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 第31章

作者:东施娘 标签: 复仇虐渣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我还来不及细想,所置身的马车车厢门便被打开。我连忙闭上眼睛,想装作还没醒,可来者直接拆穿我,“别装睡了,你呼吸不对。”

  我见状,只能重新睁开眼。察泰跳上了马车,先前都是远远看他,现在他离得近,我赫然发现他身形极高大,原本还显宽敞的马车此时狭窄逼仄。

  我因浑身无力,窝在马车上的座位上,见他逼近俯下身,不由攥紧手,“你……你现在放走我,我不会说是你绑的我。你们要离开邶朝,需要渡过层层关卡,总会被人发现。”

  察泰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思考我的话。我连忙又道:“现在官兵开始搜,想必很快就会搜到这辆马车,你现在把我放下去,还来得及。”

  察泰又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才说:“的确来得及。”他转身从马车角落的箱子里翻起东西,不一会,捧着一套衣服放到我面前,“你自己换上,若我待会进来,你还没换上,我就只能杀了你,死人才不会说出去。”

  他给我的是一套北国的女子服饰,北国民风极其开放,不仅男子衣服布料少,女子也是。这件水红色衣裙别说遮住小臂,连腰都是露在外面的。裤子也奇奇怪怪,脚踝收紧,上方是纱质的布料,仔细看仿佛可以看到里面肌肤。

  我全程咬着牙把衣服换上,几乎我刚换好,察泰就从外面进来。他看到我时,愣怔了下,才从箱子里又翻出些东西。

  箱子里竟然还有胭脂水粉,我不愿意涂,但我本就无力,在一身蛮力的察泰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他掐着我的脸,分别给我眼角、唇上涂上胭脂和脂膏。

  又匆匆取下我束发的发带,改用红色的金丝花绣纱巾包住我的头发,掩住大半张脸。

  末了,他还将我鞋袜脱去。

  我气得浑身发抖,但此时我为鱼肉,奈刀俎无可奈何。

  不知为何,察泰给我打扮完毕后,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抱着我的衣鞋出去。

  马车一直在往走前,我想看看附近是哪里,手还没打开窗户,窗户就被重重敲了下。

  我不敢再乱动,只能缩回原处,目光则是搜寻起有没有能防身的东西。

  还没找到,察泰再度走进马车,这次他径直在我旁边坐下,然后将我抱在他腿上,大手更是轻抚着我的背。

  我寒毛竖起,想推开他,反被他擒住双手。

  “别乱动。”察泰警告我,“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语气里的杀意明显,并非在吓唬我。我因死过一回,越发怕起死亡。

  死的时候太难受了。

  此时外面传来声音,“车里的人请下来配合检查。”

  察泰回了些我听不懂的语言,又低下头以手指抬起我脸,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我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只感觉他探入纱巾里给我擦脸的手粗糙得很,刮得我脸颊生疼。

  车门从外被打开,我因背对着外面,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是什么情况。察泰搂着我,还将头埋在我脖间。过度的亲密,让我忍不住吸了口气。

  察泰悄然扣住我手腕,警告意味浓郁,同时偏过头懒洋洋对外说:“谁啊?打扰爷爷我的兴致?”

  “请阁下和阁下身边的女子下来配合检查。”

  “不行啊,我正在——”察泰往上顶了下腰,“办事,不方便。”

  这话不仅让我无地自容,外面的人也变得沉默,恐怕谁都没想到察泰脸皮如此厚。

  最终外面的人退了一步,“那劳烦阁下将那位女子的脸转过来。”

  “看脸?我的宝贝也是你们能看的?哎,算了,你们看了赶紧走。”察泰将我扭向车门方向,马车外站的是几个我朝的十六卫将士,他们应该仔细检查我的容貌,但不知为何,他们几人都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让开了位置,给马车放行。

  我心中绝望,只能眼睁睁看着车门重新关上。

  车门关上后没多久,察泰就松开我,自行坐到旁边。他推开车窗一角,凝神往外看。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来。察泰先打开车门,又将我抱起下马车。我耳边有水声传入,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处码头。

