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夭
今天晚上的晚膳林秋白从凡间带回来的美食,八宝饭、桂花鸭、豆瓣抄手杂七杂八堆满整个圆桌,由于储存灵器能够宝箱拿出来还是热腾腾的。
大快朵颐饱餐一顿之后,云流玅推着轮椅从禁室出来:“秋秋,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祝西烛给他倒了杯茶水漱口,对云流玅的话仍然持怀疑态度,大大咧咧直白地问道:“你连自己的腿都治愈不了,确定能医好白月的寒疾?”
面对他好不客气的质问,云流玅白衣纤尘不染,心平气和:“我可以。”
祝西烛内心仍然怀疑,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阻拦林秋白治病,只得选择相信云流玅。
禁室设置在鸿光殿尽头,转过回廊就能看到走廊两侧悬挂的丝线还有朱砂符纸,丝线百转千结宛如蛛丝密密麻麻垂下来,稍有不慎就会碰到上面悬挂的风铃。
这些风铃模样奇特,似石非石,似木非木,里面没有铃铛却仍然可以发出轻脆的声音,穿堂风刮过,风铃同符纸一道沙沙作响富有一种奇特的韵律,让人想要屏息继续听下去。
走到尽头是一间涂满金砂的大门,上面用朱笔绘制着密密麻麻繁复错综的阵法,从天癸到地支拉着两簇打好的绳结,绳结下方又坠着两枚碗大的铜铃,这样诡异的布置在祝西烛看来越发觉得不靠谱。
云流玅推开门,承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禁室内部放置着一张大床,床头摆放着两盏蜡烛,床榻看上去松软舒适近乎占了三分之二的房间,上方穹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线,同样打了数不清绳结还有风铃符纸。
等林秋白进入禁室,云流玅拦住正打算跟进去的祝西烛,在他面前合上门:“闲人止步。”
祝西烛:“……”
门阖上后里面光线昏暗不明,林秋白摸约着走到床榻边,刚打算坐下来后背就被人推了一把,往前栽倒在床铺上,他摸黑想坐起来,结果手指却摸索到一条柔软光滑的东西。
像是线。
林秋白不知道云流玅打算玩什么。
他迟疑道:“……师尊?”
“欻,”轻微的声音响起后,床头旁两盏红烛近乎被同时点亮,云流玅端坐在轮椅上,林秋白没有看见他有任何动作,轮椅竟然自行转动朝他靠近,向坐在床榻上的林秋白伸出手:“不用担心,师尊在这里。”
沁凉的指骨慢条斯理的在他的下颔骨轻蹭。
林秋白:……就是因为和你在这里,才担心啊。
云流玅坐在轮椅上望着近在咫尺的青年,他天生皮肤苍红,被他指尖拂过的地方浮上一缕薄头,雪白的发丝垂落披散在肩头,看上去柔软而无害。
处处都贴和他的心意。
林秋白被他直白的目光灼到,垂下眼帘瞟见床下绘制的阵法,由金色液体绘成错综复杂的法阵,他略微能够看懂一些,应该是用来缓解排异的一种手段。
他曾经在三十三天古籍里见过,用到的地方有很多,譬如说更换肢体、移植灵根、制作傀儡……
治愈寒疾为什么要用到这个?
在他思绪游离的时候,云流玅指尖挑开他的衣襟,那件廉价的外衫就缓缓落在地上,紧接着是薄薄一层内衫,林秋白脸颊不自觉有些发烫,分明是非常正常的治病脱衣服环节,但由云流玅那张悲天悯人的脸,慢条斯理地做这件事怎么都让他觉得心率过速。
他反复告诫自己,这只是治病,眼前人是他的主治医生。
这很正常。
直到云流玅指尖搭在他的亵裤边缘,林秋白脸色烧红:“……师尊,这个就不用脱了罢?”
云流玅淡笑道:“听话。”
林秋白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底裤,满脸通红地缩在床里侧。
“怎么还是不习惯呢?”云流玅摸摸他的发顶,语气和蔼温柔:“在你小时候每□□服都是我给你换的。”
这倒是真的。
当年的初穿这具身体稚嫩得很,何况他穿不惯古人衣服扣子总扣错,每次都是云流玅不厌其烦的纠正他,所以林秋白才觉得惊悚,自己曾经当成老父亲的人竟然会对他有想法!?
