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幕琅
他晃了晃神,感到某种一直笼罩在他认知上的迷障被蓦然拂开。
这一刻,他终于认知到了欲.望,认知到冲动,认知到了……爱。
所以,这就是爱吗?
沈辞镜有些茫然地按住自己胸膛,感受到胸膛下那颗心脏的剧烈跳动。
——原来他也是懂得爱的吗?
那轻微的苦涩和怅然还未来得及在心中升起,便迅速被喜悦与热切取而代之。这一刻,沈辞镜心中对谢非言生出了无限渴望。
他想要靠近和戏弄对方,让这个人进退失据,慌张地露出更漂亮的表情,与此同时,他又想要亲吻对方,与对方耳鬓厮磨,品尝那人的每一分情绪。
——想要这个人!想要他专注的视线!想要他的一切!
但野兽的直觉却让沈辞镜下意识收起了进攻的爪子,不但没有贸然靠近,反而坐远了些,神色里是一派的正直、乖巧、纯洁无辜。
“你还好吧?”沈辞镜关切问,“你自己能上药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谢非言一口回绝,而后深深呼吸,勉力压下身上有些失控的温度,“我自己可以。”
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沈辞镜,谢非言干脆拿来了药,背过身,自己给自己擦。
沈辞镜托着下巴,看着对方后背因动作而起伏的漂亮线条,舔了舔唇,感到自己的心越发痒了。
就在车内的这短短几分钟里,沈辞镜以惊人的速度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与此同时,沈辞镜又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若进展太快,不但会吓到对方,还会显得自己很不郑重。
如今的他们,才刚认识不到十分钟,只交换了名字,其它一概不知。
在这样的前提下说喜欢,对方恐怕很难相信吧?
再有就是……现在的他才十六岁,正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年纪。
沈辞镜不怕告白,但他很怕谢非言只将他当小孩子,最后连他的告白也不放在心上,只当作是“小孩子青春期的躁动”一笑而过,甚至——直接因为年纪问题而拒绝!
这可不行!
沈辞镜暗暗磨牙。
都怪这尴尬的年纪,让他连告白都不可……看来他还是得想个办法徐徐图之,至少在对方对他改观、将他当作男人前,不能叫这人逃了……
在沈辞镜乱七八糟的想法中,车辆缓缓驶入终点,巨大的豪宅在车窗外逐渐浮现。
沈辞镜看了眼谢非言那被打湿大半的外套,皱了皱眉,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谢非言身上。
“怎么?”
谢非言疑惑看去。
这时,二人的车已经驶入了豪宅的车库,而很显然,有钱人的车库也是暖的,所以穿个外套显然很没必要。
沈辞镜看了谢非言的胸口一眼,忍住上手的冲动,道:“你穿着就是了。”
沈辞镜并非不会说谎,但他从来不屑说谎,更不想对谢非言说谎。
谢非言心里倒是有所猜测,但偏偏此刻,沈辞镜一脸天真,一腔正气,一身无辜,怎么看都不像会耍心机的人,于是谢非言便也着将自己心里的怀疑压了下去。
——刚刚他怎么会觉得是小镜子对他生出了占有欲,所以才不想他被人看见?他们两人分明才刚认识而已……果然是错觉吧!
那一头,沈辞镜早在上车时,就拍了个照片给管家,吩咐管家飞速给谢非言安排了合适的房间、合体的衣服、一系列配饰,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
而当谢非言到达豪宅,进了自己房间开始沐浴时,不但谢非言的衣柜里已经塞满了衣服,甚至沈辞镜的书房里,也摆好了谢非言,不,周冽风的资料。
沈辞镜将周冽风的资料迅速翻阅,感到自己好像明白了初见时谢非言的失落,和那句“我是周冽风,但我想让你叫我谢斐”这句话的意思。
——这个可怜人,是想要抛开过往不堪的一切,以新的身份拥抱生活吗?
