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冥有雁
雷温煦点了根烟轻轻吐纳,原本觉得自己才是这堆人里面的老司机,不曾想宣总技高一筹。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满地狼藉,光是啤酒这群人就干了十几箱,宣哲点到即止,已经回到大厅,正跟江肃倾聊天,其他关系不到位的自己识趣上楼,谈黎原本也打算撤的,但是被江肃倾叫住了,谈黎扶着唐蔚生,于是把人一并带了过来。
宣哲看了唐蔚生一眼,“喝不了那么多就别喝。”
唐蔚生冷哼一声,眼神稍有迷离:“你从小到大就没管过我,现在倒是管上了。”
一丝丝硝烟弥漫的气息,热闹虽好,但也不是什么热闹都能看,雷温煦跟钟铭等人都跑路了,一时间就剩下五个人,谈黎看向闻霜,闻霜看向江肃倾,江肃倾心道这两人针锋相对十几年,我能有个毛办法?
宣哲最烦唐蔚生这种半死不活的语气,“你什么态度?”
唐蔚生往沙发背上一靠,神色嘲讽:“就这个态度。”
宣哲的神色倏然变得十分危险。
“喝茶喝茶。”谈黎立刻跳出来打圆场,开始摆茶具。
宣哲直接将炮火对准他:“宣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许是酒精作用,那些被经年岁月长期压在心底的躁动一下子翻土而出,从一开始的针尖对麦芒到现在咆哮着相互试探。
谈黎没动,若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唐蔚生,爱咋咋,将这栋山庄炸了都行,可偏就是唐蔚生。宣哲的危险级别在谈黎这里直接拉满,对面坐着的一个是宣哲的爱人,一个是宣哲的发小,如果自己走了,唐蔚生就是孤立无援,他会瞬间竖起全身的刺儿,哪怕被宣哲收拾得浑身鲜血也不会低头服软一下。
“宣家的事?”唐蔚生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将谈黎往后拉了拉,自己对上宣哲的视线,“我又不姓宣,这算哪门子的宣家事?不过就是你我之间的争执罢了,你想将我赶出宣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在此刻给我画一个归属圈?”
“说你蠢你还喘上了。”宣哲眼神阴冷,“我如果真有心将你赶出宣家,那就是连带你那个只会闯祸的母亲一并赶出去,你们还能舒舒服服地住在老宅?”
“那种舒服你不享受?”唐蔚生露出獠牙,不管不顾就是一口:“宣哲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虚伪?从小到大你驱逐我多少回?你自己算得清吗?”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闻霜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感觉得到,宣哲生气了。
“哦?”宣哲怒极反笑,“我记忆力不太好,你帮我回忆回忆,我怎么驱逐你了?这不应该是你们母子最擅长的事情吗?是谁刚进宣家大门就把我关进地下室的?”
“不是我做的!”唐蔚生一字一句,他额角青筋轻轻跳动,看着宣哲嘲弄不屑的神色,像是终于忍无可忍,“那阵子我才多大?我只当你犯了错,你待在地下室两日,每天吃的东西是谁送的?还不是我?!”
宣哲微微瞪大眼睛,显然出乎预料,那些放在门口的食物像是从一堆残羹冷炙中草草收拾出来的,宣哲以为是唐琬素有意羞辱自己,从来没想过唐琬素敢不给他吃的,也没想过那些东西都是唐蔚生准备的。
“不是赵叔?”宣哲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赵叔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你觉得他是会认真照顾一个孩子还是巴结宣家新来的女主人?”唐蔚生反问。
像是过了很久,宣哲终于动了,他接过江肃倾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神色在烟雾中更显清淡,然后朝唐蔚生微微摊手,示意他继续:“行,我看你怨气已深,一次性明说。”
“我明说什么?”唐蔚生冷冷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从幼儿园到高中,你的狗腿子针对我多少次?包括他江肃倾!”
唐蔚生忽然指向恨不能将自己藏在地里的人,江少身体里本就不安的因子一下子拉响警报,他微微瞪着眼睛,听唐蔚生继续:“高中时期学校组织校篮球比赛,你跟我在同一个队,江肃倾为了让你眼不见为净给我的水里下泻药,你认吗?”
“我认个屁!”宣哲猛地回头看江肃倾,“你做的?”
谈黎抬起头,神色微冷,“兄弟,这种事就过分了吧?”
江肃倾一副投降架势抬起双手,“等等等等!什么篮球比赛?什么水?”
