愿意效忠伊诺王子,不是因为苏珊一直在说伊诺的好话,更不是因为他是苏珊的恋人,而是他从伊诺的所作所为中看到了一名君主的担当和帝国的未来。

  很难想象,这个命令竟然是伊诺王子下的。

  赫尔有些惊讶,他用锐利的鹰隼双眸看向那名士兵,“你确定是伊诺王子?”

  “我都已经快要死了,”士兵苦笑一声,“没有必要骗大人你们,红衣大主教阁下,王已经放弃我们了,您却远道而来,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实际上三天之前他就被感染了,除了自己以外其他几个士兵也或多或少出现了感冒症状,就连唯一留下来的军医今天也开始咳嗽。

  他是生病的人,只有他才能最真实地感受到病痛带来的折磨。短短三天,他就好像脱了一层皮。在今天桑九池来之前,他们的心底隐隐约约有了死亡的预兆。

  所以今天听到桑九池说他们快要死了的时候,表情上才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瘟疫,这里竟然爆发了瘟疫。

  而他们就处在瘟疫的中心,甚至还感染瘟疫。

  就算表情再怎么镇定,包括这位情况最严重的的士兵在内,内心都被巨大的震惊和惊恐占据。

  伊诺王子让长官他们离开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是瘟疫?

  如果他们不知道,那就是从来每把贫民窟的人当成人看待。如果他们知道还放任这里的肆虐,那情况更加恶劣。

  在伊诺王子和其他权贵从这里悄然离开的时候,只有桑九池逆风而行,来到了这片地方。

  士兵们忽然有些欣慰,在所有人最绝望的时候,还有人没有放弃他们。

  桑九池有几秒的沉默,他已经走到了士兵面前,低声道:“把手伸出来。”

  士兵犹豫了一下,听话地伸出了手。

  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士兵的手腕处,桑九池为他把脉之后又接着说,“舌头伸出来。”

  士兵这次不再犹豫,他立刻听话地伸出了舌头。

  舌苔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白色,舌根也病变成了紫色。

  桑九池又扒开士兵充血的眼睛看了看,最后道,“你们不能再在这里守卫了,你们也需要休息,能让我进去吗?我想进去看看。”

  士兵们对视一眼,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为首的那位情况最严重的的士兵点了点头,“请进,不过我们不能休息,这里需要有人把手。”

  桑九池朝着已经全都下车的信徒招了招手,他的信徒们脸上全都戴着面巾。手里抱艾叶的抱艾叶,拿面巾的拿面巾,满满当当,显然是有备而来。

  “没关系,你们去休息吧,我的祭祀们会在这里守着。我带来了简单的药剂,你们先回你们的地方把药熬出来喝下,休息一天。还有,让你们剩下的那位军医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