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迟情
“或许因为那书的缘故,这一世我也重新来过一回。”
玄琛紧皱起眉,“怎会?”
季裴歪了歪脑壳, “您若不信,我可以将您上一世做下的事全都复述个清楚。”
见玄琛紧抿住唇,季裴微微垂下了眼帘,捎显艳丽的眼角轻轻垂下。
“我死过一回,失去了心中心悦之人,悔恨了千年。因为这本书重生了一回,从此就有了一个执念,我定要救下这人。”季裴话音一顿,轻笑了一声。“您大概知道是谁。”
让玄琛留下的确是惩罚。
但是他却不是因为心里有恨才留下这个惩罚。
听到玄琛自证自己几世重生并且是为了救他才做下那些事之后,他就恨不起来了,怎么会恨?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失而复得不想再失去的感觉。
玄琛如何想,他都能理解。
而当初一次分别,让玄琛为他寻清灵草陨落在密境,是他的亲身经历。他非常清楚,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身亡是什么感受。
那一定非常的痛苦。
更何况是四回。
那天的事,确实是个错误。但不是对象和时机错了,只是动机错了,过程也不那么美好而已。
他又不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就矫情那晚被人推了的事儿,矫情不了那么长时间。魔族人的道德标准没那么高,就是时阡那家伙也没那么在意他和他师尊上过床的事。
他就是想激自己的傲气才说那些话。
他都明白的。
但是他还是生气了,最令他可气的并不是那晚上发生的荒唐。
他之前那么自嘲,更多的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聪明了两世,竟然也有识人不清的一天,把鱼目当珍珠对待,还窃喜过怀恋了那么长时间,蠢到那个地步简直丢人,他就是想不明白想不通,这一个修仙的,怎么比他一个修魔的还要会伪装。
现在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知道他的珍珠的确是珍珠,并非鱼目,他眼睛没瞎,没看走眼,这事儿就算过了。毕竟他也曾经说过他两两情相悦之后,第一晚上肯定会让玄琛在上面,四舍五入,那或是一场他没预料过又糟糕透顶的第一回 。
要是玄琛不是一心求死,他不会说出后来那些咄咄逼人的话。
他得到那半本小说已久,书上的事到底会不会发生,他自己心里有数。
别说玄琛,就是他也信,自己或许有一天会因为玄琛莫名奇妙的死掉。
所以当他对视玄琛的时候,他在心底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这个人已经经历了同样的事经历了三回了。
他真的还要让他经历一回这样的痛苦吗?
是不是顺着他的心意让他死更好。
但是这个想法只过了一回脑子就被他放弃了。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为他人考虑这件事真是要太废他的脑子了,现在让他离开,谁陪接下来的自己?
哪怕他知道让玄琛活下去,仅仅会让他更痛苦而已,他也不想让他离开。
他那些话纯属故意刺激玄琛的,一边让玄琛对自己产生愧疚感,一边让自己留下他的举动更有正当性。
他演过无数回苦肉计,他师尊从一开始就看不出来他有多能演苦肉计,所以果然又上当了。
现在铺垫的够多了,季裴接着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这一世如此特别,那九死一生的法子,又多了我这个变数,您再重生回去能找到那一线天机吗?”
“您或是能忍得住装作不认识我似得再演一出,我可受不了这委屈。”
“......”玄琛放在身侧的手颤了颤。
“或许,我回来这一世,就是为了给您说这些。”
季裴缓缓靠近了玄琛。
“我现在想清楚了,我们都被桎梏在一个问题里,一个看上去似乎有答案,实则根本没有人回答的问题里。”
“......”
“我拼命救您,没问过您需不需要。”
“而您拼命救我,也没问过我需不需要。”
玄琛有些动摇地闪了闪眸子,目光迅速地凝在了季裴的脸上,“你不需要?”