沈辞镜这样想着,并觉得只以谢非言一人的力量,恐怕很难。
毕竟,季家和燕家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一个势单力孤的人能够对抗的。
除非……
沈辞镜脑中灵光一闪,眼睛一亮。
于是当谢非言洗完澡出来后,见到的就是一本正经的沈辞镜,和沈辞镜面前一本正经的合同。
“阿斐,帮我一个忙吧。”沈辞镜矜持地将面前合同推到谢非言面前,“我家里……出了点事,之后我家的长辈就一直想要给我定一个未婚妻,但我知道这些人都不怀好意……”沈辞镜轻声说着,期待看向谢非言,“所以阿斐,你可以帮我吗?”
谢非言将头发稍稍擦干,来到沙发坐下,拿起合同翻了翻,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伪装情人的契约。
合同里写着,在接下来的三年里,谢非言要一直与沈辞镜在外人面前保持爱人关系,同沈辞镜形影不离,并打发觊觎沈辞镜伴侣位置的男男女女,而与此同时,沈辞镜会帮谢非言解决各种麻烦问题。
谢非言心中又暖又涨又痒,知道这哪里是帮沈辞镜的忙,这明明是沈辞镜查出了他身份和他身份带来的麻烦后,想要帮他的忙罢了。
他的小镜子,果然一直都这样可爱!
“这样好吗?不会对你造成什么麻烦吗?”谢非言垂着眼矜持说着,转模作样地要让沈辞镜好好考虑。
“当然不会,我只怕阿斐你会觉得我家的事麻烦。”沈辞镜故作正经,装模作样地让谢非言再三思考。
“那……我这就签了?”
“签吧。”
在两人异曲同工装模作样的矜持下,谢非言和沈辞镜二人分别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两人抬头,相视一笑。
——这个合同签下你就别想解约了!
第28章 契约情人03
就这样,谢非言与沈辞镜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二人是契约情人,这件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并且不约而同地想要将自己从“契约情人”的位置转正,所以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二人都经营得十分用心,表现得默契又亲密。
这一切落在在外人眼里,就是经典的天雷勾动地火的案例,是只存在于小说电视剧里的一见钟情许三生,让人咋舌的同时又心生羡慕,忍不住放个眼睛在这里,看这两人能走到什么地步。
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沈辞镜的选择和谢非言的出现则叫他们恼怒非常。
这还要从沈辞镜这一世的身世说起。
这是一个浮夸的小说设定的世界,所以在这个浮夸的世界里,自然也有五个浮夸的“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家族。
沈家、季家、白家、祁家、项家,此排名不分先后。
这五大家族如同五颗巨树般,在这国家扎根,枝节纵横交错,在撑起了一个国家的同时也桎梏了这个国家。
之后,随着时代的发展,新技术爆炸式涌现,电子技术疯狂迭代,这五大家族已经有点儿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而其中最先落下的就是沈家,原因也非常简单直白,沈家人才凋零,唯一能成为中兴之主的沈父突遭车祸而亡,沈母当场昏迷,送入医院三小时后抢救无效而亡。
到了这时,沈家嫡支只剩下十五岁的沈辞镜一人,旁支则虎视眈眈,一边向养老院的沈爷爷献殷勤,糊弄沈爷爷,试图通过沈爷爷这个长辈给沈辞镜施压,一边又给沈辞镜身边不断插探子,想要把沈辞镜养成废人,便于日后的股份与权力转移。
至此,沈辞镜身边危机四伏,如同抱金过市的小儿,除了身边的管家和寥寥几个沈家的老人外,他无人可信,无人可用。
前些天,沈辞镜的最后一位直系血亲沈爷爷,彻底被旁支的人蛊惑,想着沈辞镜这会儿势单力薄,要给沈辞镜定下个有权有势的未婚妻帮助他才好,但沈爷爷不知道的是,旁支递来的那些未婚妻的名单,个个都是面上光。
——所以,这就是这份契约的由来吗?
谢非言若有所思。
这一世的沈辞镜,该如何破局才好?
