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枭钥
等他回来,严景川照例躺在他肩侧,和他一起闭眼睡下。
第二天一早。
陈述如常起床,下楼吃过早餐,再回来时看到池鱼还躺在床上,看出他是想尽快行动,于是假意到床边问了几句,转身去找了医生过来。
对于医生的问题,池鱼都只用“胸口不舒服”搪塞,顺利骗来一次出岛的权利。
来回一趟用时不短,陈述把旺财装进背包,带它一起去了医院。
池鱼出岛时松出的一口气,到了医院门口,又加倍凝聚回来。
他看向陈述。
陈述只淡声说:“走吧。”
他很了解池鱼此刻的紧张。
书里写过,严景川是池鱼从小暗恋的白月光,但随着年龄渐长,两家的资产差距渐渐巨大,虽然池父和严父还有一起钓鱼下棋的交情,可严景川身为严氏集团掌舵人,池鱼能和他本人见面的机会很少。
抱着不敢言说的心情,池鱼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严景川,如果不是这场车祸,他大概也没有勇气主动来见面。
“几楼?”
跟着陈述走进电梯,池鱼深吸一口气:“五楼。”
陈述按下按键。
电梯上行。
门开后,池鱼没等陈述再开口,先一步跨出电梯,走向严景川在这里的专属病房。
但还没到,刚转过走廊,陈述就听到不远处的门前传来一阵争吵。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进!”
“李总,严总还没醒,医生建议静养。”
“张时,别拿严总压我,说到底我还是严总的表叔呢!你算什么身份,我关心严总还要你的同意?”
“我没有这个意思。”张时低头,但态度不变,“李总当然可以进去,只是李总带来的人最好留在外面。”
李鸿书不耐烦地说:“是这里的医生太废物,才让严总到现在都没醒,我请外援也是为了严总好,你给我让开!”
他刚说完,眼角余光瞥到走过来的两道人影,又笑开了,“张时,看这是谁?”
张时转脸看过去,不由皱眉。
严总车祸那一天,池家父子都来过,他对池鱼还有印象。
李鸿书一把拉过池鱼:“你不让我进,难道严总的朋友也不能进去探望?”
池鱼没想到会碰到这种状况,无措地看向陈述。
陈述注意到对面双方隐约对峙的局面:“如果不方便,我们可以下次再来。”
看来严景川的严氏集团不仅有外患,内忧也很严重。
“不行!”李鸿书厉声说,“我倒要看看,张助理这扇门还要关到什么时候!”
他实在胡搅蛮缠。
张时越过池鱼肩膀,望向两人身后,见到护士终于带着医生匆忙赶到,才松口说:“好,我开。”
看着他开门,李鸿书对带来的人使个眼色。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上前检查。
张时也在几个医生耳边交代几句,医生们当即走过去,谨慎防止两人做手脚。
陈述对这些集团里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进门只留在病房外的客厅。
他刚走到沙发前坐下,就感觉到旺财扒拉背包的拉链。
“别乱动。”陈述划下拉链,让它露出一个脑袋,和它晓之以理,“否则你会挨打。”
陈旺财好像听懂这句话,停下了动作。
“陈述,我们要先走吗?”池鱼走过来问。
陈述?
听到这个名字,一旁的张时看过来。
对于严总醒来后让他查的人,他还记得很清楚。
只是当面看起来和照片大不一样,他刚才根本没发现。
仔细观察,陈述本人更有气场,不像是资料里标注的内向性格,反而言行举止从容沉稳,毫不怯场,也不关心,有种淡漠的游离感觉。
原来这就是“陈述”。
倏地。
陈述微有所感,转眼看向身旁。
忽然对上他的视线,张时一愣,对他微笑点头示意,才重新看向病房里的动静。
被严总关注的人,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见状,陈述眸光稍动。
大概只是错觉,他和张时素未谋面,对方没有理由对他示好。
“陈述?”
陈述收回视线,回道:“留下吧。”
池鱼费心出岛就是为了见严景川一面,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们离开和留下对目前的情况而言都没有差别。
听他这么说,池鱼才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
陈述正把奶瓶递给旺财。
旺财看也不看,只遥遥望着病床的方向。
“不饿?”
严景川抬爪按住陈述的手背,狗脸凝肃。
在门外时他就察觉到,脑海里因为上次回到身体而消失重聚的温度开始了跳动,进到门内,更前所未有的活跃。
应该是离得越近,对他的恢复越有裨益。
严景川原本想跳出背包,再走近到病床旁试探,但被陈述强权威胁,就没打算挑战。
可即便在这里,恢复的速度也比他每天不停摄取更快,而且源源不断。
严景川看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身体。
可惜积攒的暖流还不足以支撑他再次回去,交代张时留下这只狗。
至于大闹病房的其余人,他自始至终没有放在心上。
严氏是家族集团,以李鸿书为例,集团上下像这样只吃红利,不做正事的裙带蛀虫还有很多,趁这次公司变动,他会把这些腐肉一块一块剜尽。
有陈述在,靠近的希望不大,严景川索性阖眼躺下。
期间李鸿书带人把他的身体推出去检查,半个小时后回来,得知病情的确和医院给出的结果相同,才讪讪离开。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池鱼起身和张时打过招呼,轻手轻脚走向病床。
陈述没和他一起。
“陈先生。”张时趁机过来和他攀谈,“请问你认识我们严总吗?”
严景川蓦然睁开双眼。
他看向张时,眸光冷沉。
张时丝毫没注意到黑色的背包里露出的黑色狗头,只看向陈述。
陈述说:“不认识。”
这个答案出乎张时意料。
他又问:“你家里有人认识严总?”
陈述看他一眼,道:“没有。”
张时没有把心里的惊异表现在脸上。
都不认识?
那严总怎么会让他去查陈述的资料?
想到这,张时心头一动,忽然上下打量着陈述。
20岁,年轻,皮相也帅得很有本钱。
听说隔壁厉总就会包养娱乐圈年轻的男男女女,严总和厉总年纪相仿,就算一向洁身自好,可有这种想法也合情合理。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严总到底会出于什么原因,让他去查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打扰了。”免得坏了严总好事,张时没再追问。
严景川抬头看向陈述,见他没有疑心,才重新坐下。
张时走后,陈述把背包放在沙发上:“不要乱跑。”
严景川沉默以对。
等陈述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他抬起爪子按下拉链,从沙发上跳下来,一路走进病房。
和他设想的一样。
距离越近,脑海里的暖流更活跃。
池鱼还站在病床前,抿唇看着严景川略微苍白的脸,表情专注,像看一场触不可及的梦想。
“景川哥……”
严景川走到另一侧,听到他忽然出声。
“我好喜欢一个人。”池鱼自嘲地笑了笑,即便严景川昏迷不醒,他也还是不敢指名道姓去表白,“可他如果知道被一个同性喜欢,一定不会接受吧。”
严景川脚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