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枭钥
听到严景川忽然的提议,陈述没有抬头:“嗯?”
严景川面色冷静,语气沉着:“你平常习惯和它一起睡,不需要因为我改变。”
闻言,陈述再度放下剧本,转眼看他。
严景川还坐在床沿,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陈述看着他,略有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和旺财一起睡?”
“……”严景川脊背微僵,片刻后,才干巴巴地说,“猜的。”
身后的声音很快又传来。
“那你猜得很准。”陈述说,“不过它已经睡着了,不用麻烦。”
虽然严景川刚才说话时语气笃定,不像是猜测,但他也没有多想。
或许是巧合。
陈述很快收回视线,抬手关了床头侧灯:“睡吧。”
床身轻晃。
严景川回过脸,看到陈述已经阖眼,只好也在床边躺下。
陈述向来醒得比他迟。
即便这次也有意外,陈述也不会发现。
严景川最后看一眼陈述的侧脸,缓缓闭眼入睡。
-
第二天。
晨光乍现。
走廊里有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严新立的声音紧紧跟着走来。
“爸,我看还是算了吧!”
严津清脚下不停:“你给我闭嘴。”
温椒在路上遇到他们,还云里雾里:“新立,爸这是要做什么?”
严新立一脸无奈:“爸要趁景川和陈述没醒,偷偷溜进景川房间——”
“什么叫偷溜!”严津清瞪他一眼,接着说,“我总觉得不对劲,这件事说不定是景川找了个人来糊弄我。”
他昨晚叫人连夜查了陈述的资料。
资料上写明,严景川和陈述是在突然一天开始同居,在此之前,只偶然见过一面。
一个以前和景川没有任何交集的小明星,还是个男人,怎么平白无故就变成了景川的“爱人”?
一定是演戏。
陈述的本职不就是演员吗?
严津清一路来到严景川卧室门前,打断还在喋喋不休劝说的严新立,抬手握住门把手。
严新立忙看向温椒。
温椒说:“爸,你不经过景川同意就进去,就不怕景川会生气吗?”
严津清动作停了停。
他狠狠皱眉,还是说:“不行,我必须弄明白!”
严景川明天要带着陈述一起参加宴会,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喜欢男人,谁还敢让女儿和严景川接触。
他的计划泡汤事小,严景川的未来事大。
他甚至怀疑严景川的爱人会不会另有其人,只不过带着陈述回来先砸破天窗,好让他更容易接受。
那他宁愿是这样。
其他都不重要,只要还是女孩,一切都好商量。
“爸!”
“好了。”严津清止住严新立的话,推门走进严景川的卧室。
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假象拆穿。
严景川从小和家人都不会睡在一起,何况外人。
见他竟然真的开了门,严新立急得张牙舞爪,抓着温椒叠声问:“怎么办怎么办?”
温椒没有办法,担心出事,只能跟了进去。
严新立和她一起走在严津清身后,用眼神交流着。
可走着走着,严新立一不留神,径直撞上严津清的背,吓了一跳。
怎么停了?
严新立想着,从严津清身后出来,用气音低声劝:“趁景川还没醒,出去吧爸!”
严津清没有说话。
他目不斜视,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接受的不可思议。
严新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慢慢张大了嘴。
床上出乎严津清的意料,躺着两个人。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两道身影紧紧相贴。
严景川侧躺面对陈述,右手落在陈述腰腹,睡得还沉。
陈述的右臂被他枕在颈下,右手正搭在他肩上,在睡梦中把他拥入怀中,虽然仰躺,也微侧过脸,几乎和严景川面对着面。
昏暗里,两人鼻息纠缠,是可以看见的亲密无间。
严新立看得牙酸。
他和温椒睡觉的时候都不搂得这么紧。
景川从小独立,也不喜欢跟人有身体接触,他仔细想想,记忆里严景川小时候连主动的拥抱都没有,长大后更是奢望。
现在这副画面,他自己去画都想象不出来。
从昨晚有所发现起,没有哪一秒,比现在更让他清楚的意识到。
他的儿子,他那让他一度担心灭情绝性的儿子,居然真的,恋爱了……
还是温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爸,这下你该信了吧?”
严新立也想跟着劝。
“爸——”
他刚说一个字。
“汪!”
严新立吓得一颤。
严津清也回过神。
旺财窜起来,扑在笼子边缘:“汪!汪!”
严新立忙说:“快跑!”
但已经迟了。
被旺财的叫声吵醒,严景川蹙眉睁眼。
看到被门外灯光笼罩的三道人影,他蹙眉愈深:“祖父?”
严津清脸上的老褶僵硬,曲肘狠狠捣了一下身后的严新立。
“…………”严新立捂着剧痛的肾,急中生智,拍着手唱,“祝你生日快乐……”
严津清也跟着鼓掌。
然而严景川这时已经不再关注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感受着身前的体温,感受到拂过脸侧的呼吸,浑身渐渐僵住,察觉到陈述同样被吵醒,他正要退开,却被肩上的手稳稳扣住。
耳边还传来三道毫无默契的凌乱歌声。
陈述睁眼就看到严景川近在面前的脸,先是意外,转脸看到不远处的三人才了然。
他手臂微微用力,把怀里的人揽得更近一分,在严景川耳边说:“先别动。”
初醒微哑的低沉嗓音混着温热的气息绕过耳畔。
严景川心跳微乱一拍,转眼看他。
陈述轻声说:“我们现在是爱人,这样做不会让你的家人起疑。”
严津清看着两人在床上窃窃私语,眼角抽动。
温椒注意着他的神色,一首歌唱完,赶紧拉着两位男士出去。
“咔哒”一声,房门也关上。
陈述才松开严景川。
等严景川从他肩上起身,他忽然皱眉。
严津清三人应该进来不久,严景川做戏靠近,他的手臂怎么这么快就麻了。
陈述单手撑床,半坐起来,手臂酸麻的感觉更加浓烈。
他看向已经绕过床尾走向卫生间的严景川:“严总,你昨晚——”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严景川沉声打断他,没有回头。
下一秒,卫生间的门“砰”得合上。
他异常的反应足以说明事实。
陈述收回视线,揉了揉酸胀的肌肉,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