宣哲忽的眸色一闪:“就高二时期我让你替补的那次。”
江肃倾眨眨眼,认真回忆了一番,终于对上了号,也反应过来自己被扣了口黑锅,也不管实力如何,立刻加入这场撕咬,“扯淡!不是你耍性子不打了我才顶上的吗?教练问起来还是宣哲替你打的掩护,说我想试试。”教练当时挺不乐意,但因为宣家的缘故也无可奈何,多少了解宣哲跟唐蔚生的关系,以为宣哲故意不让唐蔚生好过,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然唐蔚生忽然没人,处罚怎么都要背一个。
“水……对,我是往篮球队送了水,但是兄弟你讲讲道理,那箱水不是只有你在喝,我怎么能确保下了药的水一定入你的口?不是这些废话都是谁给你说的?”江肃倾问道。
唐蔚生的火气被浇灭了一些,他有些乏力地甩了甩脑袋,似乎酒精上头了,过了半晌蹦出来一句:“刘亚秉说的。”
这个名字无论是宣哲还是江肃倾都回忆了好久,好像是曾经的一个小跟班?
当时是刘亚秉送唐蔚生去的医院,还安慰了他两句,说江肃倾就是为了巴结宣哲之类的云云,当时的唐蔚生坚信宣哲厌恶自己,直接相信了。
“他说你就信?”宣哲吐出口烟圈,颇为不屑。
唐蔚生微微低垂着脑袋,谈黎顿生不忍,扶着他站起身,“先到这里吧宣总,等醒了你们再好好谈。”
宣哲不置可否,倒是听闻霜轻咳两声后将烟头掐灭了。
脚下不稳地到楼梯口,唐蔚生跟回光返照似的忽然转身,眼眸里一层浅淡的凶狠,紧盯着宣哲:“还有!你说我喜欢海绵宝宝幼稚!说了两次!”
“那我不介意说第三次,就是幼稚。”宣哲云淡风轻。
唐蔚生不知是被酒精刺激的还是什么,眼眶微红,报复性的吐出一句话:“诺亚奥从来就不是最强的!”
宣哲蓦然抬头:“他是!”
闻霜听得云里雾里,扭头小声问江肃倾:“诺亚奥谁啊?”
江肃倾捂住脸颊,声音闷闷的:“你没有童年吗?奥特曼啊,但是唐蔚生也没说错,根据官方资料,诺亚奥虽然是宇宙的第一道光,但实力排名第一的还是麦克斯。”
闻霜:“……”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跟闻霜一样被降智打击的还有谈黎,但是谈黎又有些不一样,他属于两者都看,当然更喜欢海绵宝宝一些,但是……谈黎没忍住,接道:“我也觉得诺亚奥是最强的。”
宣哲抬起下巴:“听听。”
江肃倾的智商瞬间拿去喂狗:“放屁!明明是麦克斯!”
宣哲转身就给了江肃倾一脚:“滚!原来你小时候说诺亚奥最强都是敷衍我的?”
闻霜喝了口茶,心情复杂,不怎么想说话。
这晚住在楼上的不少人都听到了桌椅板凳摩擦地面的声音,起冲突了?
可不是吗?闻霜心道,他们为了谁是宇宙最强奥特曼脸都不要了,谈黎将唐蔚生送回房间休息,又折返回来,直到闻霜跟宣哲上楼休息,两人还在就这个话题举例子摆事实地进行讨论。
幼稚!!!
闻霜在心底咆哮,这些人里随便揪出去一个都是智商担当,人中龙凤,至于?
话虽如此,闻霜还是记住了诺亚奥,在网上搜了搜相关模型跟周边,别说还挺贵。
等宣哲一觉睡醒来你让他承认这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江肃倾在电话那头死气沉沉地说下午没太阳,可以去爬山,宣哲应完回到床边抱起闻霜,一副“杀.人灭口”的架势,语气危险:“昨晚听到什么了?”
闻霜神色惊恐:“我什么都没听到!”
宣哲不相信:“真的?”
闻霜憋着笑:“嗯!诺亚奥就是最强的!”
宣哲:“……”
第六十七章 他今天爬都爬出去
在穿衣收拾的时候,宣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没忍住跟闻霜提起了诺亚奥的强悍之处,力求压过麦克斯,闻霜难得从他身上看到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十分喜欢,说什么都点头。
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轻蔑众生的同时被人发现怀里偷偷揣着一窝小兔子。
江肃倾不知道昨晚被谈黎耳提面命到几点,反正眼下微微发黑,原本打着哈欠站在门口,一看到谈黎就皱着眉求饶,“行了行了大哥,诺亚奥最强!他最强!”
谈黎涌到唇边的话欣然咽了回去。
陆理神色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一番,笑着问道:“在聊什么呢?”
没人接话,最后还是谈黎礼貌回应:“在聊宇宙之光。”
陆理:“?”
