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守约
他这一下估计是彻底得罪这个傻逼了。
两人对峙良久,许旻的脚尖突然轻轻动了动,吓得宫渝以为他要动手,直接抬起胳膊挡在脸前,睫毛轻颤着道歉,“许总对不起。”
许旻知道自己的实力,今天整个宴厅里的所有人加在一起,能得罪起他的,也是屈指可数。
即便敢来为宫渝说话的,也是实力和他旗鼓相当的对家,不可能会为了这么一个戏子而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
他端起自己刚刚用过的酒杯,示意一旁捧着酒瓶瑟瑟发抖的服务生倒满,然后送到宫渝眼前,歪头挑眉道:
“喝了它,我就原谅你。”
宫渝将目光落在即将溢出酒液的杯口,茫然地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说实话,他并不想让关珩来解救他,相反,他永远不想让那个孩子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
宫渝看到酒就打怵,胃也跟着肌肉记忆翻江倒海起来,但他没有办法,只能赶快喝掉,然后尽快把这傻逼哄走。
“好,谢谢许总大度。”
酒会上用作宴请的酒都不是高度数,即便是许旻倒的这满满一杯也不过二百毫升,宫渝拿了个空杯子,把酒倒在里面,仰头一饮而尽。
“好,好!”许旻夸张地拍起了巴掌,“宫老师真的给面子啊。”
宫渝皮肤冷白,但凡有一点刺激都会在脸上体现得十分明显,酒刚下肚,他的颊边便已经开始泛红。
面对许旻故意羞辱他的称呼,宫渝毫无反应,手肘不动声色地撑住身后的桌面,忍着一阵一阵的昏沉:
“许总谬赞。”
身边的服务生突然手抖,打碎了桌边的杯子,被许旻上前一巴掌抽倒在地上,“废物!滚出去!”
服务生吓得脸色惨白,连声道歉,匆忙放下酒瓶,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我记得……宫老师在圈里,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啊,”许旻回头跟谭方聊起来,“你也听说过吧?”
谭方缩着脖子推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附和着自家主子,“是是是,那时候谈代言,我都喝不过宫老师。”
许旻抬抬下巴,指节叩击桌面,打断宫渝望着地面发呆的状态,把酒瓶推向他:
“宫老师今天把这个喝了,我公司下个代言,就还是你的。”
许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宫渝这么感兴趣。
要知道他在两年前可是做梦都想亲手弄死这个不要脸的脏东西,可最近他越来越好看,也越来越勾人,并非是那种主动诱惑人的行为,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魅力?
风华绝代。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许旻着实是吓了一跳。
他从来不觉得这几个字会和宫渝这种东西搭边儿。
可偏偏除了这个词,他却没有别的文字可以形容宫渝此时的醉人模样。
宫渝并不想接他的破代言,但是他知道许旻这话既然说出口了,今天这瓶酒就必须得有人喝。
许旻这个变态从来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如果宫渝今天胆敢说不喝,那许旻自然会想办法让他一滴不剩地喝光。
“行了年轻人,刁难人也要有个度,差不多得了。”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从围观人群的后面传来。
许旻啪地一声放下酒杯,眯着眼睛回过头来,嘴角微勾,玩味地看向人群。
众人被他的眼神吓到,生怕他认为是自己发出的声音,纷纷挪动脚步,给身后说话的人让出条路。
贺冠伟大方地走出来,踱到许旻面前,皱眉看着宫渝面色不太对劲的状态,怒道,“年轻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旻突然笑了起来,还愈演愈烈地拍动着桌子,肩膀都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
贺冠伟在圈里一直都备受敬仰,也鲜少出席与演艺事业无关的活动,更不认识许旻这些后起新秀,权当是年轻人在胡闹,他才想要来说教几句。
见许旻这副样子,他刚要再说点什么,却迎头被抡了一巴掌,打得他连连后退,踉跄着扶住桌子才得以站稳。
“你算什么东西?”
许旻嗤笑,转头又去抓着宫渝的衣领,“宫老师,喝呀。”
宫渝转头去看被服务生扶着,往宴厅外蹒跚而行的贺冠伟,内心涌起一阵悲凉。
.
关珩接到方特助的电话,让他得以在不离开宫渝的前提下,远程和关羿分析了一下最近相中那块地皮的资料和照片,两人意见不太统一,关珩并不看好那块地,和关羿出现了分歧。
现在的价格并不能让他们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最后关羿朝他丢句“别逼逼”,便挂了电话。
室内的暖气开得不小,关珩有点热,就着水龙头弯腰洗了把脸,擦得半干,然后走出去找宫渝。
可迈进宴厅的瞬间,关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宫渝脸色酡红,软绵绵的身体半靠在沙发上低垂着脑袋,一时间竟判别不出他到底是睡了还是昏了。
关珩疾步朝他走去,却突然看见俯下身、似乎是要去亲吻宫渝脸颊的许旻,急忙冲过去将宫渝挡在身后,一把抱住许旻的身体,将他牢牢固定在怀中。
“许总好。”
许旻的身高和关珩差不多,但骨架并不如关珩宽大,整个人被关珩颇有技巧性的力道锁在怀里,挣也挣不开,不由气得破口大骂。
“你他妈什么东西?!”
