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迟情
在那天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但是处处都有她。当天道亲儿子也挺痛苦的,每天在魂川边上走一圈,都有一群道修隔着岸边给他道歉的,听说那些人修炼着修炼着,就有所感悟,一定要给他道歉,以往骂的越狠的人,现在哭的就有多狠。
他听着都烦,来一个揍一个,来一双揍一双。
都不爱往魂川边上走了。
竟然觉得还是以前的魂川比较好,现在的魂川已经成了一条美丽的河流,魔物都不在了也拦不住人了。
万魔归宗这个预言是真的。
魂川底下的魔物一个个都有了人型,上了岸,季裴也没有限制他们回哪个宗门,爱去哪儿个宗门去哪个宗门,他们天魔养不起那么多人。
季裴想将魔尊的位置让给时阡来做,时阡自己不答应,非要带着月刹宗来犯,两宗打打合合,打到最后连手下的月刹宗人和天魔宗人都不想认真开打了,怕伤了和气,随便应付了应付。
他们都知道时阡宗主为什么那么不爽,谁让时阡宗主失恋。
月刹宗人想,旧爱还是旧爱,他们要是真伤了季裴宗主手下的人,恐怕在自家宗主那里也落不着好,当然不能真动手。天魔宗人想,时阡宗主是爱而不得的那方,宗主都觉得心里有愧直接将魔尊之主都让了,他们好像也没有真动手的理由吧。
所以几次交战,明明是魔族之间的战斗,结果每次都不见血,不死人,跟过家家一样,这件事疯传到修真正道宗门里,就有了魔主季裴带头让魔族也有了正道的真善美的佳话,又洗白了季裴一层,传言传的久了,两族之间的感情倒是比往日稍微好了一点。
又一次两宗交战结束,时阡突发奇想地拉着季裴去了月刹宗。
明明是刚刚交过战的仇家,月刹宗人迎接季裴一点不含糊,轻车熟路地将人带进了庭院中,石案前铺好了毯子,甚至连酒都温好了,一出花前月下,季裴一时有些不想踩进去,生怕自己在这里出点什么事儿,但是左右一想自己可是天道亲儿子,就摇摇摆摆地走了进去。
时阡看着季裴那么自然地坐在了石案前,拿起了玉杯,也没试毒就喝了进去,脚步不由得顿了一顿,有些微妙地勾起唇角。
“胆子真大。”
“那当然,胆子不大,如何斗的过天。”季裴清隽秀丽的眉眼微微一挑,在繁华疏影中,扬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那饮酒时疏狂的一面,竟让往日的回忆一幕幕地浮现在时阡的脑海。
初见。
斗法。
同船。
共饮。
时阡撇过衣袖也跟着坐了下去,拿起了玉杯,与他一同坐饮。
酒可解千般愁,也可以遮掩不少心事,然后突然往季裴那里看了过去。
“这件事,也不知道我该不该好奇。”
季裴衔着杯子的手指轻轻一抬,那意思大概是本座心情好,你问。
时阡语气寻常地道,“如今你和玄琛到底谁在上谁在下?”
季裴猛地呛了一口,不停地咳嗽,好不容易拍着胸口把气儿顺了,才反问了一句。“什么?”
“我只是想玄琛那么处处让你着你,没准就让你当上面的了。”
季裴气笑了。“谁说他处处让着我,我才能当上面那个?”
时阡撑着脸颊看着季裴。
“那是你在上面?”
季裴噤了声,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转而骂道,“上回发疯,你休养了一月,如今还留遗症是不是?”
“我要知道你在上面,我放手才不亏,毕竟我可绝不做下面那个。”
季裴听到放手这个字儿,刚刚被时阡激起的火才又灭了下去,他靠在石桌上,几坛佳酿下肚,依旧十分清醒。
声音清凛地问道,“怎么想通了?”