去爬山的零零散散十几人,有两三个还在等女朋友,宣哲自然不会陪着他们一起等,跟江肃倾几个先出发了,闻霜朝后看了眼,“俞锋跟雷先生呢?”
从某种程度来说宣哲跟雷温煦是一类人,昨晚围在火堆旁,两人视线一对上就知道对方是个老流.氓,对此宣哲的解释也很言简意赅:“如果昨晚我没放过你,那么今天你也来不了。”
闻霜:“……”了解!
此时日头隐在层层云雾后,微微泻出一点儿半透不透的光,空气凉爽,他们爬最近的一座,也不算高,来回一下午差不多。
这是正常速度,还要算上非正常速度,就是同行的人里面状况百出。
爬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就有两个女生扭了脚,宣哲扫了眼对方小坡跟,觉得这不扭伤都说不过去,林暖倒是牛仔裤运动鞋,一件鹅黄.色小衫非常清爽,原本一个人走着,后来不知怎么的跟钟铭聊上了,至于带她来的谈黎早就成了唐蔚生的马前卒,抱着保温杯前前后后不停歇。
“饿不饿?”谈黎将杯子递给唐蔚生,开始翻腾书包:“面包、速食干脆面鸭脖鸭爪,还有自助小火锅,你吃什么?”
唐蔚生神色仍旧清冷,带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厌倦跟冷漠,但听谈黎这么说,不耐烦的同时也给出了答案:“面包吧。”
谈黎拿了块肉松的塞给他,然后听唐蔚生沉声:“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昨天你说什么了?”谈黎没心没肺地笑着,恍若不知。
唐蔚生心头顿时“突突”一跳,他说话从来不客气,本以为照谈黎的心性早就及时止损了,谁知男人跟往常一样,上午喊自己起来吃早饭,又说他缺乏锻炼,生拉硬拽来了这边,当然唐蔚生最纳闷的是自己为什么会来?
唐蔚生往后挪了一步,但因为泥土潮湿不由得脚下一滑,但他只是微微晃了一下谈黎就跟身侧也长了眼睛似的,立刻伸手将人扶住,男人宽厚的手掌撑在他腰间,又很快松开。
唐蔚生低着头吃面包,敛住情绪。
宣哲朝他们看了一眼。
“是吧?”闻霜凑到他耳边,“谈黎肯定在追求你弟。”
“不管他们。”宣哲将闻霜整个圈在怀里,担心这小迷糊一脚把自己踩进沟里去,“先吃点儿饼干垫垫。”
“我不饿。”闻霜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打开“咔嚓咔嚓”。
陆理的眼神有些羡慕,按照原著剧情,他跟郑远非还没到如胶似漆的时候,加上两个都是艺人,郑远非多少有点儿偶像包袱,担心被拍到什么,所以虽然一路上很照顾陆理,但一直保持着距离,更别说跟宣哲还有谈黎比起来,他那点儿照顾根本算不上照顾。
郑远非可能也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打开书包想递一瓶水给陆理,但尴尬地发现只有一瓶,陆理正好在旁边瞥见了,顿时眼神一暗。
行至半山腰,有雷鸣声嗡嗡而来,宣哲沉下脸,转过头去看江肃倾:“你不是说没雨吗?”
“这……”江肃倾讪讪:“天有不测风云。”
谈黎:“怎么办?”
宣哲当机立断,“你们要爬的继续,我下山了。”
这里说是开发,但加固方面做的稀烂,虽然上山的路铺了石板,可一旦下雨泥土冲下来,能滑得跟溜冰一样,山势谈不上陡峭但也绝不平缓,摔一下够呛。
看宣哲这态度,其他人也兴致缺缺,江肃倾笑着热络分氛围:“回去也挺好,外面下雨咱们在室内热酒喝,今早新到了一批黄酒,美得很!”
“我一会儿也想喝点儿黄酒。”闻霜抬头跟宣哲商量,因为在男人怀里所以完全不看路,任凭磕磕绊绊。
“都行。”宣哲扶稳他。
而老天变脸太快,众人走了不到十分钟,豆大的雨点顷刻间砸下来,打得叶子“噼里啪啦”响,本就是入秋后的强弩之末,一些撑不住的树叶簌簌往下跌,裹着一包雨水,砸在脖颈上生凉。
宣哲脱下外套罩在闻霜头上,闻霜起初不愿意,说感冒了怎么办,宣总颇为不屑:“我就算今天淋回去都没事,你行吗?”
闻霜立刻不与争辩了。
很快雨势大到寸步难行,泥水从台阶上淅淅沥沥往下冲,混着细碎的石子,好在中途有一处可供休息的地方,是建了一半的小亭子,一些材料正孤零零扔在旁边,四周树木密集,总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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