  宽敞的码头并排停着好几艘船,船身在如水月色下泛着冷冰冰的光。此时码头还有其他人,我因自身打扮不敢看那些人,当起缩头乌龟由察泰抱着,手则是将先前藏在裤沿的碎布偷偷丢在地上。

  碎布是我从先前的衣服撕下来的,若宫里的人看到,一定能认出这是皇子的衣服,就能知道我被绑的路线是水路。

  察泰抱着我上了其中一艘船的船舱,里面尽是货箱。他真是一身蛮力,竟能单手抱着我,空出另外一只手去开箱子。

  我看到被打开的空货箱,恐怖的回忆须臾间回到脑海,“不、不要!我不要待在箱子里!”

  察泰看我一眼,“忍忍,水路快,等过了君泰山,我就放你出来。“

  他不顾我反抗,强行将我塞进箱子里,又拿出两条布,一条布将我手反绑在背后,另外一块布塞进我嘴里,让我发不出声音。

  察泰绑好我,又拿出随身的小刀在箱子侧面扎了好几个洞。

  箱子被合上后,我控制不住地牙齿打颤,察泰临走前还用其他箱子压住我这个箱子。若无外人,我不可能从箱子逃出去。

第36章 立夏(5)

  察泰之言,似乎是准备将我带去北国。北国路远且险,据说那里的百姓不仅民风开放,还会饮热血食生肉。北国想用我来谈通商事宜,我虽不懂朝政之事,但也知道这等大事不可能因我一个皇子就随便敲定。

  若通商不成,北国一定会杀了我吧。

  我还没有报仇成功,就又要死一回了吗?

  林重檀要是知道我死而复生,又死,定是眉欢眼笑,更加心安理得地坐着林家二少爷的位置。

  我极力让自己去想其他事情,不去关注自己所处环境,但寂静逼仄的空间还是一步步加深我的恐惧。仿佛又回到十七岁生辰那夜,我被关在箱子里,无论我怎么挣扎,怎么试图逃脱,都离不开那个黑漆漆、闷热的箱子。

  是林重檀将我从箱子救出来,可在那个夜晚,他亲吻了我。那一夜对我来说,像是一切噩梦的开头,而我现在又重新陷入噩梦。

  因被关在箱子里,我不知时间的流逝,只觉得呼吸越发困难。我昏昏沉沉蜷缩在箱子里,连箱子什么时候被打开的都不知道,光线流泻而入,我被来者解开布条,从箱里抱入怀中,意识才逐渐回笼。

  “没事了,别怕。”那人轻声对我说,同时解下身上外袍罩住我。

  我独自被关许久,骤然感觉到另外一人体温,本能地搂紧对方,恨不得将自己嵌入对方的怀里,亦控制不住泪水,呜咽出声,直至那人以唇轻吻我的脸颊,温声唤我“小笛”。

  我浑身僵住,在闻到熟悉的药香味后,我立即挣扎起来。

  “放开我!”

  林重檀不仅不松手,还继续哄我,“小笛,别怕,北国那些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我不是小笛,你别这样喊我!”我再度情绪近乎崩溃,为什么总是林重檀,为什么总是他?

  我猛然挣开他的怀抱,跌落在地,他还想过来抱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狼狈样子,我只想他不要靠近我。

  “你别过来!别碰我!”

  林重檀脚步略顿,但过了一息还是朝我走近。我抗拒地往后退,听他又喊我小笛,我终是忍不住,“我不是林春笛,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林春笛他死了,他早就死了!你以为人死可以复生吗?多荒谬,如果人死了可以复生,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脚步彻底停下,长睫微抖,看我的眼神也相较之前不同,而我像是发现他的弱点,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

  “林重檀,你后悔了是不是?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们这些人对着我叫林春笛的名字,可是你叫一千遍、一万遍,林春笛也死了。我听说他死在水里,被湖水泡过的尸体一定很丑吧,你亲眼见到了吗?”