失去衣衫的庇护,林秋白觉得自己像光溜溜剥壳的鸡蛋,不知所措想要在床上找到能够遮盖的东西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他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云流玅轻叩响指,同样褪下衣衫坐在他身边。
林秋白:……!?
既然有一秒换衣法术这种好东西,之前为什么不拿出来!?
他本能察觉到危险,蜷起双腿想要往床榻里缩,然而云流玅却轻轻抚掌,上方错综密布的丝线骤然宛如活物般活过来,垂下穹顶朝他的方向延伸过来,就像许多数不清的触手缠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回去。
同样的配方,不一样的酸爽。
手腕、脚踝包括颈项转眼之间就缠满了密密麻麻的丝线,林秋白本能得挣扎两下,丝线力道也随之收紧,他被迫瘫开四肢,因为羞耻阖上眼睑,睫毛轻轻颤动,喉咙也抑制不住上下滑动。
云流玅动作缓慢的抚摸他的脸颊:“不要反抗我,秋秋。”
林秋白是玻璃皮肤,一蹭就破,之前为了躲避邱子见手肘蹭落了层皮,云流玅手指摸过伤处带来轻微的痒意,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知道胳膊上痒意林秋白终于睁开眼,刚对上云流玅的双眼嘴唇就被吻住。
丝线缠住他不让他逃走,接连几次下来林秋白眼眶都要哭红,嗓音接近喊得嘶哑,他觉得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光斑飞闪,浑身手脚发软腿肚还在不断地痉挛。
佛手莲浅淡的气息不断充斥萦绕在他的鼻端,林秋白觉得自己已经逐渐熟悉这个气息,分辨不清眼前是虚妄幻象还是真实,然后他感觉到下颔被抬起来,云流玅以口渡给他一枚金莲子。
金莲子甫一入肚,林秋白虽然已经被反复吃透熟悉了云流玅的气息,然而铺天盖地的排异感还是让他克制不住浑身颤抖,冷汗刷得就布满背脊,紫府里气息紊乱让他连发声都没有力气。
就连满室丝线就被他扯得不停颤抖。
丝线通往走廊,风铃一个接一个频繁作响,短短时间整条走廊上的风铃都被扯得稀里哗啦同时响起来,祝西烛等了许久愈发烦躁,他望向静立的寒临霄:“你难道就不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寒临霄眼底冷若寒冰,面无表情。
闷葫芦一个!
祝西烛气极败坏。
……
禁室里,云流玅从背后揽住林秋白,轻轻抚慰他颤抖的背脊,扬手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划出一道寸长的口子,金色鲜血洒在阵法上,转眼氤氲起淡淡的薄雾,林秋白大脑一片混沌嗅到嗅到薄雾的气息神情逐渐放松,就像通身痛苦如流水般消逝,忍不住露出一个恍惚飘飘然的笑容。
云流玅是佛莲托生,体内金莲子可以治愈世间一切疾痛。
林秋白的寒疾如果想要根治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而将金莲子剥离身体也不并容易,所以之前云流玅久未现身也是为此。
可就算有治愈方法,金莲子是神物也不可能轻而易举被吸收接纳。
云流玅又研究了化解排异的阵法。
可谓良苦用心。
阵法的确效果显著,金莲子完完全全融化的他的身体里和他融为一体,林秋白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仿佛置身飘然云端,他迷离恍惚的望着眼前的人,笑了笑主动抱住劲瘦修长的身体亲了过去。
正正好好亲在云流玅嘴角。
外面哗啦哗啦作响的风铃终于消停,但门上漆都抖掉一层,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三夜,祝西烛再也无法忍耐径直破门而入,抬一头就看到林秋白搂住云流玅的颈项亲得难分难解。
祝西烛满脸凶戾暴虐,他对林秋白有着强烈占有欲,哪里能亲眼见证这一些,他怒不可遏:“云、流、玅!”