如果易地而处,谢非言自然有无数办法,而其中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沈家的全副身家捐给国家,全力帮助国家□□除恶,扫空资本主义的邪恶势力。这样一来,别说沈辞镜自身安全得到了保障,旁支也会因希望落空而气到吐血,就连针对周冽风手脚不断的季家乃至于其它的“家族”,也会在谢非言之后的匿名举报下被顺藤摸瓜,一个接一个地落马,最后只能在监狱里跟狱友叙述他们曾经的辉煌。
这无疑是最符合谢非言心意的办法,毕竟——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当人上人?美得你们,去监狱老实呆着吧!
不过,这资产到底不属于谢非言,而如今的谢非言也才与沈辞镜相识没多久,不方便提出这样的惊人建议。
所以……他要怎么做才好?
霸总小娇妻今日也在非常称职地为自己对象发出忧虑。
然而被担忧的人心里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关于沈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有沈家日后的动向,沈辞镜早已经考虑和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在与谢非言签下契约后,沈辞镜脑袋里需要考虑的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怎么跟比自己年龄大的人谈恋爱。
沈辞镜上网搜了搜,答案乱七八糟,千奇百怪,甚至到了后来,沈辞镜连各种姿势的年下的本子都搜出来了一堆,就是没搜到正经的、有用的、切实可行的关于谈恋爱的答案与经验。
——一群光说不干的弱鸡!
沈辞镜在愤愤中明白了沙雕网友们单身狗且小学鸡的本质。
丢掉手机后,毫无恋爱经验的沈辞镜十分抓瞎,对着隔壁房间出出进进的谢非言怦然心动,心痒难耐,却又无从下手。
而还没等小学鸡沈辞镜把自己的勾引计划,不,转正计划,不,恋爱计划想出个章程来,沈辞镜就遭遇了人生一大考验——开学了。
十六岁的沈辞镜,还是个高二的学生,就读于圣德私立学校,学习按部就班,没有因为头脑甩开同龄人太远而试图跳级什么的。毕竟作为这个世界的“五大家族”的继承人,沈辞镜来上学只是为了人脉和收小弟,让继承人专注学习连连跳级,对他们来说才是得不偿失。
但这也就代表着,高中学子要有高中学子的样子,该上学时就要上学,于是,沈辞镜与谢非言相处了还没半个月,就不得不去上学了。
到了学校后,沈辞镜满心满眼想的也还是谢非言,因此上课时候也就有点儿神思不属。
一旁的狗腿子们看出了沈辞镜这飘忽的思绪,于是学校刚一下课,他们就围了过来,热情地要来为老大分忧。
沈辞镜瞥了这群人一眼,本不欲开口,但念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道理,便又耐心问道:“你们平时怎么谈恋爱的?如果你们要跟比你年纪大的人谈恋爱,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
“哦——!”
一众狗腿子顿时起哄。
还有傻蛋脱口而出:“我还以为别人是胡说的,原来大哥你真的跟你年纪大的人订婚了啊?!”
沈辞镜:“……”
“哇!老大你脸红了!你竟然脸红了?!!”
沈辞镜杀气腾腾地敲过这群傻蛋狗腿子的脑瓜后,严肃按着他们把话题转回正事。
于是,有自认恋爱达人的狗腿子提出建议:“买买买!只要你礼物送的多,不怕你女朋友不喜欢你!”
“老大订婚的是个男人啊!”
“男人也一样!男人难道不喜欢买车买鞋买球吗?谁能给我买限量版X牌球鞋,我也可以跟男人谈恋爱啊!”
沈辞镜:“……”
沈辞镜想了想谢非言,觉得这个提议实在不靠谱。
想靠买买买来讨好那个人,绝对是想太多。
沈辞镜知道,谢非言绝不是一个注重物质的人,无论是天价鱼子酱还是平价路边摊,甚至是路边不值一钱的野菜,对谢非言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因为谢非言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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