“为了你被天道蛊惑,差点死了。让我意识到一个软肋,会影响我当魔域至尊。”
季裴品着辛辣的酒液,回味略有些甘甜,敬了时阡一杯。
感谢他没让他失去一个好友。
“你若是这样想的,确实值得喝一杯。”
一杯杯酒下肚。
季裴醉意朦胧地拿着玄家钥匙直接进了密境。
还未走几步,就抱着酒坛仰躺在了草皮上。
仰躺在铺面一地清灵草的山上,头一回感谢自己没有放把火把他们都烧了。
要是烧了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天然的地毯枕头了,以天为被,地为枕,好生快活。
他正仰躺着,头上落下一层阴影,睫羽轻颤了一颤也未睁开,只是蹙了蹙眉,翕动了唇瓣,
“师尊,玄琛,你再叫我睡会儿。”
“外面有风。”
季裴一噎,他什么时候成了连风都吹不得的人了。
事与愿违。
他还是被人抱了起来。
季裴不满地放下去了一整条胳膊,妄图用一条胳膊和一截宽袖的重量拖住君的脚步,最后还是没有抓住地面,若柳絮一般轻盈地飞了起来,又轻飘飘地落了下去,被人放在玉宫的床上。
那玉石头制成的床,着实不能用舒坦来形容。
季裴将就着躺了一会儿便睁开了眼。
他师尊正在运功疗伤。
都怪时阡问的好问题,问他们两谁在上面。
.....他们之后再没有做过,连更亲密的举动都没有,因为他们两都怕自己重新想起那桩旧事,
“玄琛,你的伤还未痊愈吗?”
他捅玄琛的那一剑应该未伤及心脉,疗伤了这么久,早该好了吧。
玄琛运功的手一顿,轻点了点头。
“快好了。”
季裴眼中划过一道暗色,唤了一声血藤。
血红地藤蔓顺便长满了整个室内。
玄琛退了半步被边角上绕来的藤蔓缠住了宽袖,手指一划,带着净化的至纯灵气,将血藤逼退了几分,明明是伤人的那方,血藤却突然哭了起来,跟季裴叫起了屈。
季裴一时无语凝噎,这谁教出来的,打不过就打不过,竟然撒娇。
真是还一个赖皮鬼。
季裴顺势说。“别动我的魔植,没瞧见他都哭了吗?”
血藤有主人配合,哭的越发凄厉,让处在季裴是识海里的无殇剑都看不下去了。
哭的太假了。
道人动作果然一顿,再想反抗的时候,已经被血藤制住。
季裴眼含狡黠的横跨一步,骑了上去,发丝全落到了玄琛身上,将玄琛压得除了推开他以外,没有其他方法脱困。
“总要有人主动一些。主动的一方在上面。”
第104章
一个不那么正经的双修功法在两人之间缓缓流通。
季裴心里一乐,料想他这回肯定能把以前在下面的事讨回来了。
他先脱了自己的外袍,又开始照顾玄琛,如玉一般根根雪白的手指从白色的道袍边沿开始掀起,那张怎么看都和登徒浪子无关的俊美脸颊,做足了调戏民女的表情,一层层的剥着衣袍,直到最后一层才徒然停了下来。
眼瞳微缩。
那被道袍遮掩,往日不常见到的健硕胸膛上,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位置和他在大战时捅玄琛的那一剑的位置一模一样。
原先的伤处不仅没有丝毫好转,还变成了一个弥合不了的窟窿。
季裴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话,“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玄琛抿了唇,轻抖了抖手,将血藤抖了下去,自己将季裴扒开的衣服又合上了。
“不知道。”
“大概以后便好了。”
“以后?!”
季裴紧咬着唇,手指紧握了起来。
“别骗我了。我想的明白。”
“书上写,你会被主角打败,身体血肉化为升仙路。”
“我原以为那个主角一定指方木青。”
“可我母亲想改变的事已经再创了一个新的故事出来,她是天道,我才是主角。”
室内一片静寂,许久后,玄琛才开口打破了这片平静。
“若真是这样。”
“为你和你母亲的世界化身一条升仙路,是我心甘情愿。”
季裴扯起了玄琛的衣服。
“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你要我怎么飞升上界,踏着你铸成的路飞升上界,与苟且偷生何异。”
“你说过,我们这辈子不会短了。”
季裴怒目圆睁,盯着那双藏着的愤懑的眼睛,就是玄琛也忍不住恍了一恍神,又冷淡道。
“不会短。我能感知到,等你到了渡劫期遇上了瓶颈,我才会化身为路。”
“不需要!”季裴紧皱着眉。
“我只想让你的这个伤口好起来。”
他母亲连魂川里失去神智的魔物都能救,为什么不治好玄琛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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