他扬手就要劈过去,是寒临霄冷静拦住了他。
这次亲眼见证,和之前闯入酆都时亲眼所见的场面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寒临霄极其理智且克制地分析眼前景象,从正朦朦胧胧散发光晕的阵法推测出一二,这才出手阻拦。
转眼两人过了上百招。
打断他们的是林秋白低低呜咽一声,之前和云流玅经历了几回生命大和谐,又被迫消化了神物金莲子就是他的身体有点扛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哼唧,浑身的疲惫感不断上涌筋疲力尽枕在云流玅肩上昏睡过去。
祝西烛收回手,满脸委屈和哀怨。
他想质问林秋白,但见他小脸苍白疲倦又不忍心把人叫醒,只能委屈安静守在一旁,空有满腔憋屈和浑身磅礴的怒意无处释放。
偏生就在这个时间,山门处传来击鼓声,寓意着有人上门拜访。
这些人也是老油条了。
是那些地处道衍宗附近的二流宗门,以前皆仰仗道衍宗鼻息过日子,现在见道衍宗没落了就习惯性过来踩一脚,还能顺便打打秋风。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天第四次来,大张旗鼓地在山门处呦喝:“我等特意上门拜访,道衍宗弟子们何在?”
一连喊三次。
用灵力传音传递极远,林秋白刚睡过去险些被他们吵醒。
第75章
云流玅随手设下一道隔离结界隔开外面声音。
寒临霄唇角没有一丝弧度, 视线落在林秋白脸上眸中看不出神色,语气淡淡道:“他身体如何?”
“很成功,”云流玅指尖理顺怀里人的发丝, 放轻声音:“今次过后便不必再受寒疾之苦。”
祝西烛金刀大马坐在床榻旁, 本想摸摸小手搂搂小腰, 但林秋白脸埋在云流玅怀里抬都不抬, 他看在眼里心情烦躁郁结, 又不能将人吵醒, 坐了一会儿转头大步离去。
寒临霄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云流玅抬眼,注视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
祝西烛大步如风转眼就离开青庭峰, 在他被封印于南海时透过许多双眼睛曾经目睹林秋白和其他人密切关系, 然而亲眼见证这一幕还是让他受到了冲击, 他脑海里一片混乱不知不觉就走得远些,突然之间耳廓里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
他停住脚步仔细聆听。
昔日巍峨气派的山门此时倒塌在地, 废墟旁站着许多形形色色的修士, 正敲锣打鼓呐喊着:“我等特意登门——”
“道衍宗弟子们何在?”
道衍宗十峰九峰都被夷为平地, 宗门长老、弟子们全都蜗居在偏僻山沟,这些人敲锣打鼓又用灵气扩大音量, 方圆百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像催命符一般经久不衰,不堪其扰的道衍宗弟子们怒气冲冲走出来:“你们这些人还要不要脸皮有完没完!?”
“这不是马上就要仙门大比了么?”打秋风的修士义正言辞毫不脸红:“我们宗门精英还缺些灵石提升修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道衍宗弟子气极:“你们宗门缺少灵石关我们什么事?”
“这不是互帮互助吗?”打秋风的修士说话极为无耻, 其他修士也接二连三附和:“谁让道衍宗神器早就丢失了,还欺瞒大家?”“如今还受到魔君打击,祖宗基业都给丢了。”“要我说就是活该!”“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快点掏灵石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道衍宗弟子们气得浑身发抖。
也不怪他们底气这样充足, 修士间向来信奉强者为尊捧高踩低。
道衍宗之前之所以稳稳坐牢第一仙名的交椅,一是运气好有件神器,二是宗门藏经阁秘法灵器琳琅满目底蕴深厚,三是分神期以上大能众多,然而酆都魔君一夜踏平九峰,不仅揭露了神器早就不翼而飞的事实,还夷平藏经阁,道衍宗也因此陨落大半大能,剩下的也被打伤短时间内无法复出。
况且现在道衍宗没有护山大阵,就像白嫩嫩的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在道衍宗之前,曾经的天下第一仙宗也是因魔君而没落,被一夜屠宗,就是有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也被其他宗门分刮干净,现在同样一件事不过轮到道衍宗而已。
风光了上百年,一朝跌入云端任谁都想来踩一脚。
其实今日围聚在这里的修士,都来自附近宗门,以前享受着道衍宗荫庇现在迫不及待跳出来反咬一口。
道衍宗弟子:“厚颜无耻!”
打秋风的修士催促:“赶紧掏灵石,不然我们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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