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枭钥
陈述会意,挑眉道:“严总放心,今晚我不会再意外撞出什么伤口。”
闻言,严景川抿直薄唇,很快又松开,只有下颚冷硬:“别说蠢话。”
“好了。”陈述笑了笑,抬手按住车门,单手握住严景川的小臂,稍用力帮他转身,“上车吧。”
看着严景川蹙眉坐下,陈述合上车门,绕过车尾走到了另一侧,对还站在门前的段旭颔首示意,也开门上车。
张时赶紧坐回车里,对司机说:“回酒店。”
汽车缓缓起步。
严景川看着手里的文件。
不多时,他合上文件夹。
听到后座的动静,张时不自觉挺直脊梁,打起十二分的防备应对。
但等过良久,车厢内还是安静如初。
张时看了一眼后视镜。
陈述又在看剧本。
严总又在看车窗外,眉心的痕迹映在玻璃窗上,似乎在为难。
张时不由感慨。
放在以前,他从没见过严总为难,最近却常常见到,果然恋爱是比经商更费精力的事。
不过身为助理,他有责任为老板排忧解难。
更重要的是,严总的忧难留在心里,很容易就会变成他的忧难……
今晚惹严总不快的事一目了然。
而严总每次又好像不想让陈述看出他在吃醋。
张时暗自组织好语言,假装随口一提:“陈先生刚才和段旭在聊天吗?真不巧,打扰你们了。”
陈述说:“没关系。”
张时又问:“刚才听段旭说起你们过两天要录的综艺,你们在聊这个?”
“不是。”陈述终于抬眼看过去,“张特助想知道什么?”
虽然每天早晚都会碰面,但张时很少和他闲聊。
张时干笑:“也没什么,就是听到段旭说起这个,想到陈先生是不是又要出差?”
“对。”听他提起,陈述想了想,转向严景川,“这件事也是今天才落实,杀青后我会拍两档综艺,用于宣传,每次来回需要两天。”
张时松了口气。
总算说到正题了。
他接着问:“那段旭?”
陈述说:“和我的行程一样。”
段旭是《镜中月》的男二,加上对这部戏非常看重,宣传方面自然要积极。
话落,想到之前网络上曾传过他和段旭的绯闻,他补充一句,“如果严总介意,这两档综艺我可以推掉。”
听到这句话,张时笑了。
陈述还是很会哄人的嘛。
建议说得很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这态度很正确,接下来只需要严总顺势接受——
“不用。”
张时的笑容僵在脸上。
严景川看了陈述一眼:“这是你的工作,出尔反尔,容易落人口实。”
陈述问:“这么说,你不介意?”
严景川说:“我为什么要介意?”
张时:“……”
还能为什么。
因为您占有欲强又爱吃醋啊严总!
陈述没再坚持。
张时会问出这些问题,也许就是严景川授意。
他也理解。
严家是高门大院,严景川拿他作挡箭牌,可能只是为了解决严津清安排的相亲宴会,从而找回清净,当然不会希望他这个挡箭牌和旁人传出桃色新闻,对严家或是严景川的名声产生影响。
想到这一点,陈述说:“我可以尽量当天往返。”
自合约开始,严景川从没利用“金主”的身份要求以他为最优先,反而事事商量,甚至妥协。
绯闻的事他两次介意,还是稳妥一些最好。
省下的时间,正好用在公司正在筹备的新专辑上。
严景川才重新翻开文件,面不改色,淡声道:“好。”
张时看得牙酸,功成身退。
之后到酒店再过最后一夜,陈述和严景川一起回了恒泰小区。
提着行李箱进门后,去次卧之前,他问严景川:“要我搬到你的房间吗?”
严景川说:“嗯。”
和陈述住在一起,他晚上不需要回到旺财身上,更方便一些。
陈述没有多想。
了解到严景川“包养”他的原因,即便睡在同一床上,也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何况严景川在第一次合住的时候还表现出相当的反感。
严景川宁愿克服反感也要把戏做全,他作为获益方,没理由不配合。
他的行李不多,把旺财的狗笼拎到主卧,搬家就结束大半。
再吃过午饭,严景川去了严氏。
几乎三个月没去公司,他要忙的事物繁多,陪陈述杀青回来后总早出晚归。
陈述也在期间录完了宣传用的综艺,加上去公司录制新专辑,一周时间眨眼飞逝。
又是一天深夜。
张时送严景川回恒泰小区的路上,忍不住瞌睡了四次。
实在是这个星期的工作量太大了!
明明都没有那么急的事,严总全部顺手解决了,那以后忙什么,没得干了呀!
可劝又不敢劝,他只能继续加班加点。
幸好公司再也找不出需要严总亲自处理的事物,这种苦日子一个星期就熬到了头。
第五次从瞌睡里惊醒,张时拍了拍脸。
再来几天,他估计站着就能睡着。
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借这个动作看向后视镜。
哪怕严景川的铁人工作狂形象深入人心,但此时此刻从对方脸上看不出半分疲惫,他还是深感佩服。
严总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置,果然不是只靠一个姓氏那么简单。
到单元楼下,张时下车帮严景川打开车门。
严景川下车时看到他的脸色:“明天不用过来,放你一天假。”
意外之喜,张时猛地醒了:“谢谢严总!”
严景川已经进门上楼。
开门后,客厅的灯还亮着。
回到卧室,他看到陈述已经睡了。
笼子里的旺财睁眼看他,抖了抖耳朵,眼皮又耷拉下来。
严景川看着床上的陈述,去次卧洗漱过,才转身回来。
然而在床边坐下时,陈述还是醒了。
看到严景川,他皱眉捏了捏鼻梁,看一眼床头的时间:“这么晚?”
严景川关了灯,继续躺下:“公司的事,刚忙完。”
习惯作祟,陈述已经闭眼,只随手把他揽进怀里:“睡吧。”
严景川僵了僵,很快放松。
他在黑暗里用目光摸索着陈述的脸,片刻后说:“陈述。”
“嗯?”初醒的沙哑嗓音过了一秒才在耳边响起,带着睡意。
或许被他的睡意、或是身旁过于熟悉的体温感染,积攒的疲惫迅速上涌。
严景川阖起双眼。
“算了,明天再谈。”
耳边没有传来回应。
只有同样熟悉的平缓呼吸渐渐绵长。
—
次日。
严景川再醒来时,睁眼就看见身旁陈述正单手握着剧本翻看。
察觉到怀里的动静,陈述转脸看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