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苇以渡
“也是迄今为止还没有能够验证和解开的方程之一，在航天航空之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比如说，我们现在研究的湍流模型。最重要的就是要用N-S方程来表述。”
“还有这说法啊。”江毅笑着说道，“那岂不是你们研究数学的，对物理还挺懂的？”
“不然怎么可能有数学和物理学的交叉分支学科数学物理学。”俞晚舟挑动眉头。
“第一次听说。”江毅毫不掩饰的说道，“不像是你们这些做学术的啊。”
“毅哥。”俞晚舟停顿了一下，仔细的打量着江毅，“其实我觉得你和我姐夫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怎么说，就气质上面不一样吧？”
“那确实，毕竟经历比你姐夫可丰富多了。”江毅笑着说道，“行了，快要到基地了，你老实点。”
俞晚舟摊开手说道，“我也没有做什么啊。”
进入基地，江毅将车停好之后，对俞晚舟说道，“自己回去没有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
“那就行，我去营区还有点事情，就不送你了。”江毅挥了挥手，拿着外套直接走向营区。俞晚舟转身回到家属楼。
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俞晚舟便开始做自己的事情，计算量确实太大，并且很容易算错。如果计算错误，这篇论文以及他的学术声誉就直接全毁掉了。
但他能不做吗？当初他在拟定毕业课题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害怕，他保守一点，选择素数分布问题，在学术上肯定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其实俞晚舟在数论上，也能够算得上是顶尖水平。别看他现在在代数上表现得非常凶猛，其实数论上，俞晚舟更加厉害。
他有信心相信自己的数论上的研究比起代数只高不低，至于选择BSD猜想，说穿了他就是想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人不逼迫一下，一直待在自己的舒适圈像话吗？好歹他也是被誉为华国的数学小王子，数学青年一代的领袖。
他必须要比别人更加严苛的要求自己，不想让教授，让家人，甚至是让自己对自己失望。
打了一个呵欠，俞晚舟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西北的这个时候的天气，配上冷水，都俞晚舟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回到房间，继续做工作量巨大的计算。
他必须在庞大的计算量上，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精神。只要有稍微的懈怠，就有可能会造成计算错误的后果。这是他，乃至整个华国数学界都承受不起的代价。
原本华国数学界在全世界来说，就不是顶级的存在。
这篇毕业论文不仅仅关系到他自己的学术声誉和为了，甚至可以代表整个华国数学界的学术声誉和未来。想想一篇顶尖数学论文，千禧年大奖难题因为计算错误，而被判为学术作假。这是他俞晚舟一个人难堪吗？不，整个华国数学界都没有脸见人。
这些代价，都是俞晚舟承受不起的。
或许在真正解开BSD猜想之后，他可以云淡风气的谈论自己解开这个题其实不算太难，但在解开和论证的时候，他必须时刻都要保证自己有十二分的精神，每一根弦都要崩得很紧。
这几乎是堵上了华国学术界未来几年乃至于几十年的尊严！
江毅回来的时候，看见俞晚舟正在认真的做着计算。叹息了一声说道，“我说，晚舟早点睡觉吧？你天天这样，身体熬不住的。”
“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姐夫还不把我给劈了？”
“等等。”俞晚舟计算非常认真，“毅哥，你去休息吧，我这边一时半会也放不下去。”
“还有，别打扰我，计算量实在是太大，我必须保证自己没有算错才行。”
“……”江毅不知道应该说点啥，站在门外彻底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讷讷的说道，“那行，你早点睡。”
现在的俞晚舟，他还真没有见过。基本上没有和他开玩笑，那严肃的表情，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的队长，在面对生死的时候，那种严肃认真的表情。
但话又说回来，科研人员，好像不用面对生死吧？
江毅有点弄不懂，不过他现在也累了，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算。
俞晚舟一个念念有词的说道，“如果这么做可以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解法应该是会稳妥的。”
“或许，在明年真有可能领取菲尔茨奖呢？”俞晚舟笑了笑，终于从那种严肃的想法中挣脱出来。他突然想起，当初他退圈的时候，有人说他洗白需要拿到菲尔茨奖。
解开BSD猜想，明年他获得菲尔茨奖的希望是非常大的。
他想要知道，网友要是知道自己明年真的获得菲尔茨奖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表情呢？俞晚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到早晨七点钟了。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在继续算下去，睡一觉起来在继续吧。
俞晚舟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正好遇见刚起床的江毅。
两人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才去睡觉？”江毅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个臭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马……马上就去睡觉……”俞晚舟一溜烟的跑回房间，关上卧室的大门。实在是太尴尬了，他还以为江毅会多睡一会儿，没想到这么早就醒了过来。
“这小子。”江毅看了一眼关上的卧室，“准备逆天是吧？”
说着他直接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拿着自己的公文包前往营区。估计早晨和上午这家伙都是不会吃饭的，到了晚饭的时候，让小李送过来吧。
俞晚舟倒是睡得挺香的，睡醒之后，洗漱一下。继续做自己的研究，晚上小李把晚餐送到宿舍的时候，俞晚舟正在努力的做着计算工作。
“俞研究员。”小李在门外叫了一声，“晚餐我放在饭桌上，你早点吃啊。”
江毅嘱咐小李别去打扰俞晚舟，小李自然也不会跑去闹俞晚舟说完之后，直接离开。
放下笔俞晚舟草草的吃了几口饭，然后继续做自己的研究。
一连十多天的时间，俞晚舟大门不出，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认真的做着计算工作。