  林重檀的脸彻底白下去,我仿佛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点褪去,如如一幅色彩华丽的山景图转为了黑白的水墨画。

  可过了一会,他竟还向我靠近,“九皇子,我们先下船。”

  我不想让他碰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挣扎间我扯到他脖间的一根绳子。等无意扯下来,我才发现那根绳子十分眼熟——

  是我曾经戴过的红绳金羊。

  因为我摔过金羊,金羊的角有一处小小的瑕疵。

  林重檀戴这个做什么?

  我死前红绳金羊还戴在我的脖子上,他把这个从我脖子取下来了?

  那刹那,恶心感充斥我的全身,我不由握紧手里的红绳金羊,奔到船舱窗户旁。

  “小笛!”

  我从来没听过林重檀这么失态的声音,仿佛是极怕即将发生的事情。我回首看他,见他过来,厉声道:“你站住!”

  他登时停下脚步,我第一次彻底读懂他眼里的情绪,他眼中充斥着小心翼翼、害怕以及痛苦。

  痛苦?

  他这种人还会痛苦吗?

  想必又是在骗我。

  “我不靠近,你……你别离窗户那么近,过来好不好?我不碰你。”林重檀对我轻声说。

  我看一眼手里的红绳金羊,昔日往往如走马灯在眼前闪过。他给我吹笛子,为我演皮影戏,一水儿的礼物往我屋里送,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杀人的圈套。

  我讽刺地笑出了声,当着林重檀的面将红绳金羊从窗户丢出,“你认错人了,林春笛已经死了,就像这个,丢进河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

  我说完忍着身体虚软往船舱外走,但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扑通”的落水声。

  声音让我愣了下,我转身看向窗户,窗户比我先前打开得要更加开。待我走到窗户前,只看到未平静的水花。

  “弟弟。”太子的声音从船舱口处倏然响起。

  我立即想去捡先前被我丢在地上的外袍,可太子先一步拦住了我。

  他目光放肆地在我身上流连,甚至还伸手挑开我垂在身前的长发。我退后一步,他逼近一步。

  “你做什么?”我努力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太子终于把视线移到我的脸上,“没做什么,只想看看孤的好弟弟有没有受伤。”后半句他意味不明,“好在察泰喜欢女子,不好男风。”

  他取下挂在臂弯间的披风,为我披上,“回宫吧,父皇和庄贵妃正在担心你。”

  我看着太子,先前被我忽略的细枝末节一点点浮出水面,“今晚的事是不是你一早就知道了?”

  这么久没有开动的船,异常松懈的守卫,还有,他提前备好的披风,仿佛早已知晓我经历了什么。

  太子听我这样说,阴柔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看来你还没蠢到家,北国人虽骁勇善战,但个个都是莽夫,蠢钝如猪,父皇一直想将邶北两国边境再往外划一点,现在有了合适的理由。”

  他伸手将我头上的纱巾扯下,“待会见到父皇,记得好好哭上一顿。”

  原来是这样,我不过是圈套的诱饵,难怪那些守卫都不仔细看我的脸,也许他们早就认出是我,只是秘而不宣。

  我心中再气,也知道这个时候同太子发脾气,于事无补,只能咬住牙暂且随着他下船。太子将我送到马车上,就走开了,我想他应该是去处理北国人。

  因迟迟没人驾车,我伸手将车窗打开。

  车窗对着河水,水面浮出一道白影,白影没在水面待多久,又潜入水里,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在我都看累时,白影终于从水里钻出来。

  林重檀浑身湿透,步履踉跄地走上岸,没走几步,就猛地吐了一口血。

  有人上前扶他,却被他推开。林重檀低头定定看着手里的东西,像是极其珍重此物,另外一只手慢慢将唇角嫣红的血迹擦掉。忽地,他好像注意到我的目光,抬头往马车这边看,我与他的视线猝不及防碰触到一块。

  他此时脸色较月色还白,因吐了血的缘故,唇色过度绯红,如河中艳鬼。

  我淡漠地转开脸,重新将车窗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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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刚到宫门,就被人喊停。

  车外是庄贵妃的声音,“车上可是从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