关珩没有忘记上次自己冲动地帮宫渝解围,结果倒惹得宫渝不快的事。
他也明白今天这场酒会来得都是商界人士居多,他虽然没有在公司以外的地方露过面,但要真的在这里闹出点什么动静来,无论是欺负人还是被欺负,单凭他哥关羿那睚眦必报的狗脾气,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不在乎为了宫渝和某个对家相斗,只是担心宫渝会因此受牵连,影响前途。
想到这里,他把脸上的笑容值拉满:
“许总,我第一次见您,实在是感到很亲切,就忍不住跑来抱您了。”
许旻完全忘了关珩这号人,更何况上一次关珩把他撞翻的时候,脸上还戴着口罩,任凭许旻有再好的记忆力,也记不清一双模糊的眼睛。
“那你他妈的能不能松开我?”
许旻正急着把喝光酒瓶里装了催|情药的宫渝搬到楼上,突然被这么个小屁孩缠上,不禁咬牙切齿。
关珩把脑袋埋在许旻肩头,闹脾气似地摇着头,像是撒娇,两指夹住裤袋里的手机,在许旻背后给关羿发了条消息。
【49:收购,现在就收购,马上打钱。】
他记得许旻也在争这块地皮。
果然,没过三分钟,仍被关珩抱着怼在墙角诉说衷肠的许旻便接到了电话,他烦躁地撞开关珩,转头不甘心地瞅宫渝一眼,随后匆匆离去。
相比自己盯了几个月的地皮,宫渝还没那么重要。
关珩松了口气。
哥哥应该会很满意他这样的解决方式吧。
关珩半蹲在宫渝身前,将醉倒的人平放在沙发上,向服务生要了条毛巾,走到洗手间用温水将它打湿,准备给宫渝擦擦脸和伤口周围。
可再回来的时候,他却再次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场景。
不知何时过来的凌友友正咬牙抱起浑身无力的宫渝,把他拼命地朝电梯拖拽着。
关珩冷笑一声,大步朝凌友友走过去,一把按住他肩膀,抽手把宫渝从他怀里拉出来,捂进自己怀中。
凌友友被关珩破坏了数次好事,此时见到他自然是极为愤恨,想着自己背后有靠山,便完全忘记了关珩的可怖之处,梗着脖子叫嚣:
“你干什……呜啊!”
没想到他话都没说完,就被关珩一条蘸满了水的湿毛巾抽到面门,那种力道是他生平从未尝试过的凶猛,击得他当场鼻血直流,捂住脸蹲在地上哭嚎。
昏睡的宫渝被这喧闹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抓着关珩的领带,声音沙哑:
“…我好……难受……又冷又热……”
关珩心疼地抱紧他,俯视着仰头朝他们瞪过来的凌友友,声音森然:
“你再看他一眼,我抠了你的眼珠子。”
第21章
和关珩那双陡然阴沉下来的眸子乍一对上,凌友友便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恍然想起那次关珩把他堵在餐厅的洗手间里暴揍一顿的事情。
宴厅里的人还是很多,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偷笑着打量蹲坐在地上的凌友友,全然没有许旻还在的时候那种紧张氛围。
凌友友气得发疯。
他没办法忍受被人用那种轻蔑的目光审度和讥笑,他在和许旻在一起之后便发过誓,永远不会再让嘲笑过他的人将他踩在脚下。
关珩不过是个学生,看着高大而已,能有几分力气?
凌友友抹了一把口鼻上的血迹,抓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抬腿朝已经背对他的关珩冲了过去。
“哎?凌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一道属于御姐的声线从斜后方传来,正好给关珩提了个醒。
他抱紧宫渝直接快步朝横向走了两步,果然下一刻,没刹住车的凌友友一头撞在了电梯门上,痛得当场躺在地上,捂着发出剧烈撞击声的膝盖缩成一团。
这个动静,不骨折也够他瘸上十天半个月。
关珩低头看他,勾着嘴角冷笑一声,然后从凌友友的身上跨过去,径直来到刚刚给他提醒的女人面前。
“谢谢姐姐。”
秦曼一袭殷红的落地长裙,纤白手指拨弄着深栗色的大波浪,大大方方地朝关珩摆摆手:
“哈哈,不客气。”
关珩拢拢宫渝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抽手去按电梯,期间还不小心踩到了凌友友的手指,他惶恐状:
“哎呀,抱歉啊凌先生,我没看到您,怎么躺在这里,地上不凉吗?”
凌友友扭曲着一张漂亮的脸,痛得骂都骂不出来:“……”
“笑死,脑子还没眼睛大,就敢出来算计人了。”
秦曼优雅地向给她倒酒的服务生道了声谢,擎着高脚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凌友友。
她之所以敢这样不顾后果地讽刺凌友友,是因为她承受得了凌友友背后的资本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