季裴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
“人终有一死。”
“我早就知道自己不得善终。”
“我这一命,素来不缺人来杀,也不缺人来害。”
季裴伸出一指指着底下的修士,轻勾起了唇,带着些讥讽的意味。
“他们要是有能耐杀我,您想害死我,可得排条长队。”
只是杀不了罢了。
玄琛被触动地微微怔然下,一根手指戳到了他的右心肩窝处。
是刚刚季裴指向那些修士的手指,他轻轻一弯,用关节抵着,对他呢喃道。
“悟来生的是和尚、修今生的是道士,魔本就不求来世,不顾今生。”
“若是畏头畏尾,不能恣意的活着,我还修这魔做什么?”
“比起死了,这样任意摆弄我,将我蒙在鼓里,让我一遍遍的重新轮回,像人偶一般的活着,我宁愿现在就一死了之。”
原来是这样。
玄琛终于明白了,他一直做错了什么。
他为季裴选择的未来,原来一直都不是季裴真的想要的......比起畏惧的活,他更想放肆的生。
因为上次做错的事,他不敢伸出手去握住季裴抵着他胸膛的手指,只是微微垂了头,注视了他的眼睛,透着一丝释然意味。
原来他一直想不明白的答案,是这个,是他拘泥了。
一向高冷的俊美道士,终于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轻松笑意。
若是有那一天,被命运驱使,他不得不杀了眼前之人,他也愿意与他殉在一起,不求来世。
而从今日起,他会一直陪伴在季裴左右偿还以前的错,无论未来日子还有多少,他都不会再想重来一回该如何。
玄琛微启唇瓣,声音柔和道。“你猜中了。”
“那悟来生者,告诉我九死一生的方法让我进入轮回之人,确实是个和尚。”
季裴眼神一闪。
“他的书,我抢定了。”
抢了,然后撕了。
......................
木鱼声断断续续,在梵香燃尽的烟尘中,传来一声叹息。
“痴儿。”
不知是叫谁呢。
“痴儿.......”
第96章
“痴儿是那和尚的口头禅吧,怎么每次进去都能听见。”一个俊秀的少年一边拿着扫帚扫着尘土一边自说自话道。
“哎!木青!你怎么一个人打扫呢?”
“嗯?嗯。方丈吩咐的,这里是禁地,人不能多了,我一个人不干别的,也能干的动。”
方木青跟周围来看他的小和尚答道。
那日听说季裴要血洗修真界,方木青就想去魂川了。
他相信季裴哥哥如此愤怒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想劝一劝季裴哥哥让他冤有头债有主的讨债,不要一味被愤怒裹挟,失去本心,他的季裴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季裴哥哥是狂,而不是疯狂。
虽然他一个筑基修为的弟子去劝一个魔主停手有点自不量力,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在宗内听消息强。
可是他的师父不仅不让他去,还骂他胡闹,不知从哪来想来的,将他送往佛如宗,让一堆光头和尚守着他,整整一个月,静心修炼心境。
可他哪里坐的住,他的心都系在魂川上。
这不,方丈看他呆不住普通的寺庙,又让他来了禁地当杂役。
方木青正腰酸背痛地伸着懒腰时,万佛塔里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
“方木青,进来。”
方木青楞了一下,拿着笤帚的手顿了顿,马上应了一声。
“是。”
应声之后,便苦恼地挠了挠脑袋。
他不想进去。
他不是对叫他进去的无尘和尚有什么意见,他是对一直坐在角落里,那个跟着和尚披头散发的老人有意见。
他每次进去,那人都会直勾勾地盯着他,是那种很复杂的眼神。
他不太形容的出来,像是妒忌,像是憎恶,又像是懊悔,混杂在一片杀意中。
后来他问了跟他同住在一起的其他小和尚,没人和他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们进去的时候,从来没见过那老乞丐睁眼。
果然那个乞丐就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方木青走进塔里,也没有到处乱看,这里是佛如宗的禁地,要不是刚好缺杂役,根本不可能让他进来。
“无尘大师。”
“大师?”
听到这称呼,无尘嘴角勾了一抹温和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别折煞小僧了,叫贫道无尘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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