甚至宋辉来找他的时候，都被他拒之门外。
宋辉那叫一个气，尽管知道自己的师弟是在做研究，但这家伙是不是有点疯魔了？本来十一月底就要去京城，现在看样子，能不能去京城都挺悬的。
俞晚舟这家伙根本就不出门，好了十一月中旬倒是出门了，但每天都泡在图书馆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
每次还要人家江毅的文书给他送饭过去，真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直到十一月底的时候，宋辉终于逮住了机会。俞晚舟居然亲自跑到食堂来吃饭，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宋辉直接把俞晚舟的衣领给扯住，把他拉到一边去询问道，“老实交代，最近都在忙什么？我看你前前后后差不多忙了一个月的时间。”
俞晚舟神神秘秘的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师兄，过几天，过几天师兄就知道了。”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宋辉嫌弃的松开俞晚舟的衣领，“我说，你这一个月不会是搞什么奇奇怪怪的研究吧？”
“我还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研究。”俞晚舟看了宋辉一眼，“好好说人话。”
“行，说人话是吧。”宋辉挑动眉头，“给你说个事，我们25号要去京城，30号要领取陈省身数学奖。”
“你猜今天是几号？”
“几……几号？”别说俞晚舟最近计算到脑袋爆炸，还能记住今天是几号才是怪事。
“23号，俞晚舟同学，我正式通知你，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吃完饭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你去领奖不可能就穿这身衣服去吧？”宋辉上下打量着俞晚舟。
第152章 上传
“干什么呢？”江毅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说宋博士，你把人晚舟拉到这里来干嘛？”
看见江毅的到来，宋辉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谄媚，“我……这不是询问我师弟一些事情吗？”
俞晚舟捂着自己的脸，表示自己不认识宋辉这家伙。看见过谄媚的，这么谄媚的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家伙，俞晚舟直呼好家伙。宋辉不去当带路党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不我给师弟说，后天去京城的事情吗？”
“后天你们要去京城？”江毅看向宋辉和俞晚舟。
“对啊。”俞晚舟点点头，“去领个奖。”
“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1号吧。”俞晚舟说完看向江毅说道，“怎么？毅哥是要叫嫂子来？”
“说什么呢。”江毅瞪了俞晚舟一眼，“正好我要出差去京城。”
这都能遇到？宋辉此时心里慌得很，他们去京城，江毅也去京城，不是吧？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不过我是27号去，差不多也是一号或者是二号的样子回来。”江毅笑了笑，看向宋辉说道，“宋博士，你这什么表情啊？”
“没……没什么。”宋辉急忙挤出一丝笑意，以证明自己刚才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宋辉已经被镇住了，这个世界竟然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他们要去京城，这江毅就要去京城出差。
简直了……
这事……还真就是凑巧了。江毅之前就接到通知要去京城出差，他只是没有想到俞晚舟竟然也要去京城，还是在这个时候。
知道俞晚舟得了什么奖，但和他去京城的时间差不多，还真是有点……让人震惊。
“行了，别傻站着了。”江毅温和的说道，“我还想让小李给你送饭呢，没想到你自己跑来吃饭了。”
“我这不是那边弄得差不多了吗？可以来吃饭了。”俞晚舟不太好意思，实在是太麻烦人家李文书了。他对江毅说道，“毅哥，下次帮我感谢一下李文书，让他送那么久的饭。”
“行，我改天和小李说一声。”江毅颔首，“去吃饭吧，还站着呢？”
“你们……先去。”宋辉继续谄媚地笑着说道，“我在等等老王他们。”
江毅知道宋辉是不愿意和他一块儿吃饭，他也不会把宋辉怎么着，也不知道这位博士为什么就这么不愿意和他一起吃饭。
算了，人家不想和自己一起吃饭，他也没有必要硬凑上去。
“晚舟，一起吃饭吧。”
“诶。”俞晚舟倒是和江毅一起吃饭去了，知道看见江毅离开之后，宋辉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俞晚舟放下餐盘便说道，“毅哥，你今天晚上没事吗？”
“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江毅看向俞晚舟说道，“怎么要和我说什么事情？”
“没，我待会还得去图书馆。”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江毅挑动眉头说道，“这么晚还要去图书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做吗？”
“也不是一定要去。”俞晚舟笑着说道，“不过是最后剩下的一点，我需要把所有的论文都发表在arXiv和NSTL上。”
“啥玩意？”江毅愣了一下，又是新的名词，这次他是真的没有听懂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预印本，就是给所有学者发表论文的论坛，可以随时交流论文的地方。不过这上面鱼龙混杂，很多文献资料都是世界上绝大部分难以企及的论文，也有可能你会看到一篇篇老调重弹的论文。因为学术期刊的周期实在是太慢，比如说我今年年初投稿论文，也是上上个月才被刊登出来，这已经算是神速了。一般学术论文的刊登等上一两年的时间都不奇怪。”
“啊？”江毅愣了一下，很是不解的说道，“怎么会这么慢？”
“主要是学术期刊有一个环节叫做同行审议。”俞晚舟想了想说道，“学术期刊的编辑只能够简单的区分这篇学术是否是本学术杂志需要的论文。但是很多东西他们都是不能看出来的，在专业方面，尤其是数学、物理、化学乃至于医学等等方面，不同于文学。尤其是在国际上的顶级学术期刊，诸如Nature、Science这种权威综合性的学术期刊，上面的论文囊括数学、物理、化学等等一系列还有诸多细分学科的论文。”
“你觉得一个学术期刊的编辑会懂这么多东西吗？在业界内，真正的大佬，能够看懂顶级论文的人，会跑去当学术期刊的编辑吗？”
江毅想了想，摇着头说道，“是啊，确实有这个问题，那你们是怎么办的？”
“同行审议制度，也就是一篇关于某专业方向的论文，尤其是投稿在顶级期刊的论文，学术期刊的编辑都会初略的看一遍，然后以电子邮件的方式转发给某个专业领域内知名并且拥有一定学术地位和权威的人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